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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朱无视,曹正淳绝不是单纯的仇恨的。两人相识多年,一起从孝宗朝过来,要不是两人立场不同,曹正淳很是愿意和他交个朋友的。
朱无视躺在地上,浑身血肉模糊,往日整齐威严的铁胆神侯只如同一个老头,蜷缩在地上,双眼瞪大,仿佛在诉说着死前的不甘。
曹正淳上前一步,打算亲手让这位老对手闭上眼睛,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
“飞鹰,你准备一下,神侯好歹是皇室血脉,葬礼不得简陋。”
曹正淳这一方面确实是想给老对手最后的体面,一方面也是打算借此机会拿下朱无视的余孽。
“是。”飞鹰行礼道。
曹正淳转身离去,却没有注意到飞鹰松了一口气。
朱无视是假死,这件事飞鹰早就知道了。但他担心假死之术瞒不过曹正淳,在刚刚曹正淳上前那一瞬间,飞鹰差点就朱无视要暴露了。不过最后还好,曹正淳最后还是没有上前。
飞鹰朝着留下的几个心腹一使眼色,心腹顿时离开,将这处牢房守得严严实实的。
“王爷,一切按计划行事。”飞鹰假装给朱无视整理着,悄悄凑过去说道。
朱无视双眼瞪大着,没有一丝反应,仿佛真的死去一般。
铁胆神侯朱无视死在了东厂天牢之中,这件事在朝野惹出了轩然大波。朱无视这些年来不遗余力地塑造形象,已经在众多人心中塑造了国之柱石的形象。
而如今,这位国之柱石倒了,阉狗曹正淳一手遮天。无数官员纷纷上奏,要小皇帝严惩滥用私刑的曹正淳。但可惜的是,这些官员一上奏,就被东厂番子抓进了天牢。
在朱无视死的第一时间,曹正淳就派人封锁了皇宫,隔绝了内外,又取得了护龙山庄的情报网。如今的他,一手握着小皇帝,一手掌握各地官员把柄,真正成为了一个“立皇帝”。
“完了完了,这次完了,皇帝和太后都被关在宫中,神侯又死了,曹正淳只怕真的要一手遮天了。”成是非在屋子中走来走去,口中还絮絮念叨着。
“哎呀,你好烦啊,能不能安静一点。”云罗吼道。
成是非头一缩,不敢再自己老婆暴怒的时候招惹她,委委屈屈地跑到归海一刀的身边站着。
上官海棠和段天涯皱着眉,他们不认为自己的义父会这般轻易死去,但如今摆在面前就是如此,他们习惯了头顶上有个铁胆神侯挡着,这时候这个依靠突然消失。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这个时候,为什么不问问我呢?”众人熟悉的声音传来,扭头一看,却是姚易带着飘絮,赶来过来。
“姚易?”众人惊喜道,姚易给他们一直就是小事不靠谱,大事可依靠的影响,这时候出现,无疑让他们找到了主心骨。
归海一刀则眉头一皱,说道:
“你怎么过来了,如今到处是你的通缉令。”
姚易笑着道:
“就在刚刚,北山寺神沙方丈以及一众武林宿老,联合向武林公布,这段时间我一直与他们一起闭关讲经,可以为我作证我没有杀人。”
“真的不是你?”成是非蹦了起来,跑到姚易身上连戳了几下,仿佛在试探一般。
姚易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接着道:
“此外,我锦衣卫留下的心腹给我传递了曹正淳隔绝内外,妄图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证据。”
段天涯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说道:
“太好了,这样我们便可以这些罪名将其拿下。难道,这就是义父留下的后手?”
