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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川先是走到房间中间的头颅身前,蹲下身子看了看冯悦桐的尸首,然后用指尖将头颅推倒。
这一出格的举动令我们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至少对于我们而言,那颗人头是说什么都不敢碰的。
不过没多久,何川便指着冯悦桐的脖子一板一眼地说道:“冯悦桐脖子切割处的横断面并不齐整,在脖颈的颈椎骨上面有几处凹凸不平的切割痕迹。”
我站在何川的身后,不禁用眼神瞟了一眼冯悦桐的头颅,刚瞥见一眼就将头扭了回去。
其他人也怔怔地站在原地。
大家都不是专业的法医或者警察,也无法像何川那样心如止水地对着一颗头颅来回观察,所以就无法对何川的说辞加以认证。
光是看到这么一颗人头都够惊悚的了,哪有什么心情去分析什么乱七八糟的横断面。
何川见没人想加入讨论,只好说道:“从脖颈处的横断面分析,凶手使用的凶器很有可能是劈骨刀一类的刀具,不像是用锯条或者其他什么工具切割下来的。”
“对了,胡达先生。”何川问倒。
“啊?我在。”胡达像一个刚入伍的士兵,嘴里支支吾吾地回答着。
“一会儿记得回厨房看看有没有刀具失窃。”
“啊,好……好的。”
随后何川又将头颅摆正,看着头颅上的开放性创口说道:“冯悦桐的致命伤应该在头部,她是被钝器连续击打身亡的,我猜测凶手所使用的凶器应该也是诸如扳手一类的工具。不过这个房间里并没有留下钝器和刀具,说明凶手这次的准备较上次更为充分,下手也更为精准。”
听过何川的解释,我又向四周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所有角落都一览无余,的确如何川所言,房间里除了冯悦桐身首异处的尸体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跟地下室的现场不同,屋子里并没有见到喷雾状的血迹……
这是为什么?
“至于冯悦桐嘴里的纸条……”何川继续解释道,“这个纸条是记事用的便条,纸条上‘血债血偿’的字迹写的歪歪扭扭,很明显是凶手故意而为之。而且纸条上能看到‘琉璃馆’的水印,这种纸条在我们每个房间的书桌上都能看到。结合这两点我可以做出一个明确的推论。”
庞征舔了舔嘴唇问道:“是……是什么结论?”
“本案的杀人凶手仍在我们之中,而且两起案件的凶手都是同一人!”
岛上所有的人目前都在这间水上屋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流露着猜忌和胆怯之情。
我也同样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目光注视着现场的每一个人。
可是所有人都表现的十分无辜,还是无法从肢体或者神态上判断出凶手到底是谁。
“看来,还是没人出来承认自己就是凶手。”何川目光灼灼地看着众人说道,“你自己不说,我也会有办法让你开口的。”
沉寂的气氛持续了几十秒钟,侯文宇缓缓开口问道:“何川,凶手为什么要在冯悦桐的嘴巴里,留下一张纸条呢?”
我的目光再次看向冯悦桐的头颅,那原本精致的面容活像一个人型容器被端正地放置在地面上,似乎是在进行着某项神秘的仪式。
舌头上的纸条既像是追悼的挽联,又像是做法事时使用的道符,盯着看上几秒钟就会令人毛骨悚然。
“这张纸条或许有两层意思。”何川沉声答道,“一是凶手表明了自己的杀人动机,他是在为过去的某件事情而向几位被害人进行报复。二是这张纸条可以看做是一种杀人预告,凶手是在向其他仍存活的被害人发出预告:下一个就该轮到你了。”
“你是说,凶手的复仇计划还没有结束。是这样吗?”
“没错,侯文宇。”何川点点头道,“我想在仝凯和冯悦桐之后,说不准还会有新的被害人出现,而且那位被害人极有可能已经明白了凶手留下纸条的意图。”
我再次回头看向众人,却发现所有人还是处在极为茫然的状态下。
那个被害人到底是谁?
何川已经把事情说的如此明白,那个被害人为什么没有一点过激的反应呢?
犹豫许久后,我开口问道:“如果冯悦桐是被钝器击打头部死亡,凶手为什么要割下她的头颅?就是为了贴上那张纸条吗?”
“想贴纸条也没必要割下脑袋。”
何川神色凝重地摇摇头,站起身走到无头尸体的身前。
在他检查尸体的时候,我再次环视起整个房间。
房间里的确没有摆放任何家具,喷雾状的血迹也不存在,但是在我们的头顶,却有一个跟琉璃馆客房相同制式的木制吊扇。
我看着吊扇心想它一定见证了冯悦桐被杀害的整个经过,要是我能像网文小说中那样跟各种物品进行灵魂交流,案件不就迎刃而解了?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一个新奇的年头从我心底生出。
凶手有可能在这间水上屋里布置了什么机关,然后引诱冯悦桐到达此处。
当冯悦桐推开房门之时,联动着齿轮和杠杆的机关便开始运转起来,最后由一柄快刀直接割断了冯悦桐的头颅……
这个电风扇会不会就是用来当做机关的道具之一呢?
可是细想之下,这又是不可能的。
首先按照我的想法,冯悦桐应该在刚一进屋时就会被砍断脖子,可是冯悦桐的尸身明明是被放置在了水上屋的内侧。
其次如果存在这么一个联动且繁琐的杀人机关,室内不应该什么部件都没有。
最后,就是凶器的问题,由尸体的伤口分析,凶手至少使用了两种以上的工具,可是一般的机关应该根本做不到如此复杂的工作。
所以这个想法最终还是被我否定了。
何川很快站起身,他面露难色,看着我身后的人问道:“哪位女士能过来一下?”
听到这话,孙菲菲、付慧芳、江瑾瑜和依晓染都沉默不语,没有一个人敢接下何川抛出的问题。
何川冷冷地看着他们,然后有些灰心丧气地说道:“冯悦桐的尸身看上去没有任何伤痕,不过……我无法判断她在生前是否被人性侵过。”
江瑾瑜坐在地上,阴沉着脸答道:“虽然我们也是女人,但你提出的问题与命案息息相关,我们就算上去看了也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结论。何川,还是等警方来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