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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铮铮”,沈宝昭开始拨弦。扑面而来的一股杀伐之气。
紧接着崔明珠的萧声逐渐响起,风声鹤唳。
身着一袭暗红色长袍的冯飞燕,将秀发用一簪子高高竖起。
手握利剑,英姿飒爽,飘然而来。
她飞步如雪,气势磅礴。一步三番旋身,毫无破绽。犹如在战场上厮杀的少年小将军。
随着沈宝昭拨弦速度加快,几人的节奏也跟着快起来。
一旁的端宁县主,跟着节拍,开口唱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
铿锵刚毅的筝箫和鸣,潇洒自如的剑舞,再搭配上端宁悠扬的歌声,众人皆沉醉于此。
仿佛见到了少年小将在战场上,手持长枪,横跨马上,发号施令。
湖畔对岸的公子,早在演奏到一半之时,便被节奏吸引着缓缓靠近,离女眷三丈之处,方才停下。
而萧元怀,薛盛几人也皆从阁楼上下来,隐于一众公子之中。
随着沈宝昭手中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一曲终了。
冯飞燕收剑,敛袍。
四人一道与长公主行大礼:“恭贺长公主(母亲)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长公主也沉浸在几人的表演之中,直到李嬷嬷扯她的衣袖方才缓过神来。
“好好好,本宫甚是喜欢。快快都起来。”长公主的满意之色溢于言表。
萧大夫人开口赞扬:“几位小姐今日让我大开眼界,长公主有福了。”
萧大夫人的言下之意大家都明白,四人中一人是长公主的女儿,一人是长公主的儿媳。
长公主可不是最大的赢家嘛。
“是呀,是呀。四位小姐大放异彩,可不都将在场的女孩儿们都比下去了。”另一夫人开口逗趣。
而三丈开外的贵公子处,皆抚掌表示赞赏。
苏玉姮见人群中的薛盛的眼神都快要黏在冯飞燕身上,她脸色发白,双手握拳。
那长长的指甲都将手掌掐破皮,仿似不知疼一般。
最后,在冯飞燕退下经过她身旁时,终于失去了理智。
偷偷伸出左脚,绊了冯飞燕一下。
而冯飞燕没有预料到有人暗算,手中的剑脱手而出,人也直直地朝着地面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走在她身侧的沈宝昭,一个侧步,一手拉住冯飞燕,一手挡了那柄长剑。
‘叮’长剑落地,终究没有偏向一旁的另一位夫人。
那夫人面色惨白,死里逃生。
只沈宝昭的右手虎口处,鲜血流出。
“嘶”,不敢在人前露出身怀武艺的事,否则凭她的身手又怎会受伤。
好在旁人没出什么意外,否则冯飞燕今日怕是会受责难。她自己受点皮肉之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宝昭忙让崔明珠从她的衣袖之中将自制的金疮药拿出,撒在伤口之上,不大会儿便止住血。
意外不过是一瞬的事情,好些人还未注意到,沈宝昭便已经扭转了局面。
冯飞燕见沈宝昭为了救她还受了伤,不由地怒气冲天,冲着苏玉姮呵斥道:“你好端端的作甚要伸出脚来绊我?”
苏玉姮没料到冯飞燕竟然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此事撕扯开。
装作一脸震惊的样子,一手抚着胸口,委屈的泪水说落就落。
“冯二小姐,你自己走路不当心,却反来污蔑我。
我不知何处得罪了冯二小姐,你要将罪名安在我身上。”
说罢还受不住被冤枉一般,瘫软在地上。
世人皆同情弱者,冯飞燕的一脸怒气与苏玉姮的一脸委屈对比,不明所以的人心里早就偏向苏玉姮。
众人都在与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更加上冯飞燕素来风评不佳,若非是在长公主府,早就有人落井下石帮着苏玉姮说话了。
冯飞燕还想理论,一把被沈宝昭拉住,她对着冯飞燕摇了摇头。
今日之事恐怕并没有人注意到,若再质问,落在他人眼中又会多了个咄咄逼人的罪名。
但就如此让苏玉姮倒打一耙,沈宝昭着实不甘心。
晴空早已用素白的棉布将沈宝昭伤口包扎好。
沈宝昭走到苏玉姮面前,蹲下,宽大的袖子将受伤的右手掩盖住。
用未受伤的左手将苏玉姮搀扶起来。
沈宝昭见苏玉姮面上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眼底闪过的那抹得意之色却也没遮掩过去。
沈宝昭继续踱步,与冯飞燕站立在一处。
“苏小姐,若我说我也瞧见你伸腿了呢?”沈宝昭一顿,苏玉姮刚想开口反驳。
沈宝昭继续说道:“你定会说我与飞燕是好友,帮她做伪证也是有可能的。”
“自然。”苏玉姮气呼呼说道。
沈宝昭脸上露出清清淡淡的笑容,继续问道:“那按苏小姐的意思,你敢发誓你没有伸腿绊人吗?”
苏玉姮迟疑,她当然不敢随意发誓。
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正想着以什么样的理由来躲避。
却见一清秀男子挺身而出,说道:“真是好笑,为何被冤枉的人却要发誓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而不是你们拿出证据来证明我妹妹是罪魁祸首?还是说并没有证据,只是空口白牙污蔑?”
原来是苏家大少爷。
苏家大少爷一出来质问,此事便不能只当做女儿间的矛盾来解决,无疑将事情闹大了。
萧元怀在人群中一把将薛盛推了出去。
踉跄的刚站直的薛盛,隐约记得刚刚萧元怀在他耳边说的那句:“未婚妻有难,怎能置之度外。”
小舅也太粗鲁了,他没有打算不管的。毕竟他知道冯飞燕不是个会用阴私手段的人。
若不是苏玉姮真的伸了腿,那就是此事有误会。
便与苏大少爷拱了拱手:“此事应当是个误会,还望苏家大少爷莫要得理不饶人。”
苏玉姮见薛盛出列还以为是来为自己主持公道的。没想到却是要替冯飞燕大事化小。
心中痛楚更加难以言表,泪水更是如泄洪一般,止不住。
苏大少爷自然知道妹妹的心思,见妹妹伤心难过,他虽不知道事情真相到底如何。
但此时正占着上风,如何还肯息事宁人。
“薛大少爷这娇妻还未过门,就护的这么紧。不管是非黑白就出来和稀泥,这样真的好吗?”
“还是说,没有证据就胡乱诬陷人原本就是长公主府的做派呢?”
萧元怀扶额,这薛盛怎地将事情越弄越糟糕。
薛盛也暗叹不好,这苏大公子的口齿怎的如此伶俐,都快赶上御史台的官员了。
“苏大公子,怎知没有证据?”
沈宝昭的神情还是淡淡的,眼角中藏着笑,缓缓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