“你可被把神侯看得太简单,只怕他老人家还没死呢。”姚易说道。
“真的?”上官海棠和段天涯眼前一亮。虽然他们内心也是如此期盼着,但连他们也觉得可能性不大。
“不信?我赌一文钱。”姚易挑眉道。
一听到赌字,成是非来劲了,凑着热闹喊道:
“好,我和你赌了。”
对于众多武林名宿证明姚易清白,曹正淳是没有过多在意的。他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杀了那些人,但他这个时候一心要将朱无视余孽铲除干净,根本顾不得这些事情。
曹正淳为了将段天涯等人吸引过来,废了不少力气,提前几天就公布了朱无视下葬的时间和地点。到了下葬那天,敲锣打鼓了一天,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
这相当于明白告诉了别人,我就是在这边下套了,你一定要来啊。
曹正淳也知道,朱无视的那几个义子义女都被他养成了忠孝的性格,就算知道是陷阱,也不怕他们不过来。
此时,已经是深冬。京城的郊外也下了一场雪,也为这郊外的荒山裹上了银装。一队人马,臂绑着孝带,声势浩大,护卫着棺椁走来。
为首的曹正淳骑着马匹,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盖不住。
“飞鹰,你看,本督主为神侯挑选的墓穴如何?”曹正淳一手兰花指,得意道。
“督主选的,自然就是好的。”飞鹰说道。
曹正淳不太满意这样的马屁,又扭头看向了刘乐,问道:
“乐儿,你说呢?”
刘乐仔细打量一番,说道:
“此处虽然荒凉,但向东俯瞰京都,向西饱览河山。背靠山脉,上映星河,显然督主是废了心的。不说别的,就说督主为神侯尽的这份心,便足以让神侯为督主的气度折服了。”
曹正淳一听这话,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笑吧,就让本督主用这笑声,为朱无视送行。曹正淳志得意满,心中得意道。
笑吧,今天就要你个阉狗和这个马屁精死。飞鹰表面附和着曹正淳的笑,内心狠声道。
笑吧,今天就要你个阉狗和这个鹰犬死。刘乐脸上挂着假笑,内心狠声道。
与此同时,在曹正淳他们看不到的某处山脉之上,姚易挺立于上,俯瞰着山下的众人,一阵北风吹来,将其衣袍吹得哗哗作响。
段天涯站在他身边,皱着眉,打量着山下的一众东厂精锐番子。
“怎么?没信心?”姚易笑道。
段天涯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
曹正淳这次为了他们,不光自己亲自前来,还将东厂全部精锐带来,其中不乏好手。而他们这边,也就这几个人,有信心才奇怪了。
姚易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曹正淳这边,按照计划,来到了他为朱无视挑好的风水宝地,走上了搭好的高台之上,朗声道:
“神侯啊神侯,枉你自认一生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培养了所谓的四大密探,但可惜啊,便是到了现在,他们也不敢出来见你最后一面啊。”
说完,曹正淳侧耳倾听,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他也不着急,只是朝身后一挥,那个假扮素心的女子被带了上来。
“神侯啊,本督主也算是与你相交一场,别的也做不了什么,只能送这个女人下去陪你了。”曹正淳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抬起了手掌,就要将她送上路。
这时候,曹正淳突然感受到头顶之上,一股冰寒掌力袭来。本来还有所失望的曹正淳却露出一丝笑容,手掌一翻,至刚至阳的天罡真气轰然而出,朝头顶击去。
两方都是功力深厚无别之人,高台之上别的东厂高手都受不了这一冷一热的强大内力,只能纷纷从高台之上跳下,避开了被余波涉及。
“砰”的一生,两股力量相撞,深厚内力仿佛在身边形成一股气罩,凡是两人周围的东西,全部被这强大的力量震碎,好好一处高台,差点直接就被毁掉。
曹正淳知道这般比斗下去,必然会落于下风,左手叠在右手上,天罡真气汹涌而出,将对面的人直接震开。
