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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未满三朝功。
红尘绣也不敢轻易上前，只是见那说书老人喉间已经是略有鼓起，再不迟疑的双指探出，由下而上挑起一道撕裂青石的剑气，直斩那雨幕而开，意图要将那说书老人给两指斩断气机。
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
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
高歌取醉欲**，起舞落日争光辉。
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
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面色惊变的云嘲天刚欲拔剑，却是见得那呕出一口血气的红尘绣冷淡一哼，当即是咽下了一口舌尖血而双目爆红，双臂振翅般聚气凝神，似有几分真人像般十指做利剑，再合十，当即是剑光四起里十指盘结而掌印错综，道道剑意越浑厚般自成小剑阵，再不迟疑，十剑便是挥指劈落而下。
管你是什么儒生，到头来还不只是一个破衣烂衫的说书老人。
“小成剑意，自损八百而伤敌一千……你又何苦呢？”
云嘲天惨淡一笑，抹去了嘴角上浓郁的血迹，无力的跌倒在了地面上。
一把飞刀差些便是入了喉咙，少年纵然是眼力极好，也不过是堪堪躲开了那把乌黑如玉的飞刀，被一刀刺穿了肩胛骨的手臂当即是失去了力气，本就没有好过的身子更是瞬间没了力气。
尾尖抖动不停的乌黑匕深陷地面，那一席黑衣更是再不迟疑的飞掠而出。
“你敢。”
厉喝一声分神的云嫱当即是不顾那秀气少女的一掌，硬生生被后者印在了后背上面色潮红，借着那股劲力更是快步点地一剑便是要出鞘，后背上剑匣却是差些被那秀气女子给一把摘去，凌厉五指近乎虚空般的一挥，看似是了无事事，可那云嫱与那剑匣的一丝薄弱气机，便是被尽数的给斩断了去。
当真江湖是龙蛇混杂，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声。
不顾性命的云嫱视线忽然暗淡，便是觉得一人小心将自己揽入怀中，满身血气里闷声喘息带着无法压抑的苦痛，云嘲天却是呵呵一笑，竟是全然不顾那已是近乎不能抬起的肩膀伤痛，拼了性命一般的刺出了一剑。
剑未出鞘，却是砸在了那人的眉心骨上。
烂泥一般倒下去的黑衣男子，眨眼间便是彻底都没了气机。
“看来你不止会活命，还会不错的杀人手段。”
面色阴冷的秀气少女走上前来，满是鲜血的手指扔掉那沉甸甸的剑匣，竟是全然不顾那匣中凶悍剑意再无人能压下，被剑气绞烂了一般的手指剥落着细碎的血肉，看上去似是灼伤的模样，又有些冻伤的样子。
但是方才那般神通的本是，当真是看的云嘲天都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这才让那个躲在暗处的黑衣人得了机会，差些便是要了自己的性命去。
“能够斩断一线气机，这般神通本是那一品境界才能够做到的，看你的样子，顶多也不过是三品境界而已，甚至是还不足三品境界。放眼江湖中，的确已是屈指可数，可能够以那般神通手段斩断了那一线的气机，想必是你折损的，也不只是你的手指吧？”
气运折损的秀气少女没有做声，视线掠向不远处那说书老人。
她忽而握紧了手中的剑匣，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的抬起手臂，便是一把将那沉甸甸的剑匣高抬起来，作势便要朝着云嘲天的头颅上砸去。
不远处的客栈内，靠近窗子的地方。
手里拖着一块抹布的店小二愤愤不平的指点着，口中飞吐的唾沫星子毫不客气的喷在眼前这个畏手畏脚的客栈老板身上，只见他一脸悲愤欲绝的将手中抹布甩在了客栈老板脸上，狠狠的跺了跺脚便是一跃而出。
