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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省里面,进京赶考的团体还有各大书院。
修竹书院作为南直隶顶尖书院之一,经过这么多年的培训,能来参加会试的举人数目可不少,魏铭早就收到了叶兰萧的消息,说他即将亲自带着众学子进京。
阔别一年有余,魏铭再见到叶兰萧的时候,险些没认出来。
从前的叶兰萧看起来封闭而沉闷,带着厌弃俗世的意味,但如今的他,或许是走出了阴霾,掌管的书院的原因,整个人沉稳有力,举手投足间颇有一山之长的气势。
他见了魏铭,也是眼前一亮,“从微越发高了,今岁才十五吧,还有的长呢,定是要比我等南人高的。”
说魏铭是山东大汉的身高并不算过,两人笑着叙了旧,说起正经事来。
叶兰萧此次来京,也有重新入仕的打算,不过倒也不急,竹院目前没有什么合适的人手能顶替他,而朝堂形势不明朗,叶兰萧更在意竹院的学生不要搅进是非中。
他说着,提到了一个人,“你荐来的边先生,我考较了他,竟有进士的文采!”
魏铭着实没想到,他挑了挑眉,“只是这身份......”
叶兰萧朝他一笑,“这有何难?如今他姓时,单名一个芦字,时芦是举人身份,边先生顶了他的身份,这事可不能说出去。”
魏铭不禁讶然,叶兰萧还真是有些手段,连举人的身份都能给边小清弄来,他道,“这可不是小事,你竟如此惜才?”
叶兰萧笑了一声,“惜才自是惜才,但是我更希望他,能够留在叶家。”
这么一说,魏铭立时就明白了。看来叶家还有比叶兰萧更惜才的人,是叶兰蕙吧!那个泡在诗书中的姑娘。
魏铭了然一笑,叶兰萧感叹道,“小妹娇纵,能有个看得上的人不容易,时芦虽然身份不明,可人品我看得上,只盼他从此往后,能顺顺当当。他是做学的料子,过些年若是能从我手中接过竹院,我也就放心出门了。”
这样的打算,竟然和当年沈攀为自己的打算不谋而合。只是沈攀怎么也想不到,他当年为自己盘算的这条路,竟然兜兜转转落到了几乎不相干的边小清身上。
魏铭心下甚欣慰,跟叶兰萧说起了在岑普处听来的消息,叶兰萧带人七月初便到了京城,自也有一番消息交换,待到说完话,天色已晚,魏铭赶在宵禁之前回了住处。
他住的这处是从前在京城的时候,便认识的一家人,如今住过来,倒也顺当。他给崔稚便是留了这个地址。远远瞧见钱双和焦文在门后嘻嘻笑,一脸的喜气,魏铭心下一动,快步朝门口走去。
什么是能让这俩人这么高兴?定然是某个小丫找来了!
魏铭越走越快,两月未见,大半月未通讯,也不晓得这小丫想没想他!那是个没良心的,想不想他,还真说不好!
他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姑娘......?”
“是姑娘!”钱双这么一说,魏铭就笑了起来,刚要问什么时候来的,大步就要进院子里,不想钱双大喘气地又补了一句,“姑娘寄东西来了!”
“寄东西?!”魏铭脚下一顿。
焦文好像看出来不对了,捅了钱双一下,低声道,“姑娘寄了些吃的喝的玩的过来给解元。”
“那她人呢?”
“......说是再过半月才能到。”
魏铭脚落在地上,脸也沉了下来。再过半月,就该进场了!
果然,是个没良心的!
*
广西,一连下了三日的雨。
崔稚算了算日子,赶在会试之前进京,几乎是不可能了。她轻叹一口气,钱对过来通报,“姑娘,左爷那边传了信过来,说成了。”
“成了?!”崔稚立时起了身。
她和左迅一路从河南向西又南下辗转到广西,发现做生意,想把路打通太难了,但是在大兴,有一样货物,商途意外顺畅,是烟草。
当年崔稚在徐州寻李初的时候,就发现烟草在军中很有市场,她这番和左迅来到广西,才发现烟草不仅分布在军中,王公贵族也有涉及,因为这条商路意外顺畅,总有人伸手替烟草商清路。
崔稚和左迅商量了一番,准备下手。但是如今大兴的烟草市场非常小众,货物掌握在固定的少数人手中,两人多方买卖不成,左小爷可耐不住性子了,召集了人手,一个字,抢。
崔稚是服气的,她可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左小爷不一样,人家有钱有势还有人,更不怕拼命。
从昨儿夜里,左小爷就带着人出门去了,到了今日下晌,消息传了过来,“成了。”
没多大会,左迅带着人回来了,这位爷满身都是杀气,同崔稚道,“还行吗?”
崔稚连道真行,“你们左家办事真是快!”
左迅笑笑,他说从前他长兄在的时候,办事就是这样稳准狠,“这是左家的传统。”
他说完,崔稚给他竖了个拇指,提醒道,“左小爷还是尽快去清洗一下吧,我想,很快就有客人上门了。”
左迅看了她一眼,明白了她的意思。满身血腥地回了院子清理去了,崔稚也去换了一身男人的衣裳。现在左迅是抢到了烟田,这代表着他有实力入手这个市场,拿到了入门券,自然会有人告诉他门在哪。
她这边换好了衣裳,果然就有人上了门来,来人是个管事的样子,说是有一位洪二爷有请。
所谓洪二爷,八成是个化名,但是化名不化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才是掌握着烟草市场的人。
两人很快见到了这位洪二爷,洪二爷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见左迅和崔稚这般年纪,先是一愣,而后又笑了起来,“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你们抢这烟田,到底是为了什么?做烟草买卖,可不是一般的生意!”
这位洪二爷说起话来,虽然是笑着,但是抖了三抖,压得人难受。
崔稚并不同他多言,只是道,“您为了什么,我们便为了什么,说白了,不论是做什么买卖,能者居之。”
这洪二爷脸色嗖地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