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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启金戈再起时, 谢介才在房朝辞的飞船上安定下来。
房朝辞的飞船叫“预言家”号, 整个γ星系都对古代先辈们强大的能力充满崇拜, 先知、预言家一类的飞船名字,就类似于大启的老翁、三变一样常见。
而房朝辞在没有遇到谢介之前, 对身边的一切都没有太多的热情。
从衣服到外物, 他的要求只有“简洁大方”, 基本就是助理给他安排什么, 他就接受什么。
直至遇到了谢介, 房朝辞才关心起了这个飞船名字是不是太俗套常见了, 他该不该换一个?以及他必须和谢介强调清楚, 这是他家助理给他选的名字, 并不代表他本人的审美。
谢介关心的点却是:“你小时候只有一个服侍你的人吗?”
之后的话谢介没有说出口,怕提起房朝辞的伤心往事, 但包括小太子和齐国公主在内的人, 都能接上谢介想要说的话——好可怜啊。
房卿真的是太可怜了。小太子一边撸猫,一边思考回去之后该如何补偿房朝辞。
房朝辞:“……”
不同文明的人之间,总会产生这样那样的代沟, 房朝辞有预感, 他和谢介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都不会感到无聊了。
“在我们那里,人人平等。”房朝辞先试着和谢介科普了一下未来的生活,要是谢介误会酒店里的服务人员是仆从, 那……
“在大启也人人平等啊, 我们没有奴隶, 家里的所有仆从都有薪水的, 一年四套衣服,逢年过节还有赏钱。”谢介相对于他整个阶级来说,都算得上一个大方又好伺候的主人,所有他并没有理解房朝辞的意思,他也知道酒店里的跑堂小二并不是自家的仆从,他又不傻。
“还是不太一样的。”房朝辞不知道该怎么让谢介明白,大启最大的社会矛盾是阶级矛盾,皇室和朝臣,朝臣和平民百姓。哪怕大启已经在努力往白衣卿相的方向发展,有百分之六十的宰执都出身寒门,但真正的权柄还是握在少数累世公卿的手里。
“我们慢慢来吧,好吗?”房朝辞最后这样提议,谢介连封建制度都还没有全部吃透,就更不用说其他更加进一步的制度了。
谢介点点头,愉快的接受了房朝辞的提议。
在安顿好之后,房朝辞就带着谢介参观起了他的飞船,那大的就像是一座移动堡垒,仿佛随时可以开战。
事实上,“预言家”号确实可以进行作战任务,飞船上不仅搭载了奇奇怪怪的育儿机器人、宠物机器人,拥有的最多的其实还是战争机器人。目的是以防万一,若房朝辞在茫茫宇宙中遭遇刺杀、敌袭,又或者是无意中发现了能够威胁到宇宙安全的虫族,他就可以派遣悍不畏死的战争机器人直接去把危险消灭在萌芽之中。
这当然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γ星人就能够有的待遇,也就是房朝辞这个前任议长才会有了。本来助理还给房朝辞准备了活人保镖团,大多是一些其他星系从战场上退役的雇佣兵和赏金猎人,很多人都愿意陪伴房朝辞去探索未知的偏远星系,但是房朝辞并不愿意。
这是一场独属于房朝辞一个人的冒险,来之前他并不知道为什么,来了之后他无数次的感谢着自己遵循了内心的呼唤。
至于为什么还有育儿机器人……
万一房朝辞在外星系遇到什么爱情呢,对吧?房朝辞的助理是一个做事十分周全、妥帖的人。
虽然在给房朝辞的飞船上配备这些时,包括房朝辞本人都不觉得他会有用到育儿机器人的一天,但它却是最早被启用的。
谁都没有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呢?
在设定育儿机器人唤醒系统时,助理还和房朝辞开了个类似于彩蛋的小玩笑,留言直接被播放了出来:“阁下,您真的确定您没有唤醒错目标吗?”
