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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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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

    从披萨店叫来了几个各种口味的大披萨,再从餐厅外叫了各种中国式的山珍海味。虽说是为了给方志桐接风洗尘,其实是祭各自的五脏庙。

    吃饱喝足,雪儿很乖的帮忙清洗碗筷,整理饭桌,然后给自己洗了个香喷喷的澡而没有幻想自己溺水喊救命。只有这个时候,雪儿会抱怨自己打小留到大的头发太长太麻烦。甩着一头湿发,雪儿生气了,拿着剪刀交给温行远。

    “剪掉!我要把头发通通剪光光!”

    说到她要剪掉那一头及腰的乌黑亮丽秀发,别人可是比她还要舍不得。所以,温行远拿来吹风机,方志桐奉上毛巾,小心翼翼的服伺唐大姑娘那头秀发。两个大男人打出娘胎几曾做过这种事?新奇好玩之外更是乐在其中。颇有成就感的,温行远握住一把吹得干爽膨松的秀发,触感美得像丝绸,久久,舍不得放开。

    吹干后,雪儿很舒适的将头枕在他膝上,整个人横占了长沙发,方志桐被迫坐到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她翻着漫画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一边的方志桐贼头贼脑的把眼睛放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颇暧昧的在唇边浮出笑意,若有所思,却聪明的不置一词。

    “对了,雪儿,如果我的手表没有误差的话,你下午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去上厕所。”温行远看着膝上的雪儿。

    “我便秘。”她很简单的丢给他一个理由。

    “在十八楼?”

    “十七楼人好多。”

    温行远敲了下她额头。

    “小表头,我不妨告诉你,今天大楼所有厕所全部在消毒,下午正好封闭十楼以上的厕所。你出去的时候是四点半,十七楼正在消毒中。”

    唐雪儿耍赖叫:“不公平。你故意挖陷阱让我跳,不跟你玩了。”

    “这次你撒谎得十分差劲,老实说吧,去那儿了?”他不容雪儿避开话题。

    唐雪儿叹了口气,半垂的长睫毛掩住一双骨碌精灵的大眼。

    其实那一小时的时间,她跑到六楼的企划部,去找柯北平聊天。前不久才知道柯北平是温行远提携进来的直系学弟。据雪儿自己推测,中午见到的那个美人儿的年纪约莫与温行远差不多。加上得知温行远出社会以来未曾认识任何女孩,那么只能更往前推了,倒有可能是学生时代的恋人。所以就跑去缠柯北平,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旁敲侧击着她所想知道的事。柯北平那里会知道小小女孩的心思弯弯曲曲如万里长城。只当她童稚天真,一劲儿滔滔不绝的说着大学时代的趣事。提到温行远的恋情,忿忿不平的说着那个背叛的女人如何拜金绝情,甚至休学嫁人,留下温行远在校园成为别人的笑柄。

    得到想要的情报,雪儿才满意的回到十八楼。这等探人隐私的事怎么可以向温行远招供?他一定会生气,而接下来受苦的可就是她那可怜脆弱的小屁股了。

    “雪儿?”温行远的口气中含着不容许她随便搪塞过去的坚决。

    “我去六楼,去和那些老拿棒棒糖逗我的王老五聊天。不信的话,明天你可以去查证,上自主管下至工友,我全打过招呼了,不怕你没证据可以查。”雪儿瞪他,打算他如果不信,她这辈子就不要再理他了。

    温行远放柔了表情。

    “想聊天可以明白对我说啊,我难道会阻止你去玩吗?”

    “不会才怪。我功课积了一大堆没有写,那有时间去闲嗑牙!你这个工作狂不逼着我去写才怪。你巴不得别人和你一样死拼活拼。”她皱皱鼻子。

    这一说可提醒了他,温行远露出坏坏的笑容。

    “积了很多是吧?今晚没有做完功课不许看卡通录影带。”顺手抽去她手中的漫画。

    真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唐雪儿坐起来,脑子转了转,真要受苦,自然也要拖着别人一同。

    于是她大叹了口气,可怜兮兮的说着:“那些数学呀,理化的好难哪。尤其那个因数分解,等差级数的,搞得我头昏眼花,以前外婆给我请了家教,可是住在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好可怜哦。商学系的高材生只会拼命赚钱,将我放在一边”故意说得温行远心生愧疚,此刻他已一脸无可奈何。她再看向一旁幸灾乐祸的方志恫,心眼儿一转又道:“还有那个英文啦!讨厌死了,人家又没有住在美国,天天有人可以说英文,所以我的英文老是不及格,写都不会写,哎呀!全世界我最可怜了啦!”非常哀怨的瞄方志桐一眼。

