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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这么明白,岳氏还有什么不懂的?
她笑着道,“小六年纪还小,人也不稳重,我看不急。”
楚氏摇头,“你这话可不对,人小不要紧,成了家就稳重了!待他有了孩子,思虑的多了,做事肯定稳稳妥妥不出错。”
说来说去,就是有亲事相中小六了。
岳氏不好反驳,果然听着楚氏道,“不瞒你说,小六我是早就看上了的,我娘家有个侄女,打小就惹人疼,我这个做姑姑的,一心想把她接到身边才好,偏和我家那个年纪差得多,倒是和小六相差不大。”
楚家的情况,岳氏不甚了解,可楚家的门第在湖广多风光,她还是清楚的。孟月程能顺风顺水地一路登上大理寺卿,一方面有张阁老提携,另一方面也有楚家替他使力。
再者,从楚氏便可看出来楚家的家风,做朝臣的贤内助,必然是极好的。
岳氏思量许多,可孟中亭心里另有一人,旁人再好,他只怕也瞧不上。
岳氏知道楚氏说得这么明白,就是打量她不能一口回绝,也是真的想跟她结亲,她只好周旋道,“大嫂家的侄女,没有不好的,只是我们小六能行吗?我这个当娘的,心里都没谱!”
“怎么不能行了?”楚氏问她,“小六年纪小一点,我那侄女又年纪大一些,两人若是有缘分,相互扶持着,不是挺好吗?”
“不知道嫂子家的侄女贵庚呀?”
楚氏是不想说这个的,但这是个绕不过的话题,“芸芬这孩子小的时候就算过命,说到了十七八才好成亲,如此多子多福,我兄嫂便做主多留了她两年,今岁刚十七。”
孟中亭翻过年才十五,楚芸芬竟然比孟中亭大三岁。
其实岳氏觉得大三岁也无妨,但孟中亭的情况是,已经心里有人了。
岳氏向来尊重儿子,尤其他如今已经是举人,遵照他的心意,他活起来才有劲儿,不然按照旁人的活法,孩子又是为谁而活呢?
岳氏也不想吊着楚氏,她说,“年龄大些确实是好的,但令侄女只怕等不得,小六这边,我还想等他把学问再做扎实些才成亲,若是能考个进士,就更好了。”
可岳氏把这话说了,楚氏可就瞪大眼了,“弟妹,小六考上进士,少说也是四年后的事了,那时候小六可就十九了!到时候说亲定亲成亲,孩子可都二十多了!”
楚氏是按照孟月程为孟中亭的打算来的,孟月程不许孟中亭明年科举,而岳氏却有意让儿子明年下场试试,说不定就考回来个进士!
两遍说了个岔开,这气氛不由地尴尬了几分,岳氏也不再多解释,只说孟中亭还小,楚氏得了她的意思,也不高兴起来。
待到回到了自家院子,楚氏连连叹气,孟月程问她,她道,“我可怜的侄女,十七岁也算不得大,竟然被这般嫌弃!”
孟月程惊讶,“岳氏嫌弃芸芬年纪大?”
楚氏把岳氏的态度说了,“还说小六进士之后再议亲,小六要是三十五十才考中进士,难道要等到那会儿?分明就是以此为借口,嫌弃我芸芬年纪大!”
但是孟月程不这么理解,他说,“我看岳氏的意思,是怪我不让小六明年参加会试!若我让他明岁会试,小六娶芸芬,还不是正好吗?!哼!竟这般拐弯抹角,从前我怎么没瞧出岳氏如此多的心思?!”
每个人在遇到问题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以为别人是对着自己来的。
所以,楚氏和孟月程把两个矛头攒到了一起,岳氏在这两夫妻眼里就更面目可憎了!
孟月程背着手站在窗口,“岳氏这是要把孟中亭养成岳家人!”
“不过她娘家那里,好似没有和孟中亭年龄相当的姑娘。”
“没有又如何?难道岳家没有旁的姻亲?”
孟月程越想这事越不得劲,他被遣回家中,岳启柳连一句话都没多说,他可是被孟中亭连累!
他直接喊了楚氏,“这事你先别管,我去信问问四弟是什么意思,我不信连他也想让儿子变成岳家人!”
只是还没等到孟月程受到孟月和的回信,却有个消息震惊了朝堂上下。
北直隶保定境内发生地震,京城被波及,孟月程更得到消息,说皇上受惊卧榻!
这一震从保定震到了京城,虽说并未使得京城房屋坍塌,可保定却受灾严重,不断又奏报进京,而孟月程也连连得到消息,他惊诧,“这一震,只怕要乱套了,咱们不在京中,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不过楚氏更担心自己的儿子,孟家大爷还在京城做官,“也不知道中京有没有伤着吓着!”
孟月程也等着儿子的回信,虽说京城动荡不大,可不少百姓的土房裂开甚至坍塌,世事难料。
而岳氏这边,也在等着消息。
孟中亭跪在岳氏床前请她先把饭吃了,“娘,您先把饭吃了!外祖父很快就有消息了!”
岳氏吃不下去,她前些日刚收到父亲岳启柳的来信,说要进京述职,算算日子,保定地震的时候,岳启柳人应该就在保定!
地动消息一到,岳氏就卧了床,不肯吃不肯喝地,只焦灼等着父亲那边的回信,孟中亭也吓到了,保定当地震动颇为严重,百姓民房坍塌,保定城也受到了波及,城墙裂开一道大裂缝。在这种情形之下,进京述职的岳启柳一点消息都没有!
“娘要是不放心,儿子自去保定询问外祖父的下落!娘怎么能不吃不喝呢?”
岳氏万万不敢让他去,大震虽然过了,可小震还在继续,现在有几个敢去保定的?
“我吃不下饭,你让人把饭撤了吧!我去佛堂替你外祖父祈福去!”岳氏忧心,强撑着起了身。
“娘,儿子替您祈福不行吗?娘两天没吃东西了,您......”
岳氏却阻止了他,“你孝顺,娘知道,可娘也要孝顺你外祖父,你不用劝了。”
岳氏说完就去了佛堂替她父亲祈福,到了晚间回来的时候,面色发白,才勉强进了些清粥。
孟中亭瞧着,心下半悬着,正此时,京城那边孟家大爷孟中京回了信,提到了路过保定的岳启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