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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从头至尾,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决定结果的人一直都是里德尔。
但这次坎蒂丝不允许。
这次的结果不该由他来做。
她缓缓站了起来,抹了抹脸,手上残留的里德尔的血便布满了她的脸颊。
她找回了她的魔杖,弯腰按住里德尔的身体,念了一个复杂而冗长的魔咒,念完之后她出了一身的汗,而随着魔咒结束,一团黑雾笼罩了里德尔的身体。
是黑魔法。
是她从未用过,却并不代表不理解的黑魔法。
这里是里德尔府,是里德尔的地盘,这里的藏书大部分都有关于黑魔法,在寻找治愈他和控制魔力的方法时,坎蒂丝得知了一些隐秘的咒语。
她将他的灵魂关在了他的身体里,接着再次握紧魔杖,准确地念出了守护神咒。
银白色的守护神出现在面前,坎蒂丝对它说“去找邓布利多,告诉他我想见尼可勒梅。”
尼可勒梅这个名字对于魔法界的人来说并不陌生。
他是一名卓越的古代炼金术大师,人们所知的魔法石唯一制造者。
魔法石是一种具有惊人功能的神奇物质,它能把任何金属变成纯金,还能制造出长生不老药,使喝了这种药的人永远不死,或许还可以让死去的人复活过来。
尼可勒梅去年庆祝了六百六十五岁生日,现与妻子佩雷纳尔一起隐居于德文郡。坎蒂丝寻找他的原因无非就是为了魔法石,邓布利多收到守护神的传讯时就猜到了。
他能猜到她可能需要魔法石,自然也能猜到她为什么需要魔法石。
夜晚的时候邓布利多来到了里德尔府。
他在黑暗的客厅里看见了坎蒂丝,她一头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后,是屋子里唯一明亮的存在。
她坐在地板上,怀里靠着一个人,那人面色苍白,毫无声息,邓布利多认识他,是里德尔。
“你就一直坐在这吗”邓布利多走到了坎蒂丝面前,扫了一眼紧闭双眸好像已经没有呼吸的里德尔,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坎蒂丝注视着怀里的男人,轻飘飘地说“是的,教授,我就一直坐在这里看着他。”
“他已经死了。”邓布利多微蹙眉头给出他的判断。
坎蒂丝慢慢抬起头,她望着邓布利多道“不,教授,他还没死。”她缓缓放开了怀里的男人,让他躺在地板上,他穿着黑色的、简单的袍子,哪怕他此刻有些憔悴,像一株即将枯萎的植物,但他依旧是英俊迷人的,他躺在地板上的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使用了一个新学到的魔咒……”坎蒂丝缓缓站起身,“您或许会厌恶我这么做……但我必须得承认,我用了黑魔法――为了留住他最后活过来的可能。”
邓布利多笔直地立在那,他始终注视着坎蒂丝不曾移开目光,但坎蒂丝并不怎么看他。
“你该知道,坎蒂丝,无论对谁来说,他的死都是最圆满的结局。”邓布利多在黑暗中看了坎蒂丝良久,才低声诉说,“如果你仅仅是为了让他活着经历没有任何魔法的折磨,那么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了。”邓布利多稍稍提高音量,“你不该继续和他待在一起,我们应该将他安葬,让他得以安息。你也该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哈利和詹姆都很想念你。”
坎蒂丝又何尝不想念哈利和詹姆呢
他们是她在世的唯一的亲人了,可她现在根本没办法回到他们身边。
坎蒂丝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拳,她许久才终于肯正视邓布利多,不再闪躲他的视线。
“阿不思,你肯定知道,我在密室里说的那些话并不完全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坎蒂丝薄唇颤抖道,“我还是不希望他就这么死去,我是想折磨他,是希望他受到惩罚,可我也是真的不希望他死。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理解我的心,教授,他是个罪徒,他是个恶魔,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可到头来我只是希望他哪怕被也好,但至少不要死……”
邓布利多微微凝眸,他眼神复杂地望着坎蒂丝,不知因她的话想到了谁,半晌才道“那你有想过让他醒来之后要怎么做吗”
这是个现实的问题。
里德尔是个怎样的人坎蒂丝和邓布利多都很清楚。
他这样的人醒来之后真的能接受失去魔力的事实吗邓布利多今天一来就看出来了,里德尔是自己选择死亡的,无论是周围的血腥味还是坎蒂丝脸上的无助都证明了这一点。