    方志桐双手高举,笑了出来。

    “好好好!我们举白旗了,雪儿姑娘,今晚我们两位英俊成熟的绅士,就舍命陪君子,作功课去吧。”话完伸手,做出邀请的手势。

    雪儿很尊贵的站起来,左手勾住方志桐的手肘,右手勾住温行远的臂弯,俨然像个公主,被请人书房做功课去了。

    丑媳妇见公婆头一回,当然得留给他们最美丽,最讨好的印象不可。

    粉绿色的小草帽,帽兜系着雪白的丝巾,尾端垂在身后飘扬。粉绿色的吊带裤,五分长,足蹬雪白短靴,上身一件粉绿色的小可爱,外头罩着白色雪纺纱短腰外套,前头下摆绑了个蝴蝶结,清爽又俏丽。两条黑亮的长发辫子以绿缎带系着。对着穿衣镜左看右看,终于很满意的扮了个鬼脸走出去。

    方志桐吹了声色狼式的口哨。

    “这丫头将来不得了,人家说三分姿色,七分打扮。她不仅有十分姿色,对打扮更是高手一个。”

    温行远倒没有多赞美,牵着小雪儿的手先往外走。

    “走了!小雪儿已经够骄傲的了,再给她锦上添花,她会忘了她是谁。”

    雪儿不满叫:“才不会呢!我谦虚得近似自卑。大家要经常赞美我,给我信心,我才会活得更有自信。”

    “是哦,是哦!我们的雪儿小姐就像乱世佳人中的那个郝思嘉一样谦卑。”方志桐揶揄她。

    这对她实在是侮辱。

    “不要把那只骄傲的老母鸡拿来和我相提并论。先别说她没有我的好看、可爱、漂亮、迷人,她也没有我的忠贞不二。烈女不事二夫,我打算对温哥哥从一而终,才不要学那女人嫁来嫁去,见一个爱一个,到最后连老公也不要她了,那是她活该,我可不会。”方志桐竟然敢说她像那女人!不要理他了!一下电梯到地下停车场,雪儿抢先坐入驾驶座旁的位置。温行远皱眉。

    “雪儿,不可以这样。”

    方志桐弯下身滑稽的看她。

    “我说雪儿姑娘,你不是打算要对我敬老尊贤吗?怎么抢走了该是我坐的位置呢?”

    唐雪儿不情不愿的爬到后车座,打横一躺,打算不理这两个不尊重淑女的沙猪。

    车子往埔里的方向开,一出市区,方志桐试着逗她几次,但雪儿硬是来个不理下睬,连白眼都懒得给他一个。

    “雪儿,怎么不说话了?别告诉我睁着眼睛也可以睡觉。”温行远还真不习惯雪儿在身边安静得像一只闷葫芦。平常吱吱喳喳的,像只小麻雀,不,更正,是小逼鹂鸟。轰炸得他耳朵已经非常习惯这种噪音不,更正,是天籁。一时之间被她的沉闷感染得有些不舒服。哎!小女孩儿家,说小也不小了,但事实上也不大,心思最难捉摸的就是这个年纪。

    这两个人就像六楼那些老拿棒棒糖逗她的王老五一样坏,闭上眼,雪儿被窗外吹入的暖风薰得陶陶然,不由自主的眼皮沉重,向睡神举了白旗。

    雪儿觉得自己在飘,飘过一段好沉郁的黑暗隧道后,一阵刺眼的明亮在前力闪来。

    这是什么地方?雪儿好奇的四下看着,然后发现自己原来在一个肥皂泡泡中,让风一直吹着走。她开心的笑了,曾经幻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这么飞呢!然后,泡泡停在一个种满奇花异草的小庭院中,被窗台的一朵金盏花承接住。雪儿好奇的看向窗口,是谁住在里面呢?突然,她兴奋的尖叫了出来!