说的是γ星系的语言,谢介等人谁都没有听懂,只能看到房朝辞在听到那些话后之后脸黑了。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声音,就爆发出了一阵善意的微笑,紧接着又是一些叽里咕噜的奇怪语言。
“你们在说什么?”谢介拽了拽房朝辞的袍子。
宽衣大袖,在这个充满了机械感的飞船里,充满了违和。
房朝辞这才反应过来,他忘记给谢介等人佩戴语言翻译器了。这种翻译器自带学习、归纳功能,能够帮助房朝辞在发现不属于宇宙联盟体系的偏僻星球时,也可以流畅自如的与当地种族沟通。
反过来也可以。
当谢介发现,他只是在耳朵里戴上了一个小小的不知名机器,就真的能够真的听懂那些话之后,他在原地怔怔愣了有好几秒钟。
房朝辞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谢介的变化,生怕他被吓到。
但很显然的,谢介并不是被吓到了。连梦梦都只是觉得好玩,小心翼翼的生怕东西掉了或者摔坏了,哪怕房朝辞一再告诉它们,这翻译器结实的很,哪怕在激烈的战斗中也不会被损坏或者掉落。谢介在思考的是:“有这种一下子就可以学会很多的仙家法器,如此便利,你为什么还要逼着我学习?!”
房朝辞:“……”你和学习是有多大仇?
“以后我不要读书啦~”梦梦开心的开始在小范围内疯跑,还不忘用手小心翼翼的护着她佩戴着翻译器的左耳。她还不太熟悉这里,始终不敢跑的离大人很远。
只有抱着飞练的小太子比较稳健,小大人似的老生常谈:“我们不能依靠外物一辈子,知识只有学到自己的脑子里才不会丢失。若有朝一日,这神奇之物丢了,又该如何是好?当然,如果能够有很多,拿回大启,不知可以应急的解决多少烦恼。”
房朝辞面对这一家傻大胆,有点哭笑不得:“殿下说的对,只要自己学会了,才是真正的有用了。翻译器是不被允许带去地球的。”
这种超越当地文明太多的科技,属于极其严重的违禁品,哪怕是无意掉落,都有可能要面临罚款及短时间的□□。
像房朝辞这种当过前任议长的大人物,若犯了类似的错误,更是会被媒体记者传的沸沸扬扬,甚嚣尘上,直至闹到整个联盟都知道,无异于公开处刑。
“你是宰执,你一声令下,不就不会传了吗?”梦梦不解的看着房朝辞,觉得他说的就像是天方夜谭。除了皇帝以外,谁会不怕宰执?言论还是很好控制的,不是吗?
不等房朝辞解释,谢介那边已经自我理解完毕:“他是前任议长,县官不如现管,肯定有过去的竞争对手想要报复他。”
小太子也跟着肯定的点了点头,还帮着飞练一起点了点头。
飞练:= =
房朝辞:“……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在γ星系,哪怕你是现任议长,有做错的地方也会被报道指出,政治透明化。”
谢介懵懵懂懂。
小太子却若有所思:“只有大家都敢说真话了,不畏强权,这个国家才会越来越好。房卿生活的地方一定很幸福。”
“是的,那是个很美的地方,”这点房朝辞倒是挺自傲的,γ星系比大部分的星系都和平的多,远的不说,离γ星系只相隔了一个星系α星系就是个纯战斗种族,强者为尊,人人皆兵,光是想想就会觉得很可怕。
房朝辞转身,深情款款的看着谢介,握住了他的手:“我向你保证,你会喜欢γ星系的。”
等房朝辞设定好育儿机器人和宠物机器人,和真人其实也没什么差别的育儿机器人就带着两个小朋友去玩了。育儿机器人里搭载着整个联盟里最先进的育儿知识,是照顾小朋友最好的帮手,比天石这个人工智障好用多了。
谢介嫌弃的看了眼自己身上又丑又无用的天石,若不是因为这个算是他和房朝辞的定情信物,他早就不想要他了:“同样是法器傀儡,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天石:【我是成长型的生存指南,未来的潜力不可限量!育儿机器人只专攻育儿一个领域,除此之外和白痴无异。】
这就是专攻所需要牺牲的方面了。
谢介:“哦。”并不是很关心。
“预言家”号上的拓展空间很大,可以随时分出不同的房间。念儿和梦梦都拥有了可以按照自己想法随意改变的空间,如今正玩的不亦乐乎,一会儿这里变一下,一会儿那里又变回去的。比正儿八经的玩具还要让他们着迷。
宠物机器人也跟在一边,随时准备代替小太子接手照顾飞练的任务。但是目前来看,小太子是打死不会撒手的。自己的宠物,当然还是自己养有意思,要不然还养什么狸奴?