他选择了死亡,如邓布利多所预料当中那样,失去了魔力的里德尔就再也不是之前的里德尔了,他最骄傲的一切都交付到了坎蒂丝手中,他可以说是心甘情愿的,但哪怕他心甘情愿,也不代表他能够坦然接受这一切。
“或许他还会选择死亡,你总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邓布利多直言道,“而且我并不认为失去了魔力的他就绝对安全,他的思维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坎蒂丝几乎在邓布利多说完话之后就立刻道“我可以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
邓布利多惊讶地望着她。
坎蒂丝一字一顿道“我会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我会看着他,虽然我知道那很难,很不可思议,但我会努力让他朝好的方向发展。我不但想要他活过来,我还想把属于他的那些魔力还给他。”
前面几句话听着还好,后面的话却有点令人紧张与错愕。
如果站在她面前的是个普通巫师而不是邓布利多,说不定早就被她吓死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邓布利多语气复杂地问。
坎蒂丝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教授。我知道您或许无法理解,但这些魔力本身就属于他,人人都觉得他失去了魔力是件天大的好事,可谁又想过,将它们加注在我身上,我是否承受得住”坎蒂丝湛蓝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她吸了吸鼻子说,“我控制不了自己,教授,我在不断伤害他,哪怕他死了,我也学不会控制这一切。在这里我会伤害他,出去之后我就会伤害别人,将这些魔力放在我身上比放在他身上更加威胁,我根本无法保证我是否能严守本心,我担心有一天我会变成第二个伏地魔。”
强大的魔力是每个巫师梦寐以求的东西,可强大的魔力带来的并不一定全是好处。
当一个人足够强大,他的心就不会再安于现状,他会变得贪婪,变得强势,一如当年的里德尔。真正能够做到拥有无限能力却不曾迷失方向的,恐怕也只有邓布利多一个人了。
不,或许就连邓布利多也曾有过难以把控的时刻,只是他能够及时终止一切,找回他真正要走的路,但像他这样能够及时回头的人又有多少呢
坎蒂丝的话并不完全是错的。
甚至于,她所表达的内容是值得认同的。
邓布利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成为第二个伏地魔。
但他也无法就这么轻易地答应她,让她将里德尔拉回来,并把魔力还给他。
坎蒂丝当然也知道自己不能一下子说服邓布利多。
她慢慢走到了邓布利多身边,仰起头直视他的眼睛,认真而冷静地说“我不会离开他身边,我会永远跟着他,亲眼看着他做每一件事。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再让魔法界回到最黑暗的那些年。我会试着改变他,虽然我知道那很难,但也许我可以试着让他用他的能力弥补这些年犯下的错误。我愿意为此担保,教授,以我的人格和生命做担保,一旦我发现他有再次作恶的念头,我会在第一时间杀了他。”坎蒂丝微微咬唇,将每一个单词都咬得很重,“我会真正杀了他,真正地结束这一切。”
邓布利多很难形容自己此刻是怎样的心情。
他许久才说“我并不想打击你,但坎蒂丝,你真的认为他会听从你,任你摆布吗”
“也许他不会。”坎蒂丝坚定地说,“但我们有许多方法可以约束他。让他立下誓言,或者使用牢不可破咒,总之我们有很多办法,教授,只要他违背诺言,就让他真的死。”
机会该给值得拥有它的人。
邓布利多此生从未给过里德尔这样的人机会,他大多时候在庆幸自己那么做了,没有让他将一切发展成不可收拾的程度。但也有些时候他会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更努力地去引导他,试着让他拥有一个“机会”。
或许他们都需要一个机会。
像里德尔,像某个被关押起来的人。
坎蒂丝和他那么像,又那么不像,在做出最终选择的时候,她和他是不同的。
邓布利多慢慢沉下了眼眸,许久许久,他在夜幕的黑暗中低声说“尼可勒梅是我的老朋友,也许你可以见见他,但魔法石让他活到了今天,他是否愿意将魔法石交给里德尔这样的人使用,还需要他自己来做决定。”
坎蒂丝当然知道这一切最终还是要尼可勒梅自己做决定。
她也知道哪怕她说服了邓布利多,也不一定可以说服尼可勒梅。
里德尔是怎样的人尼可勒梅肯定也知道,要拿魔法石来救伏地魔,这话不管谁听了都是可笑又可怕,能提出这种要求的人恐怕也会被当成疯子。
