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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过鹅软石铺成的小巷,踏过大理石砌成的大道,几近痉挛的双脚终于踩在了庄重的红地毯上。微微摇晃的身子,怀揣着半人高的皮袋,一步一步,在卫兵的注视下向前走着。前方就是富丽堂皇的宫殿,就是帝国最高权利的中心,也正是这长途跋涉的旅程的终点。
芙蕾抬起了头,金色的发丝轻轻拂过脸颊,扫去了残留在上面的疲惫。一丝欣慰的笑容轻轻浮现,清澈的眼中泛出了点点泪光。长长的影子,拖在身后,缓缓前进,坚毅的脸庞布满泪痕。长长的影子,列在两侧,一动不动,敬畏的脸上有些犹豫。
那众人无比熟悉的身影,一言不发地向前走着。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开口询问。两旁的卫兵只是静静看着,直到她来到了宫殿的入口,才有两名近卫军伸手将其拦下。从那不停颤抖的手臂可以看出他们的犹豫,但他们那坚定的眼神则不容妥协。
瀑布般的金发停止了摇晃,白皙的手臂轻轻扬起。
布满划痕的皮袋轻轻落在了地上,露出了那象征身份的巨剑。艳丽的红宝石,反射着比太阳更加刺眼的光芒。宽大的剑刃,忽明忽暗,仿佛在做着简洁而又庄重的宣言。拦路的两名近卫军楞了一下,立马屈身跪下。守卫在旁的两排卫兵也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震天的喊声在宫殿门前响起。
“恭迎,女皇陛下。”
宫殿的大门被缓缓拉开,露出通向里面的艳丽地毯。芙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有些吃力地将巨剑再次搂在怀里,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朝里走着。两旁的卫兵赶忙上去守在她的身边。他们不敢怠慢,害怕女皇就这么倒下去。但他们也不敢上前搀扶,毕竟那是不容侵犯,尊贵无比的身躯。直到宫中的内侍闻讯赶来,卫兵们才长舒了口气。婢女扶住了气喘吁吁的芙蕾,朝行宫走去。
“给我召集众大臣和议会元老,我有事要宣布。”微弱的声音,从那略显苍白的口中说出。
“可是……”婢女一脸担心地看着刚刚归来的女皇,显得有些犹豫,“女皇陛下看上去相当疲惫,需要好好休息……”
“快点。”嘶哑的声音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吼了出来,“快点,是很重要的事。”
“是……是!”婢女猛地点了点头,赶忙吩咐了下去。
……
此时,帝都街头开始人潮涌动,即便杀人狂恶魔的阴影还笼罩在众人心中。但女皇归来的小道消息也让他们兴奋不已。大家都纷纷传着不知这不知源头的流言,越来越多的人涌上街头,奔向皇宫,想求得这消息的真实性。而那些大臣和议会长老们此时也都接到了密召,大量华丽的马车开始驶向宫殿,这也让平民们更确信了女皇回来的消息。
闲暇了多日的帝都巡逻队,现在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卫兵们开始封锁街道,疏散人流,并对皇宫方圆五里的区域实行最高戒严。与搜寻那游荡的恶魔相比起来,这劳时费力的工作反倒显得轻松了不少。只是,意想不到的麻烦却接踵而来。
潜伏在帝都的反王室武装又一次猖獗了起来,他们本想借这次女皇失踪的机会倡导废除帝制,却没料到这突发的状况。不过这些武装力量并不强大,巡逻卫队仅用极小的伤亡便平息了这场混乱。那些趁乱进行抢劫偷窃的罪犯也很快都被绳之以法,平民们看着那逐渐扩大的封锁圈,自知无法靠近宫殿,便也都悻悻离去。混乱的帝都街头终于恢复了平静,只不过,还有一个地方引起了一队卫兵的注意。
这只是一条毫不起眼的狭小街道,当然,前提是地面上没有那足以掩埋数百人的巨大坑洞,还有那弥漫了石块缝隙的暗红血水。坑洞的边缘,俯卧着一个披着残破外套的少女,外套已经被鲜血浸湿染红,粘在了那娇小的后背之上。
卫兵队长一开始试探性的走上前去,发现她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只是这女孩的身材和样貌似乎有些熟悉,就好像……那传闻中的恶魔……刚刚经历完一场战斗的卫兵队长犹豫了片刻,还是下令士兵先将她关入大牢,稍后再做审问。
与此同时,芙蕾已经坐上了王座,疲惫的脸上看不出艾丽卡往日的威严,却有着与众不同的独特魄力。座下的大臣和议会长老们无一不被这气势压制,不论是操纵政治的老手,还是恪尽职守的忠臣,此时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啃声。
