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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哥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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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一章哥舒二

    翟琰的这句抢上插话多少显的有点无礼,却使唐离得这西北名歌的提醒,脑海中渐次忆起关于这位开元天宝间名将的一些点滴印象来。说来,眼前这位名震西陲的将领与李谪仙一样,倒是个具有典型盛唐气质的人物。

    面前这位面目粗豪的将军原是突骑施领歌舒部落的后裔,以部落为姓。其父歌舒道元曾为安西副都护,世居安西。由于家财殷富,哥舒翰年青时代起就“倜傥任侠”义气重诺,酷爱酣饮赌博。一直胡混到四十岁,其父在长安患病去世。他在长安守丧三年,由于身无长技,又有一身公子哥的坏毛病,地方官很瞧不起他。为此,哥舒翰“慨然愤折节,仗剑之河西”毕竟自少生于边陲,哥舒翰勇武善斗,深为大将王忠嗣所赏识,推荐其为衙将。

    哥舒翰虽然自小酷爱酣饮赌博,但他自年青时代起就喜读左氏春秋传和汉书,深受书中人物放荡不羁、慷慨豪迈的精神熏陶,做事磊磊大方,待人疏财重义,深受士兵拥戴。在新城讨伐吐蕃时,同列有个副将不听指挥,哥舒大怒之下当时就用木棒将其打杀,军容遂为之一振。苦拨海一役,吐蕃精骑从山顶排三列兵队疾驰而下,哥舒翰更是一人立于马上,手持半段枪逆其锋而击,三列人马无不摧垮,大败而去。自此,哥舒翰声名大振于西北军中。

    战功卓著,加之有王忠嗣保荐。哥舒翰在老上司接掌皇甫惟明的职司后,顺利升迁为陇西节度副使,仍于河西边境协助剑南道镇军抗御吐蕃。其时,吐蕃军常常四出抢掠。每到秋天麦熟之时,吐蕃就会派出大批精锐骑兵去河西军屯田之地抢夺麦子,几乎次次得手,并洋洋得意地将河西军屯田称为“吐蕃麦庄”由于每次吐蕃兵都是劲骑有备而来。唐兵都不敢当其锋芒,眼睁睁自己辛苦一年地麦子被吐蕃军队抢走。哥舒翰移防得知这一情况后。谴将领暗中在屯田处埋伏兵马,设下伏击,静待吐蕃军上钩。吐蕃五千骑兵骤至河西军营垒,往常时节,唐兵皆龟缩于营内。吐蕃人笑语喧哗,不曾想,此次却是营门忽然大开。哥舒翰率唐兵纵马驰击,吐蕃人马不久就被杀大半。剩下的残兵拼命往外逃,又被埋伏的唐兵半路邀击,最终“匹马不还”五千吐蕃精骑一个不剩,全命丧唐兵之手。

    哥舒打仗时善使长枪,每与敌接战必身先士卒,他每次追及敌将。就以大枪搭在对方肩上,然后大喝一声,待敌人惊顾之时,枪头掉转,直刺入喉,往往挑起三五尺高才扔于马下。不仅如此。他还有个名叫左军的家奴,才十五六岁年纪,却为人凶悍异常。每次哥舒翰把敌将挑下马,左军就下马挥刀,斩落对方级,以做回营报功之用。爷俩儿配合默契,实乃天生一对战场上的凶神恶煞。

    自其移镇河西边陲以来,吐蕃气焰大减,而哥舒翰也凭借吐蕃人的头颅,成就了自己的名将之誉。以上所有不算。最让唐离对这位名将感兴趣地却是此人视安禄山为寇仇。历史上原本有王忠嗣被谗而哥舒翰进京之事。此时看来,此人现在进京只怕也是八成不离此事。

    翟琰说话之间薛龙襄已介绍了他的来历,是以哥舒翰闻言一笑抱拳道:“这原是西北军民抬爱之词,怎济公南先生名门子弟,声名播于四夷之外。”

