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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杀山魁后,白夜军虽然有骑兵相助,却依旧是杯水车薪。王军两边迂回包抄的骑兵攻其侧翼摧枯拉朽,这场战争在胜负已分。剩下的……完全是士兵们处于杀戮本能的泄愤。
“他们开始撤退了!砍杀他们!”
“这帮祸国殃民的杂种,宰了他们!”
白夜军节节败退开始退缩,一边的王军开始复仇冲锋脱离防御军阵,云扬见势不妙,骑于马上挥舞长剑高声呼喊,“都回去!不要冲锋!不要冲锋!”
杀红了眼的士兵们哪里会把他的话当回事儿,鲜血泼衣钢枪刺骨,刀光闪过倒下累累白骨。这已经不能叫战争……而是单方面的屠杀。另一边看着溃败兵潮,带着面具的云让缓缓拔刀,盯着那个带领士兵围过来的白盔小将跃马而上。
白盔小将正是云鹤,在他看来云让就是个不知悔改的疯狗,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将苗疆百姓置于死境,将无数将士生命弃之不顾。若不是他的到来,那软弱的李天泽早就投降了,也不用等到今日。
“恶鬼!去死吧!”两人马匹相接那刻,云鹤一杆银枪刺出,云让躲过后抓住枪杆跃起,将他狠狠从马背摔在地上。
云鹤倒地溅起千万泥土,周围王军士兵纷纷围了过来。
“慢着!”云鹤挥手让他们退下,自己持枪站起,眼前戴着黑虎面具的男子力大沉稳,是个好对手。
云让将刀紧攥手中,四周围着无数王军士兵,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眼前白盔小将不过十七八岁,那握枪之势却异常老练。
“飒!”云让先攻,踏前一步刀刃咬向云鹤,后者枪杆接下,这力道震得云鹤手掌发颤。格挡开来一记回马枪,刺了个空。
四周的士兵看着两人相斗心里捏了一把汗,世人都知道云氏双杰云让善武,只怕云鹤不是他的对手。
硝烟伴着血腥味儿凉风吹过人群之缝,将二人包裹其内。每一次兵刃相碰,都是一次力的较量,云让那强劲的力道让云鹤有些吃不消。本来近身缠斗枪便处于劣势,何况对手还是叱咤一方的人物。
一边的宋栎与云苍站于高台之上,看着人群中打斗二人。虽有些远,可云苍还是看出了些端疑,“那人不是云让。”
听闻这话,喝酒的宋栎差点没吐出来,“什……什么?你说那个戴着黑虎面具的男人?”
云苍指了指“云让”手中之刀,“小叔的刀法我认得,绝不是这般靠蛮力之法。”
这话可了不得,若那人不是云让,那真正的云让又在何处?
人群中,两人厮杀得难舍难分。
逮住一个空当,云鹤枪尖挑飞了“云让”面具,那张黝黑刀疤之脸让众人惊愕。
“云虎?!”云鹤刚刚交手之时便觉有恙,若真是云让,只怕自己在他面前走不了几招。可这样一来,真正的云让又在何处?难不成撇下自己上万士兵逃脱了不成?可这山谷除了王军背后便没了别的出口。
“呵呵,少主去哪里,你永远也别想知道!”云虎拖刀踏前,力道更为迅猛,这一下竟将云鹤手中之枪斩为两半,云鹤空手揪住云虎身躯推开数步。
“将军,接着!”士兵扔过的长剑被云鹤握于手中,眼下顾不得消失的云让,得先将面前之人首级取下。
云鹤剑刃划过,犹如白鹭捕食般精准,刺向云虎心脏。后者见状竟伸出左手握住剑刃,右手挥刀而来。
云鹤急忙将脚将他踢开,两人相隔十步,这等杀气却扑面而来。他还从未见过不顾自己身体,竟鲁莽用手接刃的家伙。眼前这个人,着实不怕死。
云虎手中滴血,眼睛停在云鹤身上,他在这里多拖上一分钟。云让那边的计划便多了一分胜算,他不怕死,他愿为云让而死。若不是云让当年在福州带走他们兄弟二人,只怕早就死在了山越人刀下。这是他捡来的命,还给他也不足惜。
白夜军大势已去自然无望,不如说今日之景云让早已预见,因为他明白王军夺帝已成定局。连定南军都败在他们脚下,何况羸弱的白夜府?
从很多年前开始,云让的目标只有一个,云扬的人头。他与云虎身份互换,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云虎挥刀犹如怒风,刀刃相接擦除刺眼火花,力量上更胜一筹的他靠着蛮力将云鹤逼为被动。后者不甘示弱,虽说云鹤资历尚浅,可也是跟随云扬四处征战之人,想要完全打败也有不易。周围士兵看他被逼入绝境,手中刀刃蠢蠢欲动。
“嗒!”云虎这一击彻底震碎了剑刃,刀刃在云鹤白盔帽尖之上,强大力道将他白盔掀飞。
披头撒发的他脸颊上有一道划过伤口,顾不得他多想,云虎又是一刀袭来。云鹤伏身躲过一拳打在云虎手肘之上,将其刀刃震落。云鹤躲闪不及,云虎一记重拳已经轰在了他的脸上,这一拳将他击退蹒跚数步才停下。
“呸!”云鹤啐了一口嘴角血,眼前的男子看似不可战胜,可招式间皆有破绽,只是间隔甚短难以捕捉。一招一式皆是岁月留下的烙印,没有任何花架子的实用功夫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他的对手。
“小子!你要打败我还嫩点儿!”云虎挥舞拳头冲来,掌中老茧与臂上刀疤皆是他岁月象征,一击直拳云鹤得用双臂挡下。云虎所修行的并未除妖人的灵,而是气。由于没有激活灵脉的办法,所以用气便是江湖人生的最好选择。
虽不像灵力那般稳定且积累甚慢无法速成,可修炼得当依旧可以与灵力平分秋色。所以当云虎挥拳时,云鹤这种气力修行尚浅的人无法与之抗衡,毕竟气与灵不同,没有捷径可走。
恰在这时,云虎挥拳被躲过的空档,云鹤瞅准机会一掌击出打在云虎胸口,掌击将他心脏震动,口中涌血。趁此机会云鹤追加一拳,却被云虎手臂挡住。可因为刚刚那一掌的缘故,云虎动作明显僵硬起来。
“真不知道你为了那条疯狗,这样做值得了吗?”听闻云鹤口中疯狗二字,云虎低沉一笑。
“呵呵……疯狗么?老子才不管他为人如何,老子欠人恩,必偿!”云虎再一次袭来,步伐较之前慢了许多,拳头开始颤抖。与其说是在攻击,不如说是拖着自己的身躯勉强踏来。刚刚那掌已经击穿了他的心脏,只怕现在他已经死定了。
云虎步伐愈来愈慢,最终倒在离云鹤数寸前。
云鹤俯下身来将他合眼,“你的恩,已经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