谢介很认真的和房朝辞商量了一下:“念儿是不是有什么自虐倾向?”
“你还知道自虐倾向?”房朝辞诧异极了,然后就是皱眉,深思,“天石都教了你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基本不听它的,”谢介表明立场,“我只听你的,你才是我唯一的先生啊。”
谢介已经知道了先生这个词的另外一层含义,房朝辞告诉谢介这个,本意是让他收敛一点,但谢介反而喊的更欢了。
眼波流转,欲语还休,让房朝辞心痒难耐、蠢蠢欲动。
房朝辞用了最大的毅力,才继续用心的教谢介如何使用飞船上的种种他有可能需要用到的服务:“飞船目前是自动驾驶模式,但很多操作也可以配合你的指令进行。如果遇到危险,你可以下令让飞船自动锁定目标、然后进行攻击。”
“我在月亮上,能有什么危险?”谢介对这个空无一人的漆黑宇宙,缺少太多的常识。他根本无法想象有人生活在那外面。
顺便一说,谢介真的对高低起伏不平、还光秃秃的月亮十分十分的失望。
——怪不得没有嫦娥,仙女才不要住在这么丑的地方!齐国公主如是说。
房朝辞已经打开了飞船上的幼儿教学功能,不管看到宇宙里出现什么,飞船中央控制的广播都会给出解释。好比地球真的是个不规则的球体,好比宇宙中是真空状态的,没有办法传音,也没有办法帮助人类呼吸。
但宇宙中并不都是人类,也有不需要靠氧气就能存活、还不怕辐射的外星人。
“等我回来带你穿上宇航服,再去感受宇宙。”房朝辞对谢介如是说。
谢介反而有点不太敢去面对那份未知,这与胆量没有关系,更多的是一种三观破碎重建的过程中的自我保护。谢介有太多的认知被打破了,又有太多新的知识需要学习。在彻底掌握之前,他并不打算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就像是梦梦始终不肯离大人太远一样,是一种天性中就懂得该如何自保的狡黠。
房朝辞很欣赏谢介的这份谨慎,这样他也就能够放心的把谢介与两个孩子放在飞船上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天石或者管家,当然,最好还是联系我。”
房朝辞会带走一个光能通讯器,方便他随时与谢介联系。
谢介重重的点点头。比起和那些傀儡似的东西说话,谢介还是更想直接和房朝辞沟通。当他意识到房朝辞真的就要离开时,谢介充满了不舍。他曾经以为他是不惧怕独自在一个地方的,但事实证明,他也会怕。
不怕危险,怕孤独。
哪怕飞船上还有双生子陪他,也还是会觉得孤独。
“遇到你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我以前那样是觉得孤独。”不曾有爱人相伴,就不会理解分开后的寂寥。那是一种无论身边有多少人、有多少好玩的事情都没有办法取代与填补的特殊存在,更多的像是一种精神上的慰藉。
房朝辞再也控诉不住,情难自禁的吻上了谢介的唇,很薄,很软,又很甜蜜。
明明很多话都应该是他说的,可谢介就是有本事心有灵犀的抢在他之前,大胆又直白的说出让房朝辞脸红心跳的情话。
“你真的太狡猾了,总让我比上一秒更爱你。”
“桀桀桀桀,”谢介学着刚刚从幼儿动画片里学来的大反派的笑声,搓着手,露出了一个自认为“邪恶”的笑容,“放弃挣扎吧,小羊羔,你是逃不出本世子的手掌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