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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好点了没有？”/p>
慧空再次醒来的时候已在崔昊的书房，火炉里的火烧的很旺盛，他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暖和，浑身犹如散架的一样，哪有力气回复徒弟的问话，微微咧嘴露出苦笑。/p>
书房罗列的东西很多，上到夏商下至李唐的史诗卷策和人物传记，周边还夹杂了些百草药灵之类的医书，倒也排列的井井有条。/p>
公孙轩正拿着一本贞观时代的残卷，聚精会神地一页页翻着，好像慧空的伤丝毫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彷徨道：“崔昊，这本书可否借来，老夫观摩几天便可还你。”/p>
这里的书是崔焕父子两代人所聚齐的，平日里，崔昊烦闷的时候都会来这里看看，一来学点东西打时间，二来睹物思人也可怀念下过世的父母。/p>
“当然可以！”/p>
那只是本简单的史策经传，再说这里的书放着也是白放，借给他也没什么的，只不过这个时候他不问慧空的伤势，反而……实在让崔昊有些想不通。/p>
公孙轩拿着书本，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萧然而去，但这老人是出了名的脾气古怪，他们也当即就见怪不怪了。/p>
慧空以他想休息为借口遣散了书房里的人，空留下了崔昊一人陪他，师徒两人谁也没说话，慧空却蘸了蘸茶碗里的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倒让独自琢磨那些字意思的崔昊苦恼不已。/p>
大唐经传？/p>
那不是刚才公孙轩拿走的书名吗？师父在暗示些什么，难道那本书里面记载着不同寻常的东西？/p>
崔昊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最后只好陪在慧空的身边寸步不离，一应茶水云云全是由下人亲自送来。/p>
直到正午时分，公孙轩传话说在《大唐经传》里现了一样东西，让他过去看看，他才不得已舍弃慧空，急匆匆地到东厢房看个究竟。/p>
但是他去的时候，桌上只放着本《大唐经传》，公孙轩也不知上哪里去了，连番喊了数声也没有回音，便茫然地转身往回去开时走。/p>
然而门前突然冒出了位陌生的独臂老人，冷冷地问道：“敢问阁下，公孙轩是否住在这里？”/p>
崔昊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他是怎么进来的，漠然地点了点头。/p>
“他走了？”/p>
第二次的相问，崔昊不禁恢复了神志，诧异地问道：“你是谁？崔府这两天防守的很严格，你怎么进来的？”/p>
独臂老人正是公孙轩苦苦寻觅的仇人雁衡阳，他和云稹在昨夜接到了一封密函，便连夜启辰赶到了长安，两人到了崔府以后，雁衡阳只想找公孙轩的下落，而云稹则匆忙奔向书房找崔昊去了。/p>
“云稹也来了？”/p>
崔昊突然听到云稹来到这里，倍感激动，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过后又愁眉紧锁着问道：“他好不容易逃出去，又何必回来，这人还是一根筋。”/p>
雁衡阳含笑不语。/p>
――――/p>
崔府书房。/p>
公孙轩换了身华丽的衣饰，左手提着天行剑，欣然推开门而来，站定在慧空的身边，冷眼四下望着，故意问道：“慧空和尚，老夫不得不承认，你在这里还算是个有脑子的人，但是演这样没水平的戏，你觉得有必要吗？”/p>
咳咳咳！/p>
慧空突然从床上侧身翻起，苦笑道：“公孙施主，看样子你老人家是忍不住了，听说上了年纪的人处事都特别沉稳，怎么到了你这里什么都成了例外？”/p>
公孙轩漠然冷哼道：“凡夫俗子，萤火之辈又怎可与老夫相提并论。你既然猜中了开头，想必结局……”/p>
“贫僧打赌，自己不死。”/p>
崔府的书房和别的几个院落都是隔开的，这里有人喊破喉咙也是没人能听见的，公孙轩不由狂笑了几声，道：“狂妄愚蠢！你和裴松一样傻，傻的连死后仇人也不知道会是谁。”/p>
……/p>
“真的是这样吗？”/p>
帷幕背后突然闪出了一道人影，公孙轩定眼望了望他，登时心里乱的不可开交，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去了甘州？”/p>
嗯！/p>