芙蕾此时也是紧张万分,即便之前已经受过了无数次训练,如今身处帝王的位置还是生怕露出马脚。但复仇的迫切,还是让她咬紧了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马上……马上就要成功了……主人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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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帝都不远的空地上,罗杰一行正一筹莫展地站在原地。从晨曦微露一直等到艳阳高照。所谓“两全其美”的方法还是没被想出来。那不知被如何隐藏起来的拉斯奥城,依旧没有出现在视线之中。纵使蕾莉将手中的魔法书翻得哗哗作响,那尖锐的声音仍然没有给出任何回答。即便罗杰对着手中的法杖不停叹气,那空灵的声音也依旧沉默不语。
忽然,蕾莉好像注意到了脚下的异样,她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摩挲着地面。纤细的指尖划开了地上的沙石,一个模糊的红色痕迹印入眼帘。
“难道……之前画得法阵现在还能看到?”罗杰也是一脸一脸诧异地看着地面,虽然颜色很淡,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出线条的形状。
“我刚才也没想到,一般的法阵在过夜之后就会淡入地面,想不到过了这么久……”蕾莉小声呢喃着,脸上那刚刚露出的激动神情又落寞了下去,“不过也没用,虽然看到了法阵的样子,也不知道如何解除。这个形状从未见过……”
沃尔夫也低下头仔细端详着,狂风将地面的沙石一卷而尽,露出了完整的法阵图案。这是一个足有半个帝都中心广场大小的法阵,扭曲的线条错综复杂,最后交汇在中心的一个神秘图案之上。
不过与其说神秘,倒不如说是诡异了。法阵中心的图案,似乎是一个倒过来的羊头,又好像是一张狰狞的笑脸,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正规的魔法教科书中出现过的图案。严守律法,从未学习过禁术的沃尔夫对此只能是一筹莫展。对魔法理论毫无研究罗杰更是一头雾水。
蕾莉虽然绘制过不计其数的法阵,眼下也无可奈何。若要解除一个已经生效的法阵并不是将其抹去那么简单。而且也并不是所有法阵都是可逆的。眼前的这个法阵,似乎是在创造一个幻术结界,又或者是一个空间结界。总之,就是它将一整城市给隐藏了起来……
“喂喂,你倒是想点办法啊,伟大的魔法书。”蕾莉无奈地拍打着手中的魔法书,这也是她第一次对它使用赞语。
似乎是对这突如其来的赞美十分感动,那沉寂了许久的尖锐声音又再次响起:“哈……哈……确实呢……身为一本伟大的魔法书……”
“解除法阵之类的小事一定不在话下吧。”
“那当然,完全没有压力。”
“那就上吧,只解除法阵的话应该就不会对墙体造成损害了吧。”蕾莉长舒了一口气,心中一阵后悔怎么没早点发现地上的法阵还未消失。
手中的书页哗哗作响,之后便是一阵死寂的沉默。
“怎么?”蕾莉低下了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手中的魔法书,“该不会……”
“不行……这是不可逆的法阵。不过持续的时间有限,只能等它自己失效了。”尖锐的声音回答道。
“大概……还有多久?”蕾莉一脸担忧地望着前方,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艾丽卡现在怎么样了。
“法阵的持续时间在刚刚绘制的时候就应该被确定了,现在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是吗……”一直沉默不语的罗杰轻声开口道,“没办法了,你也应该同意了吧。”
“诶?”蕾莉转过头看着罗杰,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罗杰握紧了手中的法杖,一股旋风在脚下盘旋开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向前方跑了出去。手中的法杖顿时闪烁起耀眼的光芒,一缕缕绚丽的光线环绕在杖尖四周,犹如湍急的水流一般。法杖被罗杰高高举起,紧接着狠狠向前刺去。
空气爆裂的声音响彻天际,锋利的杖尖,就这么硬生生**了前面的空气之中。
哐当……
似乎,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晶莹剔透的碎片四散飞溅,大地猛烈的颤动着,一阵骤然出现的眩白光芒瞬间将三人笼罩,片刻之后,那光芒渐渐散去,印入眼帘是遍地的碎裂晶块,还有地面那由晶石铺设的道路……
刺耳的喧闹声,打破了寂静,异样的红光,笼罩着整片天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