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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提头,一手提剑。
面色难看的百里玄天阴沉着面色,望向那站在院外那一道阴森的人影,他一把将手中那名被扭断头颅的侍从扔在一侧,面色森森的盯着那些从院落中涌出的人群。
“看来,那条老狗还是怕死了。”
为的百里浮屠心中一沉,视线不由的在那六指吴枯的身上扫过。那满身浓郁的煞气,几乎是能够凝固成水珠一般,他每一次的挪步,都必定会在身侧卷起那一股不可察觉的气浪,像是一双无形中的手指,轻而易举的将他身前的雨幕撕开,让出了一条通向阴间的道路。
怕死的人,未必死的最迟。
雨幕如珠落,砸在了那些镖师的身上。
镖局里的镖师定是武艺高强、功夫过人的硬汉子,绑腿护腕,缁衣马裤,中缠一条腥红腰带,上绣着镖师的姓氏。
眼前这几人实在威风漂亮,尤其是手中那明晃晃的大弯刀,更是用了上好的料子锻造而成,明晃晃的不太像是一把护身的佩刀,反而更像是女子人家的一面镜子一般。再看他们那依旧未曾消散的懒散面容,显然是已经很少真正出过力了,年轻一辈的镖师青出于蓝,而年老一辈的他们,自然是不愿再卷入这乱世江湖中。
为的百里浮屠面色阴沉,倒也不是心疼那几个亡命的府上门徒,不过是几个不入流的废物而已,还不值得他为止哀叹半句。
“不知阁下是谁?为何要闯入我百里家中,伤我门生,毁我中门?”
硬撑着头皮走上前的一位有些资历的老镖师话音刚落,却是诡异一般的,看到了身前那一副无头的尸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尸分离,不过刹那。
面色诡谲不定的百里浮屠轻握十指轻握,不由得轻退半步,眼神冷淡的望着眼前这个满身已是血迹的男子,纵然雨幕已是能冲淡他们脚下的血迹,可那人的面孔却依旧是那般的坚毅。
眉间有一气,横为胸中剑。
几个不怕死的镖师厉喝一声,当即是脚下青靴踏水而行,看似是步步青莲生般的玄妙挪移而步,可他们不过是刚刚要靠近那吴枯的身侧,藏袖中的匕便是刁钻而又毒辣的刺出,显然他们已是真正的老江湖一辈,折命为了这些不过是投食他们的雇主,倒是真的谈不上。
只是面上的一些东西,总得是看得过去。
他们不会阴沟里翻船,也不会愚忠的卖命。
但是他们会杀人,哪怕是他们活在暴露的阳光下,却从不会让他们如同蝼蚁一般的寄居在黑暗之中。
不择手段。
“这就是你们百里镖行的为人处事之道?”
吴枯冷笑一声,手中那头颅便是炸裂开来化作一团血雾,只见他左臂缭绕着道道猩红气机,便是一把将那刺向自己胸膛的匕紧握,宛若钢刀般的五指稍一用力,一把精铁铸成的黑色匕便是被他轻易的捏断。
面色惊变的那名镖师匆忙退身,可还未等他脚跟落地,便是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低头一望,那不知何时刺入自己心脏中的一般匕没入胸膛,翠满毒液的精铁上闪烁着冷意的绿光。
一击未能致命,百里浮屠面色再次难看了一些。
而那另外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刀,一左一右便是逼在了那吴枯的太阳穴上,刀剑刚刚落在后者的皮肤上,一道震碎臂骨的内劲便是荡开,耳畔轰鸣里存存断裂的长刀碎裂一地,崩裂的臂骨更是以一种刺目的方式,近乎暴露一样的穿透了他们的血肉,格外森然。
一群勉强只能够算是六品的镖师而已,怕是也刚刚够抬出门面罢了。
远处的云嘲天面色凝重,一言不的望向百里镖行中生的一切,虚握的十指搭在了一侧的墙壁上,淡如金纸的面孔上说不出是讥讽,还是玩弄般的戏谑笑容。
红尘绣与红指玄安静站在一侧,略有几分仔细的看着那吴枯的手段。
“当真不愧是二品武夫,不走儒道而剑走偏芒走武道,怕是他年轻的时候,心性定然是要受过了不小的摧残,否则以他如今心头戾气,早就已经是走火入魔了。”
云嘲天毫不吝啬的赞叹了一句,却是摇了摇头可惜的看着那人安然周旋在几名镖师的小剑阵中,以力而破万法,本就是亘古不变的死理,而吴枯之力,就是他手中的那把巨剑,以戾气而聚力气。
以力破万法。
撑伞站在少年身侧的云嫱默不作声,丝毫不关心那百里镖行中所生的一切,小心翼翼的想要搀扶身侧的少年。
云嘲天无奈的摆了摆手,接过少女手中的油伞,朝着她的身侧倾斜了一些,柔声说道,“我淋湿一些也无妨,你可不要染了风寒才是。”
犹豫不决的云嫱还是点了点头,挪动着脚步朝着云嘲天的身侧靠近了一些。
“我们要出手帮忙?”