    眼见翟琰又要开口说话,唐离跨前一步道:“二位将军远来是客,公南你总要等坐下来后再表露你地仰慕之情。”

    好在星子湖畔景色绝佳,倒也无需另置案几,唐离微笑之间让着几人盘膝而坐。吩咐仆从上茶取酒的同时,众人寒暄见礼,哥舒得知坐中道姑竟是当朝长公主,正欲起身大礼参见时,却被玉真长公主伸手阻止道:“我已出家侍奉太上玄元皇帝,长公主三字哥舒将军再也休提”言至此处,她复又微微一笑道:“这是状元公府邸,别情最拒俗礼,哥舒将军若真行起礼来,小心罚酒!”

    见长公主言及唐离时语气如此亲近,闻言正行便礼的哥舒翰若有所思的又看了唐离一眼。

    一时茶酒具备,唐离举盏邀饮道:“薛将军文武双全,哥舒将军国之干城,观主闭关才出,公南及和尚也是刚刚自洛阳返京,今日寒舍得诸位光降,实是蓬壁生辉,来,饮胜!”

    众人举盏共饮,唐离随即又自斟满一盏向哥舒翰笑道:“在下曾受公主大恩,薛将军也是诗会常见的,至于公南与怀素和尚自不需说,此盏单敬将军为国御敌,才使我辈在长安能做升平之会,请!”

    哥舒翰闻言,抬头间见唐离眼神澄澈,并无半分虚饰之意,遂也笑着举盏道:“某在河西时也常听闻状元公大名,今日初见便闻佳妙之音实属幸甚,‘诗万,酒千觞,几曾着眼看王侯,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折桃花醉洛阳!’,但听此辞,便是我这粗人也有了退隐山湖之思,状元公才情实是让人惊叹。”

    “舞文弄墨不过小道,若没有哥舒及薛大人诸位将军浴血沙场,我辈纵然保全性命犹不可得,遑论其它?”说话之间,唐离已顺手取过玉著敲击着身前的酒樽朗声吟道:

    人生飘忽百年内,且须畅饮万古情。君不能狸膏金距学斗鸡,坐令鼻息吹虹霓。君不能学哥舒横行青海夜带刀,西屠石堡取紫袍。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值一杯水

    *光明媚下,星子湖畔。青布常服的唐离趺坐于地击节而歌,歌声一起引得玉真公主黯然神伤,而哥舒翰虽前面谦逊不已,但此时听到李谪仙这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也忍不住眉眼展动,豪气揣飞。

    李谪仙名垂宇内,每一诗成不及旬月之间必能传于天下。这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更是脍炙人口地名篇,此时唐离一吟。翟琰、薛龙襄等人齐声附和,一时朗吟之声四起,坐中气氛好不热闹。一曲吟完,由唐离领头,众人齐齐向哥舒翰鼓掌而赞。

    哥舒翰受知于王忠嗣可谓是海内皆知,而他本人也知眼前这位风神俊朗的少年新贵与自己老上司之间的过节,更知这位新科状元郎因为自己的老上司而被廷杖。进唐府之前,他本早已做好遭受冷遇的准备,孰知唐离不仅没有半分不愉之色,反是对其击节赞赏,亲身遭遇如此一幕,哥舒翰对唐离感觉大是不同的同时,对自己欲办之事又多了几分把握。

    坐中非名士既名将,而薛龙襄虽好附庸风雅。却附庸的可爱,不时惹来坐中阵阵欢笑,哥舒翰也知现在不是说正事地时候,平生又难得遇到如此高会,遂也放下心事,几人绝口不提朝政及唐离受廷杖之事。只是把酒清谈,兴尽而散时已是日薄西山时分。

    在府门处目送众人离去,唐离转身刚到书房,就见门房小厮急急跟上禀道:“少爷,适才那位哥舒大人又折返请见。”

    “噢,这么快!”虽然早想到哥舒翰会折返,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心急,唐离闻言微微一笑道:“请哥舒大人到书房相见。”