那人在空中一个转体,继而落在地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
“老阉狗,你不行啊。”来人正是成是非。
“原来是你这个小混混啊,嗯,倒是还有几分义气。也好,要是你今日不来,本督主还真没有借口弄死你。”曹正淳捻起兰花指,轻笑道。
曹正淳他被骂也不生气,毕竟在他看来今天但凡这些人敢出现,就得陪着朱无视下葬,犯不着和死人计较什么。
“就你一个?那郡主怕是逃不掉当寡妇的命运了。”
“当然不是。”上官海棠揭开面具,从众多东厂高手中挺身而出,手中还抱着那个假扮素心的女子。
原来上官海棠早就混进了东厂高手的行列,就是打算趁着成是非偷袭曹正淳的时候将这个女子救出来。虽然她也知道这个女子不是素心,但还是不愿见到她被波及身亡。
曹正淳抿嘴一笑,拍手道:
“不错,真不错,怪不得朱无视视你们为他一生最为得意的东西。不过既然你来了,想必别的三位也来了吧。一起出来吧,本督主不愿意浪费时间。”
“督主相请,不敢不从。”随着声音出现的,却是一道黑影朝曹正淳袭来。
曹正淳皱着眉,内力护住手掌,直接将黑影接住。这才知道,这竟然是一块令牌,上面雕刻花纹,中央篆字锦衣,极为显眼。
“锦衣卫指挥使同知,奉陛下旨意。曹正淳犯上作乱,隔绝宫外,意图不轨。着令锦衣卫众校尉立刻拿下,压赴宫中问罪。”
姚易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曹正淳这个时候微微皱眉,他不知道锦衣卫一直隐藏在东厂番子中。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带来的队伍气氛瞬间不一样。
众多东厂番子相视一眼,就看到身边有的同僚从腰间掏出红色绸带,绑在额间,然后直接抽刀朝身边没有绑绸带的同僚砍去。
一时之间,曹正淳带出来展示东厂势力的众多精锐,顿时乱成了一团,到处都能看到昔日同僚好友相互搏杀。
“住手,姚易早就被陛下免去职务,他手中的令牌是假的。”曹正淳一把将姚易抛过来的令牌捏碎,大声吼道。
令牌,当然是假的,姚易当初早就把令牌还了回去。但是这些年他全权主管锦衣卫,但凡是有点职务的,全都是他一手栽培。如今他就是拿个木头,说是令牌,一群锦衣卫也只会当成真的。
姚易、段天涯、归海一刀飘然而至,将孤身一人的曹正淳围住。
“好小子,骗了本督主这么多年,到了这会儿还阴了我一手。”曹正淳压着牙看着姚易,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姚易谦虚地笑了笑,说道:
“督主见谅,各凭手段而已。”
“好一句各凭手段,看招。”曹正淳双手一挥,两掌直接朝归海一刀和段天涯拍出。
姚易武功最高,只能先将这两人解决,才好安心解决姚易。
只是,段天涯和归海一刀又是什么弱者?曹正淳突然的袭击,他们二人也没有惊慌,抽出各自武器,直接挡住了这一掌。
曹正淳得势不饶人,强大内力继续汹涌而出,压得二人连连后退。
一声剑啸声,曹正淳感到身后一股剑气传来,只能将段天涯二人震开,右手伸出,直接握住姚易袭来的软剑。
姚易右手一抖,软剑扭动,陡然爆发的剑气让曹正淳吃了个暗亏。曹正淳只能松开软剑,朝旁边退去。这个时候,他原本夹住姚易软剑的两指已经是鲜血淋漓。
见曹正淳在姚易这边吃了亏,归海一刀率先出手,凌绝刀气劈出,直接朝曹正淳袭去。
这股刀气和此前不一样,经历过许多事情的归海一刀,逐渐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道路。这次的刀气不再霸道且充满杀气。虽然依旧凌厉,但确实与绝情绝性的绝情斩没有丝毫相似。
段天涯幻剑使出,剑光闪烁,恍惚之间好似让人陷入幻境之中,也朝着曹正淳袭去。
曹正淳闭上双眼,双手虚抱,体内天罡真气运转。只见在曹正淳体外,蓝色真气形成气罩,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天罡童子功。”曹正淳嘶吼一声,竟然利用雄厚无比的天罡真气,直接接住了两人的合击。
姚易这时候也起身而上,软剑在内力的灌输之下变得刚直异常。
这是他按奈不住了,打算亲自上场试试这号称至刚至阳的天罡童子功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