红尘绣眉头微皱,却是看到红指玄转身刚欲离开,那逐渐僵硬下来的面孔上,不由的生出一股无端由的警惕,让人不由的抬起头来,望向了远处走在雨幕中的老人。
身披蓑衣,双目苍凉,满是疮痍的视线。
他缓慢的停下了脚步,仔细打量了几眼眼前的少年,嘶哑的开口问道,“你就是云千秋的长子,云镇武?”
急促的脚步声扩散在雨幕里,一直奔向远处的地方。
秀气少女踉跄的停下了脚步,伸出手抹去了面孔上的雨水和泪水,定定出神的望着那远处的地方,她紧咬着牙,强忍着胸口里的一切情绪,一步也不愿停下一样的,折身而返。
云嘲天淡然笑了笑,手中古剑不由提高了几分,“曾经是。”
说书老人眉头一挑,讽刺问道,“如今你已不是人了?”
云嘲天也不懊恼,依旧是淡淡的答道,“这一点啊,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雨幕如珠帘,帘下皆是江湖堂尘。
红尘绣迈出一步,走到云嘲天的身前,面色警惕的扫视着这个说书老人,忽然的开口问道,“你又是谁?”
无声亦无息,骤然停息的雨幕中二人已是交锋不下七手。
红尘绣以剑指而做那兵刃,双指如金刚般骤然豁开身前雨幕,不见他如何挪动半步,手中憾劲却已是呼啸如鲸吞般挥出,片片指劲化作蟒蛇般刁钻探出,直取那说书老人的性命去。
可后者只是淡然挥动袖口,一把便是将那指劲散去。
再便是一步踏出,竟真有儒家圣人般那巍峨一怒,字字生金莲而口吐三字玄黄一气,周遭雨幕忽然震落,本是凝固在半空中的水珠噼里啪啦坠落下来,雨幕大的出奇。
“圣人当如此吗?”
云嘲天喃喃自语般问道一句,却是忽然折身一掌击出,与那秀气少女两掌相对。
一人面色惨如金纸步步倒退,吃力的站在了雨幕中。
一人面有怒意,满是杀气的望向那挡在他们中央的白衣女子。
“你找死。”
怒极的云嫱再不隐忍,一指点出便是将周遭气机尽数调动而起,只见她阴冷面色里杀意毕露,一身雄厚内力更是如青龙一般直震那秀气女子衣衫猎猎作响。
两人指风相对,竟是谁都不落下风。
再看那与之纠缠的红尘绣,面色已是有些谨慎的应声而动,一掌换一掌里二人皆是退步掠回,平地而起风浪般衣袖震动,直如那滔天气浪五指撕裂雨幕,逼落这小小的沐阳城中。
儒家有圣人,可圣人非圣人。
说书老人左踏一步,再起身右踏一步,一身黄袍鼓胀如球一般肆虐气机,便是见他十指交错挽出一道儒家宗师小指功,胸膛略有凹陷下气机陡然凝固喉间,一吐一吸里便是将那音波功提至极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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