    依然是那间雅洁地书房,等哥舒翰到时。两盏袅袅清茗早已齐备。

    哥舒翰举盏小呷了一口。及至他见唐离挥手谴散服侍地小厮后,再不迟疑着绕弯子。径直放下茶盏注目唐离正色道:“实不相瞒,某此次奉陛下诏令进京乃是为王恩帅之事,而此时折返而回也是缘自于此,还望状元公能施以援手。”

    闻知哥舒翰是奉诏进京,唐离心下慨叹道:“此事果然与历史中一般无二!”只是心下虽做此想,他面上却是诧异做色道:“哥舒大人何出此言,王大人‘纵兵乱法’及‘交通敌国’乃是陛下钦定,某官小职微,连参加早朝的资格都没有,更遑论援手?”

    “王恩帅一代名将,对朝廷赤胆忠心,‘交通敌国’之事断无可能,某受恩帅知遇之恩,此次面圣必定代为折辩”摇头说出这番话后,哥舒翰身子略略俯前道:“至于‘纵兵乱法’之事,某愿一力承担,旬月之内某必将那八个牙兵交于状元公落并另出十万贯赔偿别情楼损失,如此未知状元公意下如何?”

    “钱之一字哥舒将军莫再提起!”唐离摆摆手站起道:“我与哥舒将军今日一见如故,将军所请某原不该辞,只是在下位小职卑,纵然”

    “王恩帅断然做不出交通敌国之事,加之陛下对王恩帅颇有顾念之情,恩帅虽被下大理寺,但此事大有转机,某所求状元公者,还在李相爷及贵妃娘娘处”言至此处,哥舒翰一声长叹道:“政事堂自不待言,若贵妃娘娘处不肯松口,此事也还在难以意料之中,某知状元公最得贵妃娘娘青眼,也只能如此冒昧相求,若状元公肯施以援手,某足感盛情”

    看着身前侃侃而言的哥舒翰,唐离感慨史书所载其人磊落重义果然不假,自己与王忠嗣之间的过节他必定知道,但说话间却能毫无掩饰,实在是殊为难得,而为报知遇之恩,在王忠嗣背负交通敌国重罪,人人避之惟恐不及之时,这原本心高气傲之人却能四下奔走出言求告,如此行事“重义”二字确不为虚饰。

    随后哥舒翰仍在说话,但看着他的唐离心思却莫名从眼前人联想到了安禄山,也不知等了多久,心中已有定见地唐离见哥舒直直看着自己,乃一笑道:“兹事体大,将军容我思忖之后再做答复如何?”

    再次将哥舒翰送出府门,看着他在牙兵的护卫下渐行渐远。伫立在府门处地唐离口中喃喃自语道:“哥舒、王忠嗣、陇西、平卢、安禄山”

    回到后院,唐离随意间说起哥舒翰来访之事,顿时引得正与郑怜卿做双6之戏的李腾蛟猛得自榻上跳下,扑扇着眼睛追问道:“唐离,这个哥舒翰到底长什么模样,是不是身高八尺、青面獠牙?”边说她还边龇牙咧嘴的尽量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来。只是她这扮相不仅没有半个人害怕,反是惹得房中人忍不住哄笑出声。

    看李腾蛟这样子着实可爱。唐离一把将她拉近怀中紧紧环住道:“蛟儿,你这都是从那儿听说的?”

    于外,唐离“疼老婆”之名早已传开;于内,那些个丫头们对自家少爷这种与夫人间的亲热早已是司空见惯,所以没有半点吃惊。李腾蛟舒舒服服的将头枕在唐离肩上,侧头看着他道:“人人都说哥舒翰身高八尺,青面獠牙地天天都要拿吐蕃人下酒。还有,他吃人地时候只要臂膀上地肉,这样能让他长力气!就因为这样,所以那些吐蕃凶人才那么怕他,怎么,唐离你都没有听说过吗?”

