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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正嗑着瓜子说话呢, 这时, 有人过来招呼道:“陈同学、江同学,你们也在这儿?”
来人是刘新会。见到他, 宗泽三人也赶紧站起来拱手作揖道:“刘同学!刘同学也来了, 今天可真是巧啊。”
寒暄一下后, 几人互相让着坐了下来。刘新会今天心情有点烦闷,所以出来走走, 没想到在望江楼上看到宗泽他们,于是就走过来跟他们招呼。
可不是要招呼一下, 刘新会一向自负才学, 就连学习以外的各种准备也做的足足的,却没想到这次府试竟然会败给陈宗泽跟江松涛二人。
心中有了不忿,刘新会跟宗泽他们说起话来就多有试探了;这样正好, 江松涛也是想要试试此人的真实才学, 要不然,当年也死的太冤了。
少年心性,很快几人斗起了诗文。几番试探下来, 大家也拿出了真本事。渐渐的, 江松涛刘新会也有了了解:此人, 才学是有点,但是, 太过自负、也太过自以为是。
以他现今的才学,过个府试应该是勉强能过的,但是, 要说前世第一也好、今生第三也好,他好像都有点不匹配。可是,前世发榜时,前十名的文章都是一并公示出来的,刘新会那文章、诗词确实是不错的,也当的起第一。
但,今日这样一斗诗文,发现,那刘新会今日的诗文,明显的跟他前世夺魁的诗文有差距;今世的诗文还没公示,可能得谢知府的当堂夸赞,想来也不会差的;那也必会如今日般稚嫩的吧。
莫不是真是这家伙作弊?如果真是这样,那前世他死的不冤枉。可是,他将自己这一批人可是害惨了。
不过,现今想来没事了。这次,陈宗泽已是成功的拉下了他,做了首场第一名,不出意外的话,两日后的发案案首一定是陈宗泽了。既然已是于前世不同,那想来,可以松一口气了,从此也算拐了个弯儿?
嗯,不行,不能掉以轻心,这次,这个刘新会虽然不是第一名,但仍然是第三,还是跟他们名次咬的很紧,还是要小心此人才是。
原本,自己是想使个什么手段将这人拉下的,可是这次时间太紧了,还没来得几谋划,人都已经在回乡赶考的路上了。做什么都很匆忙。
好在出了陈宗泽这个变数,也许这个人也是他今世的生机?他看了宗泽的实力,他希望陈宗泽这次能一路过府试,最好得中府案首,让自己实实在在的看到真的变了,真的没事了。至于他自己为何不想做第一,他是觉得能重来一次,已是恩赐,实在不能所求过多,伤了自己的福分。
现在情况正在按他所希望的在发展,陈宗泽已是第一名,凭他的实力,后续两场完全不在话下的,这个府案首妥妥的是陈宗泽的了。
可是,世间之事总是不那么尽如人意。
府试最后一场发案,实名发榜,陈宗泽的名字赫然排在了第一,江松涛排在第二,晋江也是不错,竟然名列第十。
宗泽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名次,高兴不已,跟江松涛三人互相道贺。几人正相约着去望江楼好好吃一桌酒席时,这时有人质疑了。
只见次人大声质问:“这次府试前十为何有三名都是风白县的人,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此言一出,真是激起千尺浪:“是啊,第一、第二都让他们风白县哪了,这也太奇怪了吧?”
“是啊,之前也没听说风白县人读书厉害啊,这今年是怎么回事?不会有猫腻吧。”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有那此次未中的学子纷纷往张榜的差役靠拢过去。
见到眼前的情势越来越难以控制,早有人飞速去报了谢知府知道。
谢思升一听,贡院前学子群情激愤,眼看有激变之势,不敢耽搁,立即命衙役前去控制局势,又命人立即去城外请调卫所兵丁过来。
谢思升一边吩咐,一边让人仔细说道事情的始末。不怪他如此紧张,自古学子闹事,那都是非同小可的,这时代可不是人人能读书的,既然能考到府试这一关,已算是当地的精英了,精英闹事,不能不紧张啊。
当听明大家对考试结果有疑议,谢思升也深悔这次排名草率了点,没有考虑到,前十让风白县占了三个去了。
但是,看过他们三人的试卷,确实是当得起的。考试之后,公示前十的试卷文章,此乃惯例,只是一般会是在发案后公布,既然今日情势着急,那早点公布也一样。于是谢思升命人赶紧将前十的试卷公示出去。
还没吩咐完,府衙门前的鸣冤鼓响了起来,有人来告状了。一会儿,就有衙役匆匆来报:“禀大人,门口有人状告陈宗泽徇私舞弊,说他亲耳听到陈宗泽考试造假。”
谢知府一听,一边命人去将陈宗泽带过来,一边大步来到堂前,一拍惊堂木道:“堂下跪着何人?要状告何人何事?”