但坎蒂丝就做了这样一个疯子。
她坐在沙发上,对面便是尼可勒梅夫妇,邓布利多坐在她身边,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肯带她来到这里,就已经是一种无言的支持了。
尼可勒梅端起红茶杯,温和地笑着说“喝点吧,孩子,味道很好的。”
坎蒂丝扫了扫红茶,礼貌地道了谢,端起来轻轻喝了一口。
邓布利多安静地坐在那,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好像一点都不为接下来的对话感到矛盾紧张。
他总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冷静自如,轻松应对,坎蒂丝如果有他的段数,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我想您还不知道我的来意。”坎蒂丝放下红茶杯,打算开门见山地说明自己的意图,但在她再次开口之前,尼可勒梅先开了口。
“我知道,孩子。”尼可勒梅笑着说,“阿不思已经告诉过我了。”
坎蒂丝惊讶地望向邓布利多,她以为他能做的只是带她来到这里,但不给予其他的帮助,毕竟她要做的事实在疯狂,如果被魔法界的其他人知道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作为凤凰社的领导者,作为霍格沃茨的校长,作为平息这一切的最伟大的白巫师,他应该站在正义的一方一起讨伐她,可最终……他还是站在了她这边。
坎蒂丝眼睛一热,差点掉了眼泪,邓布利多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抚着她。
尼可勒梅笑望着他们说“事实上,我和我的妻子早已经对这冗长的生命毫无兴趣了,我们随时都准备着迎接死亡,但我们并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用魔法石来救伏地魔。”
坎蒂丝想说什么,但尼可勒梅也不需要她说,他直言道“不过我愿意做这件事。我知道你肯定会很惊讶,孩子,虽然这是你所希望的,但你肯定也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同意。我想你今天来到这里之前所想的是,至少努力一次,哪怕不会有结果,也没有遗憾了。”
坎蒂丝唇线紧抿,她脸色苍白如纸,唇瓣却十分红润,这样极具差距的两种颜色拼合起来,为她增添了许多诡异而病态的美感。
“我是个有冒险精神的人,阿不思一定没告诉你这个对不对”尼可勒梅笑着说,“救活伏地魔这件事听起来很疯狂,我也应该拒绝,但阿不思告诉了我你和伏地魔之间的事,他将你们之间的一切像讲故事一样告诉了我,我和我的妻子听了很久,我们一直在思索为什么你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尼可勒梅的妻子温声说道“相爱的两个人不该以这样的结果收场,我想一个那么自负、那么看重自身强大的人,他愿意为了一个女孩而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这样的人也许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憎与狭隘。”
“他该有个机会,我相信他如果可以重新活过来,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尼可勒梅挽着妻子的手臂说,“所以我答应你,孩子,我愿意将魔法石交给你,让你用它来救伏地魔,我们相信你的存在和陪伴可以让他做出截然相反的选择,未来的魔法界也绝不会再回到过去的水深火热之中。”
坎蒂丝已经听懵了。
事情来得太顺利会让她产生一种虚假的感觉。
她险些以为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觉,直到魔法石被她握在手中。
“我原本只是希望借用。”坎蒂丝注视着魔法石轻声道,“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我已经想好了要将他安葬在哪里……”
泪水掉落下来,正落在魔法石上面,坎蒂丝仰头望向尼可勒梅夫妇,勒梅先生说“你已经得到它了,坎蒂丝,我和我的妻子将命不久矣,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希望在死之前可以参加你们的婚礼,或者至少,让我们看到自己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坎蒂丝不可能和里德尔举行婚礼。
至少不会是现在。