    屋内一小方圆桌旁,坐着三个人。一个斯文英俊的男子,与一个美丽优雅的女子,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好可爱、好漂亮的男孩儿。一家三口笑得好开心,不知在聊什么有趣的话题,好幸福的互相聊着天雪儿努力想挣破泡泡投入那些人怀中,投入爸爸、妈妈的怀中,也想抱一抱那个来不及出世便胎死腹中的小弟弟,雪儿拼命在挣扎,泡泡却强韧得吓人,一点也打不破。风又来了,将她吹上天空,愈吹愈远直到又陷入无边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

    “爸爸!妈妈!”她大声哭叫!雪儿记得自己一直是爸爸的心肝宝贝,是妈妈的小甜心儿。可是,可是现在他们都不看她!无论她怎么叫,怎么喊,他们都不看她,只看着与他们一同上天堂的弟弟!她不喜欢这样,她不要被遗忘,她不要有别人来抢走她的爸爸妈妈!不要,不要

    有一只温暖的手在轻轻摇动她,将她摇出那一场可怕的梦魇。

    “妈妈!妈妈”雪儿投入那人温暖的怀中。

    “做恶梦了吗?”一个温柔的声音轻轻在她耳边低喃,母性柔软的身体抚慰了雪儿受创的心灵似幻似真雪儿甚至愿意告诉自己,爸爸妈妈没出车祸,没有去世。这个怀抱那么温暖,那么熟悉,与妈妈的相同,温暖与柔和。

    “妈妈你是不是不要雪儿了?”她呜咽的问着,不肯抬起头。

    “谁会不要你呢?没有人会不爱你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的。”温母心底一股疼爱泛开了。

    打从儿子下午带回来这个漂亮的小东西后,她就打从心底喜爱她。而当她从恶梦中乍然醒来投入她怀中,毫不犹豫的表现出全然的信任更是令她感动。温母多希望这小扒自己生的,好让她可以倾一生所有的爱来疼爱她,养育她,陪伴她长大成人。

    “乖雪儿,你梦到什么了?”她低头看怀中的雪儿。

    雪儿抬起一张带泪的脸,才看到抱着她的是一个保养得极好的中年妇人,慈祥而优雅,眼中满是了解与疼惜,一股心酸泪意再度涌上她的眼眶。

    “我梦到爸爸妈妈有了小弟弟,就不要我了。我一直叫他们,可是他们都不回头看我然后风就一直吹呀吹的,将我吹走了,不见了我看不到他们他们都不理我”

    温母拍拍她的肩,拿纸巾擦她小脸。

    “他们一定没有看见你在那边。”

    “嗯,不然他们不会不理我的。”雪儿说给自己听,已平复大半伤感。

    她抬头看向妇人。

    “你是谁呀?阿姨,你好漂亮哦,和我妈咪一样。”

    说到拍马屁,唐雪儿可不是吹牛的,几句话让温母心喜得巴不得将她揉入怀中吻个够。

    将一个年近五旬的伯母叫成阿姨,除了表示温母保养得极好之外,唐雪儿叫得未免夸张了些。但,好听话、高帽子谁不喜欢?谁能免疫?多说总是没错的。

    温母果然眉开眼笑。

    “瞧瞧你这张小嘴,我都快可以当你***人了,我是你温叔叔的母亲。”

    是未来的婆婆!她笑了。

    “温妈妈,你好年轻哦,看起来就像温哥哥的姊姊。”表明身份之后,更是应该拼命拍马屁真是老奸巨猾雪儿在心中偷偷给自己扮了个鬼脸,嘴上的笑容却甜得像是可以挤出蜜汁似的,更赖皮的依在温母怀中。

    温行远推门而入。

    “妈,那小懒虫醒了没有?”

    楼下的人肚子实在是饿了,偏偏不见温母带小雪儿下来,自是动筷不得。所以差温行远上来叫人。本来还有更多话要说,在见到雪儿的泪脸后一震,忘了开口。以为有什么事,可是展现在她唇边太过甜腻的笑容又让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他问。

    “雪儿做了恶梦,没事了。我们该下楼吃饭了哦,雪儿。”温母拉雪儿下床,替她拉好衣服。

    “难怪肚子大唱空城计,原来该吃晚饭了。”雪儿抽出面纸擦拭自己的脸,一扫刚才的凄楚状。与温母勾着手臂出去,对温行远看也不看。她怕他笑她是小阿子才会给恶梦吓到,好丢人哦!