云稹从他嘴里得知了真相，完全和雁衡阳推测的相差无几，苦笑道：“我是去了甘州不假，但在你的老朋友那里，我了解了很多你的往事，原来你还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大人物啊。是不是，公孙仇！”/p>
当他一语道破公孙仇的真实身份后，慧空和“公孙轩”都是格外的吃惊，云稹可不管他盘算着什么心思，冷哼道：“想必你已经知道那人是谁咯？”/p>
书房里传来了连连的叹息声。/p>
“除了雁过衡阳不留影的雁衡阳，这世上还有谁知道老夫的秘密。不过，十年来他都认为是公孙轩斩断了他的右臂，怎么这次突然变得这般聪明……”/p>
他说话之际，已像是暗自承认云稹所说不假，说完后咳嗽不停。/p>
云稹将天行剑横在手中拍了拍，得意地笑了笑：“不得不承认那局你布的很高明，然而天行剑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滴血认主。我已经试过了，真的那把剑在我手上，你那把只不过是个样品而已。”/p>
事已至此，公孙仇面无血色地望了眼窗外晴空，几度拂了拂衣袖，神色黯然地道：“你现在的本领之大，已放眼中原很难找到敌手，天行剑在不在手中，已没那么重要了吧！”/p>
这话倒也在理，但是他又怎么知道，天行剑是天门传宗至宝，云稹岂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入敌手。/p>
公孙仇忽然心生一计，铁板似的脸上忽然裂开一丝笑意，道：“云小子，天行剑的真假对你我的较量已没了寄托，不如咱们各自放手一搏，老夫倒真想试试你的炼虚境界，究竟厉害到了何种境界。”/p>
云稹冷笑一声，反手把天行剑率先插在了墙上，仰天拱手道：“师父，师尊英灵在上，天门云稹这就为你们报仇雪恨。”/p>
公孙仇莞尔苦笑，信手把剑立在了地上，道：“你是炼虚高手，老夫炼神已达化境，你以为真能讨得便宜？”/p>
两人俱是罕见的高手，可是走的捷径不同，但这两人要是拼起来，胜负之数，可真的难说的紧了。/p>
“还不出手！”/p>
公孙仇暴喝了一声，突然破窗而出，身子已悬在了半空，趾高气昂地望着书房内的云稹。云稹颔对慧空笑了笑，飞奔而出，也不管公孙仇在说些什么，顷刻之间拳脚掌，剑气全部挥散了出去。/p>
但是无论他的招数如何精妙强悍，公孙仇都能轻松避开，几十招须臾而过，公孙仇不禁对云稹有些失望，幸灾乐祸地道：“你就这点子本事吗？鱼老儿给你传的炼虚呢？”/p>
说话之间，他化左掌为刀，以右指作剑，气势汹汹地逼迫向了云稹，连番十余招后，云稹身上所穿的衣服已成了千疮百孔，破烂地不成样子。/p>
“破！”/p>
突然，公孙仇的双掌真气悉数打在了云稹的胸膛上，云稹的上衣难以承受住这股真气，猛地撕裂而开，人已趔趄不定地被打在了地上。/p>
“废物！”/p>
云稹在冬天的寒风之中赤着膀子，双手平行地置于小腹处，任由嘴角鲜血淋漓，脸上的愁苦蓦地消失不见，反而尽显生机朝气，身上的白气不断汩汩涌出。/p>
“大道若缺，五谷相随。风！”/p>
公孙仇哪见过他这等呼风唤雨的本事，早已有了防备，乍看之下云稹已挺身击向自己，狂风怒吼之中数不尽的掌中气，悉数将他包裹起来，逃不掉避不开。/p>
“万法归一，水到渠成。雷！”/p>
眼见云稹腾出手来，左掌之中已晕绕着雷鸣气机，公孙仇大喝道：“且慢！难道你一辈子也不想知道妻儿落在何处了吗？”/p>
云稹此时正在施功，突闻公孙仇这声冷喝声，蓦地收回后，气息完全紊乱，四平八稳地摔在了地上，手指仍缓缓指着公孙仇。/p>
公孙仇狂笑之后，正欲要动手，恰好被雁衡阳和崔昊撞破，临逃走之际，被雁衡阳一记飞镖刺在背心，闷哼着没了踪影。/p>
“云少，你没事吧！”/p>
任凭崔昊抱着云稹连连叫唤，云稹却手指微动着，口齿不清地道：“慧儿……飞扬……”/p>
不一会便不省人事，说来也好笑，崔昊的书房瞬间成了病房，慧空刚起身不久，又有云稹躺在其中。/p>
雁衡阳不愿打扰别人，替云稹把脉过后，知他只是有些内息紊乱，以他强大的真气恢复也就在一两天内，匆匆离开崔府，追寻公孙仇的下落了。/p>
崔昊也没拦他，与楚晚晴一起悉心照顾着云稹，寒声问道：“师父，你早就知道那个公孙轩有问题了，对吗？”/p>
慧空漠然不语。/p>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信了。还把他几经逼迫到了绝地，幸而有晚晴说项，才不致于……”崔昊经过此次波折后，一下子像是老成持重了许多，瞬间明白云稹平常说的一句话倒有些道理。/p>
其实被身旁的人利用，并算不上是一件好事，有时候还让人很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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