但让他们看到他们的选择没错,这件事并不难。
里德尔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睁开眼的一天。
他这一生战胜过死亡,也不止一次迎来过死亡,次数之多,让他已经对此麻木了。
他缓缓坐了起来,感觉身体的力气也比之前大了许多。
他微微皱眉,一点点握住了拳,试着在心底里念了个魔咒,那根陪伴他多年的紫衫木魔杖便到了他手中。
他黑色的眼眸中迸发出慑人的光彩,随后茫然与无措笼罩了他,他抬眼望向前方,坎蒂丝坐在椅子上安静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他。
里德尔好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几个动作之下,几乎没有挥动魔杖,也没念出咒语,一切便变成了他希望的样子。
拉开的窗帘,明亮的房间,黑色的长袍,以及……靠近他的坎蒂丝。
“我这是在做梦么。”他揽着坎蒂丝,坎蒂丝刚才还在椅子上,现在在他怀里,这种力量重回体内的感觉让他兴奋的同时极度不安,“还是我已经死了,上了所谓的天堂”他自嘲道,“我这样的人拿到不是该下地狱才对吗,人人都那么说。”他将魔杖收进袖口,空出手轻抚过她的脸庞,她的脸盘柔软、温暖,是活着的感觉。
是活着的。
里德尔微微一怔,轻声道“我不是在做梦,对吧。”他慢慢低下头,近距离看着她湛蓝的眼眸,以及她眼眸中倒映出的他的身影,压低声音说,“你救了我”
他终于说到正题了。
坎蒂丝并没抗拒他的拥抱,他可以再次醒过来抱着她,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她很快就回答了他的问题。
她的声音清甜而柔和,像他们最初认识时那样悦耳“是的,我救了你。”她缓缓握住他放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将它一点点抬起来,让他看得更清楚。
里德尔蹙眉望去,他在他手指上看见了一枚戒指。
“那是……”
“是魔法石。”坎蒂丝说,“是尼可勒梅的魔法石,他将它做成了戒指。”她直接给出了最简单直白的回答,“我请求邓布利多教授带我去见了尼可勒梅,并从他那里拿到了魔法石,用它救活了你。在你没有醒来的这段时间,我拜托邓布利多教授帮我将那些本来就不属于我的魔力还给了你。”
这一切真的很像在做梦。
不管是坎蒂丝对他的态度还是她说得那些话,都让里德尔一时回不过神来。
他几乎是愣住了,这对他来说很少见,等他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几乎是有些恐惧地推开她不断后退。
“你不是坎蒂丝,你是谁”里德尔锐利的眸子眯了起来,语气里充满了危险,“你想骗我这是什么地方,你到底想干什么”
坎蒂丝倒是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但也可以理解。
毕竟他们之前走到那种地步,谁能想到他还能醒过来,还能听见她说那样的话呢。
坎蒂丝并不着急回答。
她回到了椅子上,安安稳稳地坐下,沉默一会才说“你还会做以前那些事吗”
她并没回答里德尔的几个问题,但她此刻的表现已经算是回答了。
里德尔慢慢站直了身子,他双臂垂在身侧,面无表情地看了她许久才说“你应该已经得到了答案,否则你不会做出现在的选择。”
坎蒂丝闻言微微偏了偏头。
她靠到椅背上,双手扶着椅子扶手,压抑而轻微地说“是的,我的确得到了答案,但哪怕我对任何人都说得十分笃定,面对你时却依然无法心安。”她换了个语气,侧头睨着他说,“你还会做以前那些事吗正面回答我。”
她就是她。
不是任何人假扮的她,不是复方汤剂。
里德尔慢慢朝前走了几步。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她,好像要将她刻进脑子里似的。
许久许久,他才缓慢开口说“也许不会。”略顿,他望着她说,“但前提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他应该是有些紧张的,说到这里就转开了视线,他用飞来咒拿回了自己的魔杖,好像只有这样握着它的时候,他才会更有自信。魔力失而复得的那种慌张和满足感,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如果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或许我就不会再做以前那些事。”
他握着魔杖许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他以为自己会被毫不犹豫地拒绝,或者被臭骂一顿,但不是的。
