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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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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一晃而过,云稹将壁画上的十重功夫练习了九重,可余下的最后一块怎么练也达不到效果。/p>

    蜃这个懒家伙每当云稹练完的时候,就会过去三下五除二地结果了壁画,暇余时光便躲在沙堆上半睡半醒地打着盹儿。/p>

    比起里面如一不变的景致,外面会生些什么事情,崔昊他们已经回去了吗?离开天门快一年了,他们现在又不知陷入哪种局面?还有晚晴会否脱离病魔缠身?  /p>

    “咦?”/p>

    云稹无意之中触碰到了墙壁尽头上的一块棱角,初始还以为是梁柱之类的,后来越觉得不对劲,撇下练功的壁画,急忙开始擦拭。/p>

    最终的结果倒让云稹吸了口凉气。/p>

    它上面所记载的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学,而是这里的由来及变迁,还有这里的主人与蜃之间的相识故事。/p>

    “原来如此!”/p>

    蜃本是历经千年在沙漠横行的一种生物,它生性喜爱热闹,但总是事与愿违,不因别的,至少它这幅模样就疏远了人群,再加上沙漠里原本来往的人就不会太多。/p>

    久而久之,它变得孤僻易怒,时常出没在沙漠里捉弄客商,让他们沉浸于涎水的幻象中,直至死去,或悲或喜。/p>

    “那这人会是谁?”/p>

    云稹耸目向壁画上的懒散男子望去,只见他倒提着剑锋,正与蜃眈眈相向,饱经沧桑的脸色上挂着七分忧郁。/p>

    难道……他会是巴山道人?/p>

    他带着疑问继续看了下去,这才证明他的猜测十有八九是正确的。因为壁画上显示那男子不停地在凿刻着墙壁,一旁的蜃乖巧的卧在地上,那时候这里并没有遭到风沙覆盖,反而倒也富丽堂皇的样子。/p>

    此时,云稹忽觉得背后有动静,转身回头的那一幕,才知蜃跪卧在石壁之前,那第十重的壁画早已被坏了个干净,空留下尘埃漫漫。/p>

    云稹只恨自己刚才太过于专注,没有察觉到它做的这一切,现在悔之晚矣,奈何它此刻也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拿它竟没了主意。/p>

    “他是你的主人吗?”/p>

    云稹试探着比划道,他很想弄清楚这一切。虽然蜃也许听不懂他的话,没法回答他,可是蜃的双目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泪花,滴滴落在地上,溅起阵阵白气。/p>

    白气过后,云稹昏沉沉地躺在了地上,脑海猛地空虚如茫。须臾又闪现出蜃与巴山道人之间的重重纠葛……/p>

    “你很孤独吗?”/p>

    云稹站在远处,听着两者之间的对白,忽见巴山道人收起了袖剑,迎着瑟瑟黄风,在沙漠前与蜃说道。/p>

    蜃闪烁着与此前无二的泪花,似在向他倾诉着悲伤的经历,庞大的身躯跪立在巴山道人面前,依然比他高出些许。/p>

    巴山道人用手摸着蜃的身躯,相劝道:“蜃,这沙漠很可能是你,或许不久也将是我的宿命。这里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风沙淹没,你既然没找到着落,不妨与我同行,可以吗?”/p>

    蜃极力地开始嘶吼,也许是有些兴奋了吧!它不知道这人的来历,反正瞧他的所作所为应当是要与自己作伴,岂不兴奋异常?/p>

    就这样,一人一兽来到了楼兰古国,可是此时的楼兰国常年征战不休,早已没了王庭的影子,倒是空留下俊美的城池屹立于沙漠之巅。/p>

    也许他们之间的生活,并不像蜃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因为当他们来到王庭的那一刻,巴山道人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没日没夜地就知道不停地凿刻壁画,与蜃根本无暇说话。/p>

    不过,他也把蜃放地比较轻松,任由他四处乱窜,只要不伤害本地人的性命便可。/p>

    在他完成壁画的那一刻,已过了三年春秋,楼兰开始被沙漠不断地侵扰,整片天地皆是黄风弥漫。他开始恨自己或者可能在内心深处也在怨恨上天不公平,丝毫不呵护这天外之都。/p>

    自己空余一身本领却在天底下没了施展的机会,整日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醉生梦死。/p>

    有一天,巴山道人笑嘻嘻地从外归来,看样子心里十分舒畅,不知生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他像初次与蜃相见的时候一样,慈祥地抚摸着蜃的躯体,苦笑道:/p>

