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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听着邢夫人那些讥刺的话,她是心里有愧的,只怕贾母要追问,立时就朝着王熙凤呼喝起来,想欺王熙凤年轻脸嫩把她压制住了,转回头来再寻邢夫人的不是,不想王熙凤倒是反唇相讥起来,脸上更挂不住了,便冷笑道:“好个琏二奶奶,你倒是会挑理儿。只是我也要请问一句,长辈训话,做小辈的不听着反要驳回,这又是哪家的礼。”王熙凤听了就道:“二太太这话教训的是。论理说,太太是婶子,婶子说话我这做侄儿媳妇的就该洗耳恭听才是。只是太太方才当着我的面儿说我婆婆糊涂,我难道该顺着婶子反责怪我婆婆吗,这又是哪家的理?”王夫人素知王熙凤牙尖嘴利,只是从来没同她正面交锋过,今儿一交锋,竟是叫王熙凤驳得哑口无言,脸上涨得通红,指着王熙凤的手都有些抖了,道:“好!好钢口!我竟是不能不服!”说了就向贾母道,“老太太也听着了,琏儿媳妇实在会讲话,我也不能同个小辈计较,既是大嫂子和琏儿媳妇有话要同老太太讲,我这里就先回去了。”
贾母看着邢夫人同王熙凤婆媳两个才一进房就把王夫人抢白,也觉不快,看着王夫人要去,冷着脸就道:“王氏,这是我房里,轮不着哪个叫喊讲理,你只管坐着,我也想瞧瞧你嫂子同琏儿媳妇两个要讲的是什么理。”王熙凤听了贾母这话,就笑道:“老祖宗说的很是,二太太正是要坐在这里听个故事才是,若是二太太不在这里,赶明儿就该说我们婆媳趁着她人不在,胡乱说话呢。”贾母虽对邢夫人和王熙凤有气,到底是个精明人,看着邢夫人面沉如水,王熙凤字字句句都是冲着王夫人去的,依着她对这婆媳两个了解,必然是有恃无恐,只怕是王夫人那里做了什么,叫邢氏,王熙凤两个抓着证据了,不由着恼,转脸对了王夫人看了看,却见王夫人脸上竟有些惊惶之色,也觉得不妥起来,因向邢夫人道:“有什么话就说,这样藏着掖着的做什么!”
王熙凤把王夫人看过眼,两世里的仇怨一股脑儿涌了起来,只把王夫人恨得咬牙,到底要在贾母跟前把王夫人的画皮揭破了,只得忍耐,先走在贾母跟前双膝跪下,回道:“老祖宗也知道,昨儿花珍珠忽然就小产了,如今只剩得一口气在。二爷请了大夫来瞧,说的用了孕妇不该用的寒凉之物。二爷听着就恼了,严命要查。不想那傅绿云出首,只说是亲眼看着张秋桐动过花珍珠的吃食,那张秋桐辩说只是嫉妒花珍珠,故此往花珍珠的汤中吐了两口唾沫。老祖宗请想,这样的行径,便是巧哥那个年纪做来也是无赖可笑。如何张秋桐也是二十来岁的人了,如何能做得?我便不肯信,又因张秋桐总是太太赏的,便是要处置她也要回过太太才能行事,所以我和二爷商议了,只把张秋桐扣在房中,待得天亮先回了太大再行事。”说在这里,王熙凤就顿了顿,只看贾母脸色。
贾母听了王熙凤这些话,就把眉头皱了,王熙凤这些话虽听着入情入理,只是若只是这样事,如何她们婆媳一过来就对了王氏发难,因此就道:“即是如此又干你婶子什么事?”王熙凤听着贾母这话,也就笑道:“这就要问婶子了。婶子真是难得。侄儿房里的事她倒是上心,要不是郑雪娥无意间瞅见了,我也不能知道婶子对傅绿云那样关爱,只是婶子也太见外了,不过是个房里人,还算是丫头,婶子真喜欢,叫她去伺候婶子也没什么。”这话一出,贾母看向王夫人的脸色就沉了许多。
原是傅绿云自无意间将郑雪娥害得小产,便不受贾琏待见,冷落了她许久。傅绿云哪里能忍受这些,不免含怨,把郑雪娥先恨毒了,只怪着她隐瞒身孕,若是她知道郑雪娥有了身孕,也不至于推她那一把。而后又怨贾琏同王熙凤两个偏心,不去查问郑雪娥如何隐瞒身孕,反来怪她的无心之失。傅绿云虽满心不服,只是不敢再向郑雪娥寻衅,更不敢对着贾琏王熙凤夫妇露出怨恨来,待到王熙凤怀了宁姐之后,傅绿云的嫉恨之情竟是无可发泄,不免背着人诅咒,只愿王熙凤母子不保,不想却叫王夫人听着了。
傅绿云只以为叫王夫人撞见她背后诅咒王熙凤,以她们姑侄至亲,自己是个必死,不想王夫人竟没当场发作,只把她带回了荣禧堂,倒是温言抚慰了番,只说贾琏王熙凤处事不公,也难怪她怀恨在心,只是这样背地诅咒主子的事不可再做,不然叫王熙凤,贾琏夫妇两个听着了她就是个死。傅绿云看着王夫人这样温言软语,便把她认作是个慈悲人,又听王夫人埋怨着王熙凤女生外向,嫁了丈夫便满心是丈夫,竟丝毫不以她这个姑母为念傅绿云正是个十分糊涂的,看着王夫人这样,竟是以为同王夫人同心一气起来,自愿为王夫人耳目,常悄悄来见王夫人房里的金钏儿,把贾琏同王熙凤夫妇两个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告诉了王夫人。
