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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亚楠歪着头疑惑不解:“不会有事?”
“这事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那个时候咱们公司遇到了很多难以预见的困难,财务方面已经周转不开,甚至是资不抵债。张总为了公司能够勉强支撑渡过难关,通过中间人介绍,认识了小额贷款公司的老板晁文龙,他以个人名义先后向晁文龙借款一千余万元用于公司的经营周转。”
“老张都借一千万了还没有事吗?”
“要不然怎么说你不懂。”王贵庆扶住眼镜镇定自若地说道,“张总以个人名义的借款只能通过个人的房产和车辆抵押,虽然股权也可,只不过现在公司的股权根本一文不值,说不准哪天申请破产就会变成不良资产。晁文龙这么精明,他是不会要这一名不文的股权的。”
“你意思这借款就是张雷的个人行为,公司如果喘上来这口气,那就公司还;公司如果难以为继,债务只能由张雷个人承担?是这样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总而言之,张总为我们常宇公司做出的牺牲是极其巨大的,毕竟常宇公司倾注了他毕生的心血。”
曲亚楠听到王贵庆假惺惺的感慨,情绪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你说的这些话,不是恰恰证明老张他现在已经朝不保夕了嘛!如果他还不上钱,晁文龙会折磨死他的!”
“你放心吧,我们这些股东也不是冷血动物,张总的退路我们都提前帮他考虑到了。”
“这是什么意思?”
王贵庆展示出一张空头支票故意大声说道:“虽然张总本人深明大义,想要舍身成仁,可公司的全体股东不会坐视不管。这是一张股东们自发筹集的五百万元支票,张总在上面签字后,就可以到银行兑取现金。事不宜迟,曲亚楠,你得赶快拿着支票到龙首山晁文龙的别墅救出张总!”
之后王贵庆将张雷被囚禁的地址说得极为详细,并将支票置于半空,可是曲亚楠却没有想接过去的意思。
作为公司的员工又是张雷的枕边人,这张支票能否取出现金,曲亚楠再清楚不过。
不明真相的艾大谷管不了那么多,他趁机将王贵庆手中的支票夺了过来。
“你们这群欺软怕硬的混蛋,讨债公司来催债你们就知道想办法筹钱,欠农民工的钱就不还了是不是?”艾大谷义愤填膺地拍着手中的支票。
王贵庆假模假样地伸手试图抢回支票,艾大谷连忙甩开王贵庆的手,并狠狠瞪了他和曲亚楠两人,之后带着他的两个兄弟一路小跑离开了常宇公司办公楼。
等到三人已经不见踪影,曲亚楠才开口说道:“王总,你为什么要骗他们,支票上即使有张雷的签字,他们也是一分钱都取不出来的。”
王贵庆坐回沙发上答道:“可算给他们忽悠走了!哎不是,曲小姐,这叫调虎离山之计。我不骗走他们,又怎么能抽出时间去救张总呢?”
曲亚楠仔细一想,王贵庆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此时手机再次响起,这是张雷打来的第二遍电话,看来晁文龙的耐心正在慢慢耗尽。
曲亚楠盯着王贵庆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女人看似坚强,可在如此紧急的时刻仍无法独自作出任何决断。
王贵庆无可奈何地摇着头,抬起左手示意曲亚楠接通电话。
“喂?”曲亚楠打开免提胆怯地说道。
“曲亚楠么?”电话里的声音非常沙哑,语速也稍显缓慢,这明显不是张雷的说话方式。
“你是……晁文龙吗?”
“正是,你们张总现在正在我的山庄里与我品茶,他说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让我代为转达他的意思。”
曲亚楠抬起头又盯着王贵庆,王贵庆只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仿佛是在说自己也遭遇过相同的状况。
见曲亚楠没有做声,电话里的人问道:“你联系上王贵庆了吗?”
王贵庆冲着曲亚楠摇了摇头。
“没,电话接不通,我现在正想办法联系。”
“张总的时间非常宝贵,这茶也是一等一的上品,他的身体有些消受不起。如果十点之前,我看不到有二百万转进我的账户里,你们张总的脾脏怕是保不住了。”
这人说完话便将电话挂断,根本不给曲亚楠周旋的余地。
曲亚楠收起手机用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王贵庆:“这跟绑架有什么区别……”
上午九点五十分,在曲亚楠的不断恳求下,王贵庆终于同意从公司里仅剩不多的工程款中划出两百万元转至晁文龙的账户中。
待到十点十分,张雷的手机打来了第三遍电话。
“钱收到了。”电话中依旧是那个沙哑的声音,“不过这只是两个月的利息钱,你们尽快想办法把本金一次性还清。如果下个月还是不能按时偿还利息,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我可就直接收走了!”
“张雷怎么样了?”此时的曲亚楠只关心张雷的状况。
过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了张雷的声音:“小曲,你放心,我一会儿就能回去!”
“他们不送你回来吗?”曲亚楠问道。
电话突然又换成了之前的声音:“还送他回去?脑子不好就让张雷回去给你好好治一治!”
对方冲着电话一阵狂吼,接着就立即挂掉了电话。
曲亚楠发现自己情急之中竟说错了话,一时悔恨不已。不过看起来张雷已经脱离了危险,这一点倒是让她如释重负。
可曲亚楠转念又一想,这一千多万的高利贷今后又该如何偿还……
王贵庆也心事重重地坐在曲亚楠身旁,他本想找机会跟张雷说一下退出公司的想法,可眼下这事似乎要向后推一推了。
他们二人沉默地等待了四十多分钟,可仍然没有等到张雷的音信。
二人都深知,如果张雷已经被释放出来,肯定会第一时间给曲亚楠打电话。
“这个晁文龙不会说话不算话吧?”曲亚楠问道。
“他的目的就是要钱,现在钱都已经收到了,目的也就达到了,我想张雷是不会有事的。”王贵庆发现曲亚楠还是哭丧着脸,又提议道,“不如你再给张雷打个电话?”
曲亚楠连忙拿出手机,接连给张雷打去多个电话,可始终无人接听。她将手机扔到椅子上,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
又过了大约三十分钟,曲亚楠的手机再一次响起。
听到铃音的曲亚楠如获新生,她惊喜地跑回到椅子上,发现真是张雷的来电。
她欣喜若狂地接通电话,喊出张雷名字的时候已是声泪俱下。
可从电话里传出来的,却是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