袖中飞针激射而出，只见他起身踏在那悬浮不定的竹竿上，恶毒一般的便是要取了那少女的性命。
“梨儿……”
面色骤变的说书老人不由得心中一急，本是趋于大圆满的气机瞬间暴露一丝裂缝，借势而登楼的红尘绣也不迟疑，十指劲气更是凝固化作道道凶猛剑气，一滴水珠轻弹而出，轰然便是砸在了那说书老人的肩膀上，血肉模糊里那人手臂更是被硬生生折断，面色惨白间步步倒退。
他绝望一样的看着那被飞针刺入身躯的少女，痛苦的流下了一行的浊泪。
可那秀气少女却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是已经麻木一般的抬高了手臂，再不肯迟疑的便是挥动着手中的剑匣，致命般的落了下去。
青黄相接的面孔已是五毒相，毒气入体便是致命。
“你敢。”
羞怒而极的店小二蹬出几步，一身轻功更是了得，眨眼间便是已经赶到了那秀气少女的身后。
只要那一掌落下，便是能取了这人的性命。
“不要杀她。”
怒极而内力尽然暴走的说书老人起身一步，只见他额头高高鼓起，七窍中皆是有黑血溢出，那似若是无人般的境界中，一步生而一步青，身上宽袖长袍下瘦小身子越伛偻，一肩便是狠狠撞在了红尘绣的胸口上，清脆的骨裂声响里人影倒飞而出，轰然落入墙壁之中。
儒家以圣人而居，步步入青阁。
儒境一道不同于佛家和道家，虽说是天下大道归同途，可至今为止能够数得上名号的儒家圣人，当真是少的有些可怜了。先秦时以儒家而立国策，虽被坑杀不计其数，可浩浩荡荡儒家弟子，如今也依旧是不能细数，其浩荡与庞大，多半是来源那春秋时期的三派革新，这才是为儒家驻下了上百年的根基大业。
直至如今，却未曾显露颓态。
“以气化太阿，自有书中仙人来。”
呢喃一声的云嘲天惨笑一声，翻涌而起的血雾中便是见那说书老人飞扑而来，拼的筋脉寸断也要护下的那个秀气少女惨淡一笑，嘴角渗出的黑血里意识已经是逐渐模糊。
一掌落在了她后背上，又是一剑穿透了她的胸膛。
她摇晃着瘦弱的身子，手中的剑匣忽然落地。
踉跄一声里那店小二迅倒退，再是不敢继续与眼前这个燃烧寿元而拼得内力大涨的疯子交手，只见老儒生眉间稍有伤悲，那看似平淡无奇一掌便是印在了店小二的肩膀上，整个人顿时双足没入地面中，步步倒退难以撑住身子一般，直退出去近百步之远。
“梨儿……梨儿……”
满身已是黑血说书老人双目赤红，破衣烂衫下不可遮掩的伤悲里涌动着无法平静的怒意，他陡然抬起头望向几步外那平淡望向自己的少年，只觉怀中秀气少女轻轻握紧了自己的手掌，便是再也无法挪动脚步。
一线之间，一念之间。
那唤名梨儿的秀气少女挤出一张颇为好看的面孔，一字一句的问道着。
“你这个死老鬼啊，为何要抛下我让我一个人离去？”
说书老人满面泪流，连连点头说道，“不会了，爷爷再也不会留下你一个人了。”
梨儿惨淡咳嗽几声，越暗淡的视线里已经没了任何的光泽。
少女身子本就瘦弱，方才那一掌斩断了看似是一线般的机缘，可实际上折耗的，可是自身的寿元啊。这般逆天之法，本就是被人所唾弃的歪门邪道作为，更何况是眼前这个算得上秀气二字的少女，那决断一般的做法，实在是让人猜不透所做为何。
她露出一口血红牙齿，吃力的小声喊着那说书老人的名字，想要问完那最后的一句话。
可她终究还是没了力气，垂落的手臂跌在了那冰冷的水幕中，轻合的眸子逐渐扩散着最后的视线，她知足而又满足的笑了起来，像是终于解脱掉这些不属于她的东西一样。
在这个血肉刀割的江湖里，死比活着还要困难。
面色悲切的说书老人仰天咆哮，浑厚内力更是激荡起片片水莲，只觉视线中那人青袍震动双目流下血泪，云嘲天吃力的握紧了怀中少女的手指，喃喃自语一般的说道着。
“生不如死，当真不如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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