他预想当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惊讶地望向坐在椅子的女孩,她依然年轻美丽,一头金发像金色的暖阳铺满了她全身,让她看上去像在闪闪发光的圣洁女神。
“你为什么不说话。”里德尔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他皱眉往前走了几步,逼近了端坐在椅子上的女神,微微屏住呼吸道,“你可以拒绝我,但我希望你仔细思考这件事,如果你答应我,陪在我身边直到永远,那么你就可以时时刻刻看守着我,确保我没有再做以前那些事,这样你才能安心不是吗我当然也可以假意答应你,不对你提出任何要求,但你就真的能够百分百信任我吗”
他在试着说服她,说服她做那些她本就打算好了要做的事。
这种情形让坎蒂丝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笑得那么轻松惬意,笑得那么明媚动人,笑得让让里德尔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数十年前。
他怔了怔,不自觉地抬手抚过她的脸颊,两人一站一坐,站着的男人亲昵地靠近她,坐着的女孩仰头注视着他深邃的眼眸,轻柔却认真地说“我会陪着你的。”
里德尔惊呆了,他的手停滞在她脸边,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陪着你。”坎蒂丝不但重复了一次她的话,甚至还说,“我会一直陪着你,守着你不让你再犯错,我会逼着你做一个好人,当然我知道你可能做不到,但我希望你至少会有一些正常人的行为,哪怕你不去赎罪。我不会让你再重蹈覆辙,这是我对所有人的承诺。我不期待你成为一个对魔法界有益的人,但至少不会再让你害人。”
“你疯了。”里德尔紧盯着她不断开合的红唇,将她的每一个单词都听得很清楚,却不敢相信,“你真的疯了。”他站直了身子,连续后撤好几步,自嘲地笑着说,“你答应了我你会陪着我如果不是你疯了,那就是我疯了。”
“没有人发疯。”坎蒂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鎏金色的长裙散落在地面上,她缓缓朝他踱步而来,像移动的太阳,一如当年在霍格沃茨,她的每次出现都让他心情雀跃。
“希望你可以信守承诺。”坎蒂丝走到了他面前,仰望着他英俊如画的脸庞,平静地说,“因为这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机会了,汤姆。”
坎蒂丝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了。
一时之间,诸多回忆涌入里德尔的脑海,他感觉眼眶发热,慌张地抬起下巴不想让眼泪流出来,但一切早已无法阻挡。
这是坎蒂丝第一次见到他哭吗
当然不是。
可这是她最为动容的一次。
她缓缓抬起手,做了一件里德尔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替他拭去了脸上的泪痕,那么温柔,仿佛他们之间伤害彼此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他仍有些不敢置信,言语中充满了迷茫。
“这一切都是真的。”坎蒂丝回答他说,“只要你的承诺是真的,那么今后的一切都会是真的。”她注视着他的眼眸,“所以,你的承诺是真的吗”
里德尔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这得来不易,好像做梦般的一切促使他很快对她说“yes。”
坎蒂丝慢慢笑了起来。
她笑得眉眼都弯弯的,像月牙一样挂在她美丽的脸庞上。
里德尔沉迷于她的笑容,他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样,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听从别人的安排,任人摆布,这是过去的里德尔绝不会做也最为厌恶的事。
但今天他不但这么做了,还做得那么彻底。
他甚至觉得这一刻十分幸福。
他们总算有了一个好结果。
哪怕晚了一点,但至少他们有了一个好结果。
即便这个好结果是有条件的,即便它让他不能再想起他曾经的理想,不能再提起那些他曾经认定为人生意义的东西,即便这一切让他感到绝望,但他却在绝望之中甘心臣服。
我所有的自负皆来自我的自卑,所有的英雄气概都来自于我的软弱。
嘴里振振有词是因为心里满是怀疑,深情是因为痛恨自己无情。
这世界没有一件事是虚空而生的。
站在光里,背后就会有阴影。
这深夜里一片静默,是因为你没有听见声音。
――《坦白书》
而现在,他听见了声音。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