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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蕴教会唐悲一件事儿,那就是女人的话信不得,尤其还是长得好看的女人。躺了几天医馆,唐悲囊中再没一个铜板儿,没钱说话自然更没底气。那帮恶童一如既往的看他不顺眼,隔三差五找他“练练”拳法,每次都是以身份低贱为由。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配不配待在唐家堡。
演武场的师父实在可怜他,便借找了个由头让他去花苑收账。这可了不得,且不说这其中能有多少油水,光是掌柜的孝敬收账人那点岁钱,就够唐悲美滋滋的过上几个月。
那师父给他的恩情自然记在心里,饱受欺凌的他如今也有赚钱的活计。出门前侍女们还给他换上新衣裳,毕竟出了门别人才不管你是野种还是少主,那都是唐家堡的门面,丢不得脸。
给他换衣裳的丫鬟毛手毛脚,只怕她们心里也瞧不起自己。可唐悲无所谓,长这么大,这等脸色他早已习惯。不如说能穿这么好的衣裳,他打心眼里高兴。系上的犀带他只在年宴时看唐青枫戴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穿上这么好的衣裳。
头冠上点缀的翡翠,让他还真产生了自己是唐门弟子的幻觉,素日里为做劳务总穿着一身旧衣裳。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踏出唐家堡的大门,渝州城虽比不得汴梁繁华,但不是一般小城能够比拟的,怀中揣着收款的单据。十几岁的他看着车水马龙的城市竟有些手足无措,早只如此,刚刚就该让嬷嬷给他说道说道,单据上只写了一个地址,具体在哪儿他可不知晓。
“渝西大街……”
唐悲看了眼单据一头雾水,便想找人问问路,瞥见一位花摊上的小姑娘,“小妹妹,我问你,渝西大街花苑在哪儿?”
小姑娘抬起头瞅了一眼唐悲衣着,又垂下头去,“现在的公子哥啊,真是片刻都离不开女人,唉……”
见她不理自己,唐悲还以为她没听见,“小妹妹——”
“行行行!我听见了,问路五文钱,谢绝还价!”那丫头头也不抬,在她看来这帮只会玩弄女人的公子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五文钱!那能买多少个包子?不行太贵了,你再低点。”
见他如此小气,这丫头终于抬头站起身来,握住唐悲腰间系着的玉佩,“小哥哥,这么年轻就不学好?我可告诉你了,那地儿你有多少家财都能败光。你呀……打哪来的回哪儿去吧。”
“你这玉佩少说也得值个七八两银子吧?怎么,要你五文钱还嫌贵?我可告诉你,花苑的姑娘起价都是三百两,嫌贵就好好回家读书去!”
见她不打算松口,唐悲只得认栽,将身上最后五文钱排出摆在花摊上。小丫头拿过钱叹了口气,“瞧见那家客栈没?左拐,走个百米便到了。”
“多谢小妹妹。”
见他准备离开,小丫头又拽住他的手臂,“哎哎哎!小哥哥,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我劝你呀,还是不要沉迷美色得好。”
她的话让唐悲觉得尴尬,面露难色,“小妹妹,我不是去……那啥的,我是去收账的。”
听闻收账二字,小丫头眼睛突然放光,也不管摊上五文钱,一把拽住唐悲手臂,“收账?你是……唐家堡的人?”
“嗯……啊,咋了?”唐悲被这突如其来的表情变化吓得愣住。
听了他的回答,小丫头立马拉下脸来,抓起摊上的五文钱用力扔向唐悲,“我打死你们这些祸害娘家女娃儿的龟儿子!”
还别说,铜板儿扔到脸上还确实有些疼。见她不待见自己,唐悲只好离开,反正地点已经问到了,临走之际还不忘将地上的铜钱揣回怀里。
确实如她所说,过了客栈不过百米,那花苑门口站着吆喝的老鸨们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上下三层独立阁楼,红木柱子盖花布,人潮涌动好不热闹。
刚行不过数十步,那眼尖的老鸨立马迎了过来,“哎哟这位公子啊,我看着挺年轻的,今年贵庚啊?”