    苞在身后出去的温行远深思洞察她的心意而笑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雪儿收服了妈妈,真是了不起呀!从没看过母亲眼中巴不得把全天下至宝送到雪儿面前的疼爱劲儿,用在他们三姊弟身上过。雪儿最大的本钱就是那张甜甜的笑容,和精灵的顽皮劲儿,收服人心之迅速,连温行远也快要吃醋了。耸耸肩,为了自己这样的心思感到好笑。

    楼下饭桌坐着三个等着开饭的大男人

    温家的大家长,一家之主温必尧。

    温家老三温翔远。

    加上食客方志桐。

    一桌子的丰盛菜肴,快要勾引三个大男人的口水了,终于见到楼梯上走下来温家的小娇客。

    “我们的小睡美人终于醒了,真是我可怜小胃的救苦救难大善人。”方志桐表现得感激涕零,只差没跪下来叩拜。

    雪儿不与他一般见识,看也不看他的坐在温母旁边,然后双眼一亮,露出甜甜的笑容。

    “哇!懊香哦!温妈妈,我和你学做菜好不好?我以后也要当个贤妻良母,经营一个温暖幸福的小家庭。”

    “好呀!难得雪儿想得那么远,将来娶到你的人有福气了。”温母万般宠溺,现在雪儿说什么,她一定会答应。

    雪儿大眼一转,看到温妈妈身边的首位上坐着一个两鬓微白,神态悠闲睿智的中年男子,一身的儒雅气息.五旬左右,高瘦型的,与温行远好像,一看也知道是她未来的公公。坐在方志桐旁边,雪儿对面的二十出头男孩,与温妈妈比较像,肯定是温行远的小弟。

    雪儿大方的打招呼:“你们好,我叫唐雪儿。今晚要留下来打搅几天。打算学一身厨艺,好回去煮给温哥哥吃。免得他老是买一些没有营养的薯条与炸鸡给我当食物。”

    温行远坐在她身边,警告的叫一声:“雪儿。”他打算如果她再胡说八道告状,回去后要好好打她一顿小屁股。

    雪儿没有回嘴倒令他有些意外。

    扁着一张小嘴,雪儿低头默默的吃着温太太挟满碗的食物,神情委屈极了。这会造成别人什么错觉她可是十分清楚,半垂的眼帘下一双满是等着好戏的骨碌大眼。

    当温家所有人以不贸同的苛责眼光看向温行远时,温行远也明白了小雪儿的诡计,这丫头存心让他家人以为他没有好好照顾她,更甚者,也许是虐待她。难道雪儿真想要温父吊温行远起来打屁股才甘心吗?虽不致如此,但也不会让他太好过就是。

    温翔远最先为雪儿打抱不平。

    “老哥,你对女人向来不假辞色是你的事。但雪儿只是个活在你婬威下的小可怜女孩,你犯下着这样吓她吧,人家可没有对你死缠活缠。”

    接下来温父也开口了:“行远,你一直对小雪儿这样吗?”

    温母也想要开口,但雪儿轻轻扯住她的衣袖。

    “不要骂温哥哥了,我还要和他过两个月的生活呢!”活像怕温行远的虐待会变本加厉,急急又道:“其实温哥哥对我很好很好的,非常的关心我,连我上厕所多久他都会计时,如果我没有在时间内回来,他会叫人到每一层楼的厕所找我,怕我一不小心会被淹死或臭死。虽然他没收了我的零用钱,可是那都是为我好,如果将来我把钱全部花光了,以后长大就只有身无分文当乞丐才能养活自己,谁叫我老是忘了自己是孤儿的身份而乱花钱。”

    这一番话简直将温行远打入地狱去了。温行远接收到家人更不悦的眼光,偏偏雪儿还一派天真单纯模样。

    方志桐在一边偷笑,可怜的温行远,这次可真的被坑惨了;这个小煞星实在惹不得!

    温行远不等家人开口责怪,沉着一张脸。

    “失陪一下。雪儿,过来。”口气中有铁一般的坚决,不容反抗,他站了起来。

    “温妈妈”雪儿求救,心知逞一时口舌之快后果可能是什么待遇,抵死也不肯跟温行远到别的地方“谈话。”

    温母当然义不容辞的开口:“行远,你这是做什么?”

    温行远握住雪儿的手,对温母道:“你们放心,她不会有什么危险,保证完好无缺的走出来。”

    唐雪儿想尖叫,想逃跑,却被温行远眼中不容置疑的怒气给震慑住。乖乖的任他牵走,这也是有好处的,大家会完全站在“弱小”的她这一边。

    走入一扇门之后,温行远把门关上。这一间是温父的书房,温行远放开雪儿,面向一面墙上巨幅“忍”字的楷书控制怒气。这一幅“忍”字的落款是温必尧,四年前写的,几乎占了一面墙的三分之二面积。龙飞凤舞的笔法充份显露出浑然天成的豪放洒脱,不失浓厚的书卷斯文,他一直很喜欢。

    唐雪儿打一走入书房就开始忏悔自己的行径。任她再胡闹精刁也不敢在温行远翻时,还不知死活的在太岁头上动土。而他真的生气了。

    他终于转身面对她。

    “为什么说那些话?”