    看着李腾蛟说这些话时一本正经的模样,唐离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笑过之后。搂着她地手又紧了一紧后才道:“这都是哄小孩子的话你也信?那哥舒翰身量长大不假,但长得却是威风凛凛的将军相貌,何曾有青面獠牙了?”

    “噢!真是这样?”李腾蛟见唐离脸上似笑非笑地模样,自己也自先笑了出声道:“下次他再来时,一定要让我亲自见上一面”说完,她犹自轻轻扭着身子道:“看你那坏笑,我就知道你想骗我,满京城的人都这么说,还能有假吗?”

    至此,唐离除了点头,再说不出别地话来,几人一起凑着又玩了几局双6后才安然歇息,至于被翻红浪、并蒂花开之事,列位看官自能意会。就无需水叶子多做饶舌了。

    第二日起身。唐离前往宫中教坊司,孰知刚过承天门。就见上次那个小黄门急急迎了上来道:“唐大人,陛下口诏传见,您这就快跟我走吧!”

    “陛下传见!”唐离闻言一个愣神,待要问时,那小黄门已率先去了,他也只有随后跟上。

    由大明宫丹凤门北行约半盏茶功夫,可到朝廷举行盛大庆典所在的含元殿,由含元殿继续向北到达常朝所在的宣政殿,由此继续北行经紫宸殿、蓬莱殿、含凉殿,便到了碧水荡漾、绿树萋萋的太液池,至此登舟,行半柱香时光,即达太液池正中处人工堆积而成的蓬莱山。

    下了兰棹小舟,唐离却见眼前这座“蓬莱山”极得雅致清秀之美,虽面积不大,但苍翠遍布,各样名花异草及嶙峋怪石点缀其间,更偶有珍禽异兽随意悠游,实有说不出的出尘之美。

    湖风轻轻吹动官衣常服,目睹此景唐离竟有飘然欲举之感,略略将眼前景色做一赏玩,唐离正欲拾阶而上,却见身右草丛中蓦然钻出两只麋鹿来,而堪堪在两只麋鹿走到身边的同时,头顶处一声鹤鸣嘹响,随即就有一只红冠雪羽的白鹤敛翅落于身前。

    那鹤落定,曲项提足间向唐离三声脆鸣后复又展翅翔起,伸喙将他肩头衣服微微一啄后便转身领先低飞,恰在此时,那两只麋鹿也已伸过头轻轻衔住唐离衣襟。

    白鹤迎客、麋鹿引行,若非远处含元殿金顶熠熠在望,唐离还真以为自己是到了蓬莱仙山,随着鹤鹿步步上行,不一会儿地功夫,小蓬莱山顶处地太液亭已清晰在望。

    愈走愈近,亭中的管弦丝竹之音也越清晰,及至他到了亭下十数步远近时,一个乐工合着琵琶地奏唱之声已清晰传来: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卷,累上青云借文章。

    诗万,酒千觞,几曾着眼看王侯,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折桃花醉洛阳!

    那乐工所唱,赫然竟是自己昨日那题画词,再一细辩音色。这歌者却不正是宜春院供奉许和子?

    堪堪等唐离拾级又上两步,随着白鹤一声脆鸣,那两只麋鹿用迷朦的双眼看了看唐离后,相继转身复又下山而去。

    这水、这山,这曲、这歌,还有这通灵白鹤及麋鹿,身居山顶湖风更烈。衣衫拂动不休地唐离此时就连玄宗召见自己地原因也懒的再琢磨,心中满是出尘之思的他临阶观景许久后。才缓步向亭中走去。

    太液亭以山中原木制成,顶高而大,四周覆以竹帘纱幔,其用料与布置实与整个小蓬莱山相得益彰。

    此时亭中正坐者便是身穿单丝罗滚龙常服的玄宗陛下,而她下身侧坐着的却是道装高髻的玉真观主,再下则是三两个翰林,亭子正中许和子正拂弦而歌。旁边地书几上依稀放着几幅卷轴,看着情形,分明是心绪不佳的玄宗来此散。