老鸨可不傻,若是旁人她才不会理会。唐悲这身打扮,不是王公贵族那也得是世家公子,她自然掠过人群一把将他拉到大门口。
“我……今年十五岁。”唐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么些年,除了唐蕴他便没见过别的适龄女子。
听这话老鸨先是一愣,心里默念,“哟,这小子胆儿够大的啊,这么小就敢出来玩姑娘?”
可毕竟是个财神爷,老鸨一瞬便把伦理道德抛之脑后,殷勤将他拉进店里。
“公子这么年轻啊,还是个雏儿吧?没关系!我们这儿姑娘包您满意。二子!看茶!”老鸨招呼他在大堂坐下,唤来伙计看茶,自己站起身来思考着什么。
“不是……妈妈你先听我——”唐悲刚开口就被老鸨噎了回去。
“行行行!公子您甭说。我懂的,第一次难免有些紧张。您放心,我这儿的姑娘可都是远近闻名的翘主儿,包您满意。”老鸨说完便开始张嘴吆喝起来。
“姑娘们~出来接客啦,来了条大金鱼儿!”老鸨这一嗓子可不得了,声音尖锐让人耳震,毕竟这大堂内人数众多嘈杂不堪,喊出这么一嗓子,实属无奈。
“不是!妈妈您听我——”唐悲刚站起身又被老鸨按下。
“哎呀呀公子您别急,我知道您第一次不懂规矩,您听我张罗就得,您歇着吧。怎么着?!给老娘快点啊!都死了吗?!”老鸨这一声犹如狮吼,震得唐悲耳朵疼。
终于,二楼梯口下来三位穿着丝绸对襟的美艳女子,缓缓走到唐悲面前。其中一人瞧见他这稚气模样,以扇遮面轻轻伏在老鸨耳边。
“妈妈,您怎么接了小孩子的活儿啊,你让姐妹们怎么——”那女子故意压低声音,却不想此举竟触怒了老鸨。
老鸨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那女子脸上,团扇随之坠地,那女子捂着被打脸颊抹眼泪。见她不再插话,老鸨恶狠狠地磨开嘴皮,“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老娘谈条件?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价,老娘养你可是为了赚钱,不是养闺女。”
说罢,老鸨立马变为和蔼笑脸转过身来看着唐悲,“公子啊,您看看这叁姑娘你中意哪个?”
可此刻的唐悲,脑里只有刚刚她扇女子那幕可怖模样,让他想起自己在唐家堡被人殴打之景,手掌开始颤抖。他紧紧抓住茶杯,试图将手掌稳定下来。老鸨见他手臂颤抖,心里也泛着低估,“这小子莫不是有什么病吧?”
见她不再插话,唐悲这才松开手中茶杯,从怀中取出单据递给老鸨,“妈妈您看看,这是唐家堡的单子,今日轮到您家交款了,您看您……”
老鸨接过单子看了几眼,这才明白过来,用手中团扇拍了拍脑门。
“哎哟您瞧我这脑子,真是老了不中用,这等大事儿我竟忘得一干二净。这样!公子您先与姑娘们快活去,我去账房给您提银子。”
未等唐悲回复,老鸨一个眼色,三位女子立马拽着唐悲上二楼。见他离开,老鸨挥手唤来小二,面目狰狞犹如夜叉。
“你去后巷告诉胡三儿他们,一定要弄死这家伙,否则唐门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花姐,我们当真要和唐门作对吗?他们可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主。”小二两股颤颤,毕竟在这渝州还没人敢和唐门叫板。
见他脑子不开窍,老鸨用力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二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他唐门每月都得抽走我们四成的收入,长此以往我们生活还做不做了?”
老鸨虽说并非想与整个唐门为敌,可赖掉这个月的岁钱还算容易,只要让唐悲死在收款的路上,再说收入尽数被盗匪掳了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