    “老伙计,不知不觉我们相识便已三年,这里马上要变天了。咱们虽都是伤心落魄之人,可毕竟你和我还有些不同,你完全没必要留在这里等死,快些逃生去吧!”/p>

    蜃的泪花如泉水般溢在黄沙上,丝毫没有离开他的意思。/p>

    正午,本是晴天里阳光最丰饶的时刻,可在他们那里倒成了意外,之前光明的白天转眼成了无极的黑夜,幽邃的时光似乎格外走的漫长。/p>

    接踵而至地便是呼啸的风沙,地动山摇地伏地而来,方圆千里在“一夜”之间全被封锁在了地底下,成了楼兰国的陪葬。/p>

    后来有人说此地不祥,路过这里的人仍会莫名其妙地梦到那刻的惨状,也许这都是他们无意中遇到了蜃的泪珠。/p>

    巴山道人就算在世的时候神通多么广大,可在着自然风暴面前竟没了求生的信念。蜃本来极力地想以偌大的身躯护住主人,哪料到巴山道人死意已决,反手将蜃震回宫殿,自己独坐在了殿外门口,任凭被风沙刺骨,化作形塑。/p>

    也许他是在保护沙漠上的奇怪生灵,亦或许是他要等他这辈子的有缘人前来为他拾遗吧!/p>

    怪人做怪事,这本就是司空见惯的。/p>

    蜃化作沙滩里的泪水慢慢凝干,身在别人回忆里的云稹也开始有了知觉,翻身与蜃怔怔地对望着。/p>

    突然,在内心深处里对蜃有了一丝敬意。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是常人的最基本做法,谁能想到这传统的理念,竟会被一只让人遗弃千年的蜃全然颠覆。/p>

    “大家伙,也许我们也会有离别的时候,你要想去哪里就去吧!你为他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云稹动容尝试着劝蜃离开此地,别再为了执念将自己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下。/p>

    他其实很想将巴山道人的遗骸取出,重新立碑塑造,可被蜃组拦住了,只好悻悻作罢。/p>

    因为它懂他,云稹只不过是巴山道人的隔世传人而已,说到理解这块,根本没有蜃来的实在。/p>

    “大家伙,我想离开了!人生相聚是缘分,离别更是为了日后的相遇,不是吗?还望你能助我出去,你执意留在这里也好,起码不会像我一样在外面受那么多的苦楚……”/p>

    云稹啰里啰嗦地拖拽着些蜃听不懂的辞别话语,望了望被蜃破坏的壁画,突然没了当初的不舍,反而还有一丝说不出口的轻松、愉悦。/p>

    又过了两天,云稹私下可不敢偷懒,四下打探出口,可惜毫无线索。等他回来的时候,蜃立在当初他们落下的洞口处,只不过那里已被覆盖上了厚厚的黄沙。/p>

    蜃似乎察觉道云稹回了原地,开始张牙舞爪地嘶吼,行为举止处处透露着诡异。/p>

    “你是要我到你背上吗?”云稹按照它的指示,猜测道。/p>

    令他惊异地是这次蜃好像听懂了他的话,连连点头、跺脚。/p>

    云稹轻身直上,稳稳地落在了蜃宽广的脊背上方,只听它冲天悲鸣了一嗓子,四脚一蹬直直冲破黄沙,向外破土而出。/p>

    紧闭双眼的云稹等了半晌,忽然觉得没了动静,拍了拍脸上的沙土,尝试着睁开眼睛。/p>

    再看之下,这里已是三个月前他们初遇蜃的地方。不过,风沙似乎已将这里改头换面地重新装饰了一番,再熟悉中不免会带着些生疏的气息。/p>

    云稹和蜃到了告别的时候了,他略有不舍地望着蜃,想道:人们都说是蜃才会让他们看到奇妙的景象,有的真有的假,难道那不就是他们那一刻心里的想法吗?/p>

    也许蜃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帮助了他们,让他们看清自己想要的一切,然后便会化作泡影。/p>

    有的人接受不了这天壤之别,就会啷当倒地再也无心站起,有些个别心里有信念的人,在幻象破灭后仍会保留希望,从而尽心尽力地得以存活。/p>

    想了这么多的好处,云稹忽而含笑道:“你回去吧!你的主人还在等你呢,如果今生还有缘再见的话,我一定会和他一样前去陪你的。不过很抱歉,并不会是现在……”/p>

    蜃似乎懂了云稹的意思,迎风长鸣了片刻,便纵身跃入黄沙,没了踪影。/p>

    此刻夕阳正好,昏暗不久的沙漠上到处是金黄色一片。/p>

    云稹细想之下,最终还是向沙陀部落那边走去,毕竟天黑之后,无垠的沙漠并不是久留之地。/p>

    他走了数里后,站在沙丘上看着底下不断隆起的建筑,嘴角扬起丝丝笑意,莫名地回想起当日拓跋武的劝告,喃喃道:/p>

    “该来的,不该来的,我终究还是来了!沙陀,久违了……”/p>

    云稹信步走到了一个不算太破旧的帐篷处,停下了脚步,只听内部隐约传来声乐歌舞,嬉笑连绵。/p>

    “滚、滚、滚出去!”/p>

    突然,一声粗犷的声音打破了刚才的雅意,也不知他是烦心到了极点还是本身就有口吃,竟一连说了三个“滚”字。云稹在门口处笑了笑,还是硬起头皮掀开了满是黄沙的帐篷帘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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