不想郑雪娥这里自叫傅绿云害得小产不能再生育,就把傅绿云切齿痛恨,看着她时常鬼鬼祟祟地出去,也就留了心,瞅了个空儿就跟随了过去。不想却是亲眼见着傅绿云同王夫人房里的丫头背着人见面。郑雪娥这里不独恨怨傅绿云,连教她瞒下身孕的李纨也一并怨恨上了,李纨正是王夫人的儿媳妇,郑雪娥自是觉得李纨教她的那些话,王夫人也脱不了干系去,看着这个情景,就似得了天大的把柄一般,转回身来就回了贾琏王熙凤。
依着贾琏的性子,就要把傅绿云叫了来活活打死,还是王熙凤劝住了,只说是:“二爷且息怒。二爷请想,这会子我们知道了是傅绿云,还能提防,若是处置了她,二太太那里既有意同我们为难,自然是要再收买人的。倒是不知道是哪一个了,反倒是她在暗我在明了,倒不如由着她去,左右不叫她进来伺候就是了。”贾琏听了这话,这才罢了。
是以傅绿云奉了王夫人的意思来挑唆张秋桐同花珍珠为难那些事儿,贾琏王熙凤夫妇两个也是心知肚明,是以贾琏才故意显示着偏爱张秋桐些,只要看王夫人要做什么。便是花珍珠小产,傅绿云出首张秋桐,贾琏同王熙凤也是全然不信。说什么要留着邢夫人问话,不过都是幌子。若真是张秋桐害得花珍珠小产,便是当场打死,邢夫人知道了也不能如何。
说来也是王夫人计谋深远,自打知道花珍珠怀的是双生子,就叫金钏儿日日把孕妇食用了易滑胎的食物给了傅绿云,只要她瞅着空儿房进去。这傅绿云虽能挑唆了张秋桐同花珍珠为难,却是一直寻不着机会下手。偏是昨儿傅绿云看着张秋桐掀开了花珍珠用的汤看了只以为天降良机,瞅着无人,就溜了过去,往汤里洒落一点子蟹爪肉。蟹爪其性寒凉,有活血祛瘀之功可堕生胎,下死胎,正是孕妇大忌。虽那点子蟹爪肉本也不能叫花珍珠小产,不想花珍珠前儿贪嘴,吃了许多山楂糕去,那山楂本就是活血滑胎的,哪经得住蟹爪肉再一折腾,到得晚间花果然见红。若是当时就请了大夫来,针灸用药下去,许还能保住胎儿,偏贾琏那里不想要这一双孩子,故意拖延,这才使得花珍珠小产了。
傅绿云看着花珍珠这里小产,本也心惊,忙自己先走了出来,就将一切罪名都推在了张秋桐身上,看着贾琏王熙凤两个扣住张秋桐就要询问,正是得意,回在房内不久,却见郑雪娥带着平儿,裕儿并几个仆妇过来,就把她扯在了一旁,将她的妆盒衣箱都翻监了,果然搜出些金银锞子,玉镯珠串来,都不是她一个房里人能有的。裕儿见了这样,先发怒起来,只命捆了去见二爷奶奶。
傅绿云看着叫搜出东西来,脚下先软了,待得见了贾琏王熙凤夫妇两个,又听郑雪娥把她何时何地见的金钏,一次次都说了,这才知道大势已去,虽不敢招认花珍珠是她害的,也是认了王夫人把她收买叫她探听王熙凤房中诸事。王熙凤这边也揣着明白装糊涂不问出花珍珠是哪个害的,这也是自保,若是真要问下去,自己看着傅绿云下手而装不知在贾母跟前也不好交代,看着傅绿云把王夫人攀咬出来也就罢了。
到了第二日天还未明,王熙凤就去了邢夫人处,把昨儿花珍珠小产,傅绿云如何咬的张秋桐,郑雪娥如何咬的傅绿云,傅绿云如何招认都是王夫人主使的话都回了,邢夫人听着这样可谓怒极,就命人捆了傅绿云同张秋桐两个,有扯了郑雪娥过来,一行人就到了贾母跟前,要同王夫人分说明白。
王夫人她要使花珍珠小产,一半是不喜花珍珠自打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便不肯为她所用,一半儿却是冲着王熙凤去的。前头有郑雪娥的小产,这回又是花珍珠的小产,王熙凤便是再伶牙俐齿,只怕也不能叫贾母对她一些儿疑心也无,便是贾琏还要回护,又如何护得她一世。只恨傅绿云这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是一早叫人盯着而不自知,只是好在未叫人当场拿着她同金钏儿说话,便是她给傅绿云的那些东西,不过寻常物件,都算不得赃证。王夫人这里正要辩驳,就听王熙凤说了句话儿,只叫她一颗心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