    唐离踏步入亭地同时,许和子堪堪曲终收拍,虽然心下甚有忿忿之意,但见了天子却不能不行礼,孰知唐离刚欲拜倒,就见玄宗挥手开言道:“这不是奏对格局。唐卿无需多礼”

    唐离瞥眼看去,只见说话的玄宗眉宇间地郁郁之气明显地紧,而他此时的微微而笑,竟似浑然忘却了就在不久前地那次廷杖一般。

    对玉真公主连连丢过来的眼色视而不见,唐离中规中矩地答应了一句:“多谢陛下”后,就自立在一边再也不说话。面上的神情也与眼前的风景一般淡然的紧。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折桃花醉洛阳!耳闻此歌,竟使朕有了洛阳之思,唐卿急智之作诚然佳妙!”先是夸了一句后,玄宗抬头看了看唐离后,才又微笑续道:“适才翰林院薛待诏取眼前景先自做了一副林泉图,只是这跋文及配画诗尚无着落,御妹举荐唐卿,卿家若是作的好了。朕必有重赏。”

    玄宗提及薛待诏三字时。亭中一五旬老者躬身而起,唐离看了一眼。却是不识此人,及至玄宗说完,他也不多话,只淡淡一句:“微臣遵旨”后,便向书几行去。

    “臣妹为唐卿拂卷”盈盈一笑间,玉真公主起身来到书几边,错身之间,她向唐离耳语了一句道:“见好就收!”

    唐离微微扭头向玉真公主,只见她又接着自己的身子遮挡,声若蚊蚁般说了一句:“皇兄身为九五之尊,阿离你莫负了我一片好意”

    这话中意思唐离如何不知,低声微微一叹,他径向画卷看去,只见这副林泉图虽然也堪称佳妙,但若论细处用笔及画外之境,实与自己昨日所见翟公南洛水赏花图大有差距。

    无语提笔,唐离注目亭外山水良久,只等胸中杂念尽消,文思与适才上亭时心境合与为一之后,方才俯案落笔,他自手书,旁边拂卷的玉真公主已用呖呖之声诵念道:

    林泉之志,烟霞之侣,梦寐在焉!今得妙手郁然出之,虽居山亭,坐穷壑泉;猿声鸟啼,依约在耳;山光水色,滟滟夺目,此岂不快人意,实获我心哉!

    跋文一气喝成,唐离引笔援墨,随即落笔如风,片刻功夫一七绝题画诗已然落卷:

    春山伴侣四五人,担酒寻画不厌频。好是泉头池上石,清莎堪坐静无尘。

    诗成,唐离犹自身陷眼前美景,竟就此提笔注目亭外春山,荡荡碧水,一时只觉胸中清气四溢,浑然忘我。

    玄宗细细将题画诗再诵一遍后,方才开言笑道:“跋文也便罢了,只这题画诗辞与景合,更难得其中清气尽得山水真髓,实为此林泉图增色不少,来呀!记着下亭后赏唐卿毫州轻容四十匹、蜀中五花锦四十匹、另赏龙檀木烛奴一对、狮子国明月杯两双。”

    玄宗身后随侍小监应声答是的同时,那两个陪驾翰林却是微微变色,只因这些赏物比照往常类似赐赏惯例直多了四倍不止,天子驾前这二人不敢失仪,只是看向唐离地眼神中极是嫉妒又是眼热。

    玉真公主将已渐干的画卷捧至玄宗身前御览时,微微一笑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如此好景好辞焉能不邀贵妃娘娘共赏?”一句说完,她眉眼扭转之间瞥了唐离一眼后续道:“适才既是臣妹推荐唐卿来此,此时臣妹再荐唐卿前往花萼争辉楼促娘娘凤驾来此共赏春景,还请皇兄允准。”

    直到玉真公主这句话出,刚刚谢赏完毕的唐离总算明白玄宗急召自己来此及适才重赏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