    “我错了。”雪儿身子缩在长沙发中,声音比蚊子还小声;至少她是勇于认错的。

    “说出你错在那里?”他放柔了声音,蹲在她面前,莫测高深的表情让雪儿猜不出他是否仍在生气?

    雪儿吞了下口水。

    “我不应该扭曲他们的想法,让他们以为你都在虐待我。我已经认错了,你不可以再气了哦?好不好。”

    他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不是气这个!雪儿,你的顽皮我可以接受。但,不要搬出双亲已故的事实出来捣蛋。我知道你根本不要有人来可怜你。但你却让我觉得你在炫耀,太过分”

    雪儿跳了起来,眼泪同时一发不可收拾,叫:“我炫耀?你以为我很得意自己是个孤儿的身份吗?你以为我很高兴我父母死掉吗?你去死吧你!”哽咽无法成声,她往门口跑去。

    温行远拉回她,用力过猛,雪儿跌入他怀中,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刺猬,拼命挣扎,尽其所能的用她的武器来伤人。双手双脚又踢又踩,拳头直落他肩上,甚至还咬了他手臂一大口。

    温行远没料到这小东西如此敏感,而且反应如此激烈,他实了好大的劲儿才使她动弹不得。

    “雪儿!”他低吼。唐雪儿挣脱不出他铁钳似的双臂,放弃了徒劳的挣扎,哭泣已使她失去力气,身子猛烈的抽搐着,不再吵闹,只是流泪。这种心酸而受挫的哭泣,令温行远的、心不禁绞紧而跟着难受发疼。

    “雪儿”他轻轻亲了下她雪白的额角,雪儿动了下,他忙又搂紧,坐回沙发上,让她坐在他膝上,完全的守住她小小的身子,拿面纸拭着她不停滴落的泪。

    她沙哑低语:“我想念爸爸妈妈,刚刚我梦见爸爸妈妈不要我了,不认得我了。我不是有意要自怜,但是,我确实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儿呀,我没有家,八年来,从这里流浪到那里,我很坏,想让温妈妈疼我,因为她真的好像真正的妈妈哦,好慈祥,身上也有家的味道我阿姨和舅妈也很疼我,可是她们都是要上班的,身上都好香那种味道不是妈妈的味道,所以,所以”她不好意思说了。

    他代她说完:“所以要先让他们讨厌我,而更加疼爱你是吗?”

    看到雪儿眼中百年难得一见的难为情,他微笑了。

    “你成功了,不是吗?”

    她已经不再流泪了,仰着头看他。

    “可是,你说我利用我爸妈”

    他摇头,真诚道:“我道歉。但是,小雪儿,你不能怪我会有那种举动,不是吗?你收服我家人的心,让我备受冷落,我不该忌妒吗?”他学她皱皱鼻子。

    “大男人也会吃醋?”雪儿忘了悲伤,稀奇的大叫着,当他是大怪物。

    只要雪儿不哭,温行远甚至愿意拿全世界来交换,何况只是扮个小丑而已。

    “为什么不会?谁规定的?”他反问。

    这个回答逗得雪儿咭咭笑了出来。

    “那我以后当你的妻子可真是你的不幸了,我长得国色天香,你不被爱慕我的人气得在醋桶中溺死才怪。”

    他轻捏了下她鼻子。

    “小自大狂,真以为自己天仙下凡呀?”

    这是毋庸置疑的肯定回答

    “至少目前你身边没有比我好看的女人呀!相形之下,我不是天仙下凡倒也相去不远了。”

    两个人斗嘴斗得乐在其中,全然忘了门外等他们吃饭了人。门板上轻叩两声后,传来翔远的声音:“我说老哥,你别是把咱家的小斌客给打得伤痕累累,不敢带出来见人吧?”

    雪儿皱皱眉,还坐在他腿上。

    “走吧,再不出去的话,等会儿他们兴师问罪起来,有我好受的了。”

    他拉着她站起来,捏了捏她小脸蛋,一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