那堂中跪着的人道:“禀大人,小人叫刘二富,是高升客栈的伙计。这次听人说,府案首是陈宗泽,好多人不服。小人想起一事,觉得干系好大,不能不禀于大人知道。大人,小人今天是来状告陈宗泽考试舞弊的。他是作弊才得的府案首。”
谢思升一听,大喝道:“竟有此事,你速速说来听听。”
谢知府这边在问话,宗泽这边也有人找到他了,要带他前去府衙堂上,说有人状告他舞弊,听到他先前在客栈中吟诵的诗句就是这次府试的试帖诗题。
见衙役要带宗泽走,江松涛颇是担心,跟那差役说作保宗泽是冤枉的,请他们不必请宗泽过堂。
宗宗泽今天看到贡院前这人声鼎沸之势,就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快速一作思索,跟江松涛对了下眼神道:“江师兄不必担心,小弟此去将事情给府尊大人说明了也就是。所有事情与江兄无无关,还请不要牵涉其中。”
宗宗泽被衙役带走后,江松涛很是过意不去,先前自己只想着让刘新会不要做府案首,却没想到,万物总是相承的,这件事拐弯了,那必定有另外的事不对。深觉此次是自己连累了陈宗泽。
不不过,事情既已出了,光想无用,还是赶紧搬救兵吧。不然,一过堂,万一,那些落第学子起哄闹事,这个告状之人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做证。到时,谢知府为了平息那些学子的怒火,肯定会将陈宗泽填进去的。
不行,赶紧得去将陈宗泽捞出来才是,至少让他有个申辩的机会。
江松涛想了下,就匆匆找人去了。晋江也是跑回客栈给陈忠运他们报信去了。今日看榜,宗泽三人约好前去,就没让大人跟着,这时,陈忠运他们想来还不大清楚这事儿的。
听到有人状告宗泽舞弊,宗泽人现已被带往府衙,陈忠运大惊失色。立时就要往府衙赶,还是,晋秀才旁观者清一点,劝道:“陈老弟先不要急着去府衙吧,还是先想想,在这府城之中可能有人可请托的好。”
被他一提醒,陈忠运道:“对对对,晋教谕说的对。”想了想,没想到什么人可以托的,也是,陈家往上数三代也还是泥腿子,哪能认识什么有用的人呢。
这时林禄儿却是想到了:“姑爷,我去一趟胡同知府上去。先前我们家跟胡府的管家颇是有来往的,我这就去找他。”
陈忠运也想到了,先时,舅家翻案时,林家跟胡光右颇是来往了一阵子,也许去求求他有用?于是赶紧催着林禄儿去胡府,叮嘱道:“那你快快前去,记得求人办事,万万不要吝惜钱财。”
将林禄儿派去胡府撞撞运气,陈忠运就往府衙赶去,晋秀才也跟上,以期能帮忙一二。
来到府衙门口,陈忠运当然没那资格进去,就是晋秀才搬出秀才身份,那些个衙役也完全不将一个小小的秀才放在眼里,他们这一群人连府衙大门都进不去。
正焦急间,这时一辆马车驶了过来,来到府衙门前停了。
接着从马车里下来一个老者一个少年,其中一个陈忠运认识,那少年不是江松涛吗?
看到江松涛,陈忠运焦急的跑过来:“江公子,今天是怎么回事?你们几个去看榜,晋江一个人跑回客栈说宗泽被带到了府衙,说是有人状告宗泽舞弊?这,这事从何说起?”
江松涛闻言,赶忙道:“陈叔不必担心,想是有人质疑,府台大人也只是例行问话而已,没事的。”说着,又介绍着跟他一起来老者:“陈叔,晋世伯,这位是周御史周大人。”
一听这老者名号,陈忠运还不觉得,晋秀才已是弯腰及膝道:“学生见过周大人。”陈忠运见晋秀才这么恭敬有礼的,不敢耽搁,赶紧也是抱拳行礼。
那老者受过二人的礼后,对着他们一颔首道:“我听得江小友讲,这次的府案首正在堂上受苦,老夫要前去分解一二,先行一步了。”
听得这周大人竟然是去给宗泽求情的,陈忠运立马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感谢周大人的援手之情。
见周大人带着江松涛往府衙大堂走去,晋秀才兴奋的对陈忠运道:“陈老弟这下可是能将心放到肚子里去了。这周大人出马,宗泽必定没事的。”
晋秀才之所以会这样笃定,那是有原因的,这周大人在金洲府,那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正经进士出身,官致正四品右佥都御史致仕还乡的。现在虽已致仕,但在金洲府这个地界儿上,还是很能让人卖面子的。
周大人带着江松涛进去后,林禄儿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气咻咻的道:“姑爷,我真是没用,连胡同知的大门都没进去,消息递不进去,有负姑爷所托。”
陈忠运虽不在官场混,但人性还是知道的,以胡光右这种无利不起早的脾性,这种事儿当然是能避多远避多远的。本就不抱多大希望,也就稍稍失望了下道:“没事,不管了,有人进去了,我们再等等吧,兴许一会儿宗泽就出来了。”
林禄儿答道:“是是,姑爷放心,陈少爷是有福之人,这次也必定会逢凶化吉的。”
周大人进得大堂,谢思升谢知府见了,赶紧起身相迎:“哎呀呀,老大人有事使人来吩咐就是了,怎能劳动老大人亲自前来呢。”一边说,一边让人赶紧搬椅子来请周老大人坐下。
周老大人笑答道:“谢大人客气了,谢大人连日为国选才,颇是辛苦。今日贡院之事,老夫也有耳闻,所以前来,看看能不能给谢大人分忧一二。谢大人可不要嫌老夫碍事啊。”
谢知府闻言哈哈笑着:“老大人客气了,能得你老人家指点,学生是三生有幸哪。”
寒暄过后,周老大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宗泽问谢思升道:“这个跪在堂前的少年,可就是今年新点的府案首陈宗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