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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芸马上就要离开,走之前说是有些东西要给她看,地点就约在张临生前的家。关于刘芸母子俩的事情,段歆知是绝不会有丝毫犹豫的,二话不说立刻同意,挂了电话,就急匆匆的起来,要出门。
萧淳也站起来,很体恤的问:“要出去?我送你。”
段歆知愣了一下,站在门口稍微停顿片刻,才压着嗓音低声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过去。”
“听说,你还有驾驶证,不想我送,你自己开我车去,我叫司机另外开车来接我。”萧淳忽然想起裴锦宇之前调侃他的那些话,便狐疑的看着段歆知说,她有驾驶证,他居然不知道。
段歆知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受惊的跳后一步,才满脸窘迫的看着他,结结巴巴的说:“我……我那个是张临托人给办的,本来他说要亲自教我开车,可是还没来得及教就……所以,我其实根本不会开车。”
说到张临,段歆知脸上有浮现出极其痛苦的神色,说话的声音也格外的低沉失落,整个人的精神都黯淡下去。萧淳烦躁的挥挥手,心里的滋味儿很复杂,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然而,只是稍微冷静了一下,他就拉过她,愤怒的沉声质问:“不会开车,你居然敢问锦宇借车,段歆知,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我……”她唯唯诺诺的说不出来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萧淳也不想听她的解释,俯首就封住她的唇。
告别热吻之后,段歆知出门打车到张临家去,这是一座买在郊区的小别墅,张临苦苦打拼多年,本来已是小有所成,却在人生逐渐走向鼎盛的时候,彻底毁灭在她手里。
段歆知呆呆的站在大门外,竟然忘记了去按门铃,只是静静的望着这座房子。曾经有很多次,她都喜欢远远的站在这儿,看着它,然后,猜测着她所深爱的那个男人,会在里面做什么,陪孩子玩耍,或者帮妻子做家务。
她从来没怀疑过他是个好男人,所以,也从来没想过要走进这扇门,去打乱什么。对于她而言,能有个位置远望,就是一种幸福。而那些日子,命运给予她的显然更多,那个男人全心全意的疼爱与守护,如父兄一样的引领与教导。
只是,她从来不知,得到的多,到最后,付出的也便愈发的惨不忍睹。
面前的大门忽然被打开,刘芸站在门里,冷漠的瞅着她,口气不善道:“进来吧。”
她一直弄不清楚张临对她,究竟是父爱还是爱情,所以,常常会做些可笑幼稚,甚至任性刁蛮的事情,惹他生气担心,以此来证明心中想要的结果。可是,当她看见眼前的情景,便再也没有任何怀疑,这个男人,的的确确是深爱着她。
本来这个别墅的面积就不算大,可是,在小小的后院里,竟被划出一大片,造了一个略显破败的长廊,象牙白的秋千椅,几株垂柳。
段歆知一下子就失控的哭出声,那个旧长廊,和郑风苑的一模一样,他唯一一次吻她的地方,而这秋千椅,是她的最爱。至于那垂柳,她并不太明白,只是泪眼朦胧的看着。
刘芸从屋里拿了一个笔记本,气狠狠的扔在秋千椅上,冷哼一声就走了。段歆知过了好一会儿,才拿起笔记本坐下。秋千椅来回微晃,段歆知翻开第一页,才止住的眼泪,又飙出来。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那是她给张临写第一封信的开头,当时绝望又任性,只想不顾后果的告诉他,她这些心思,却没想到,这一封幼稚的信件,他竟如此细心的珍藏。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在信的最后,却是他透彻纸背的笔迹,最后的一个勾,竟把纸张都弄破了。
她简直不敢继续往下翻,可是,手却不受控制,已经翻开下一页,是照片。校园柳树下,宁静的林荫道上,素白长裙的她正羞涩紧张的微笑,手里抱着本厚厚的《石头记》,大约是起风时拍的,她的头发都乱了,被吹的飞起来。
这个场景,一直是她梦里反复上演的,却没想到也是他珍藏的记忆。是的,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张临拿着相机正在拍什么东西,她不知道,莽撞闯入镜头,画面就定格在这里。
等翻完厚厚一本笔记,段歆知已哭成泪人儿,刘芸走过来,冷冰冰的说:“张临为你受了多少苦,你知不知道,如今,你把我们一家人害成这样,居然就拿一张破银行卡打发我们母子,段歆知,你能还我丈夫,还我孩子父亲吗,我告诉你,我被赶走之前,一定会把这里拆得一根木头都不剩,这个本子你也拿回去,没事就看看,你究竟做了什么!”
说完,似乎再也不愿多说一句话,刘芸几乎是拖着她往大门走,毫不留情的将她推出去,便嘭一声关上门。段歆知似是再也没了力气,就地蹲下去,抱着膝盖痛哭起来。
不远处一辆车里,莫俊琪手指缓缓敲着方向盘,收回目光看向副驾座的萧淳,嘴角有些冷笑与讥讽,调侃的问:“进展很顺利嘛,一切如你所料,那些东西,确实让她崩溃了,让张临的爱成为负累,压着她必须继续报仇,然后呢,是不是就该让你的深情,压到她心里,她就彻底成你的棋子了。”
萧淳冷着脸,看着夕阳余晖下,痛哭失控的女孩子,心里的痛,真的一波接一波的袭击过来,仿佛,真的像他编织的谎言那样,她成了他最靠近心脏的那根肋骨,她伤心了,他也就沉闷沉闷的,剧烈的疼起来。
“培养这么一颗棋子也不容易啊,赶紧下去看看去,万一犯了病挂在这里,你可就赔大了。”莫俊琪似是没看到好友的异样,仍旧冷嘲热讽,萧淳扭头冷酷愤怒的盯他一眼,他也反瞪回去,不服的问:“你来这里,不就是担心她太难过会犯病,真不去看看?”
“不用你操心。”萧淳冷声道,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娇小柔弱的身体,生怕她会出现一丝一毫的异常。然而,片刻之后,段歆知却满脸坚毅决绝的站起来,擦干眼泪之后,她微蹙的弯弯细眉里,便只有刀锋版锐利的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