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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希高大的身躯蓦地一震,他咬了咬牙关,抬手拭掉唇边的鲜血,转身背对着她。
“好,我不碰你。可是曼儿,我也不能放你去伦敦了。”
路曼气得牙齿发颤:“你凭什么。”
凌晨希苦涩得笑了笑,他朝追赶上来的黑衣人挥了挥手:“带小姐回去。撄”
话落,两个黑衣人上前制住了路曼,她用力挣了挣,肩上的力道如千钧一般,巍然不动。
唇齿间还留有他的血腥味,路曼凄凉得笑了笑:“凌晨希,别逼我恨你。”
他垂在身侧的悄然握紧,语气森然:“带小姐回去!”
路曼被拖上了车,原本被堵的车道疏通开,那辆黑色卡宴掉了个头,稳稳得停在巷口处偿。
巷子里的男人没有动静,那辆车也就静静的等在原地。
林生从外面走进来时,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他看了眼地上散落的烟蒂,又看了看在烟雾中缭绕的男人,呼吸一沉。
凌晨希前些年烟抽得凶,可是近半年已经戒得差不多了。
在他看来,男人只有在两种情况下,需要烟酒麻痹自己,一是手上闲得慌,二是心里堵得烦。
而凌晨希的状态,分明就是属于后者。
“BOSS,警察已经被我们打发回去了。”他垂着头,公事公办道。
凌晨希顿了顿,在青灰砖上把烟头碾灭:“陈队是个较真的人,给他顺条线,等他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时候,自然就不愿意惹一身腥了。”
“明白。”林生默了默,才蹙眉道:“但是BOSS,这样一直打法律擦边球也不是办法。”
“你知道法律最讲究的是什么吗?”凌晨希手抄进兜里,头也不抬道。
他当然知道,法律讲究的是证据!可是唯一的人证乔珊已经死了,而他们没有证据!
林生一凛,可就算有了证据,又能怎么样?偏偏那个始作俑者是林峰,凌家的大外甥,凌晨希的大表哥,凌晨希夹在中间,怎么样都说不过去。
“林生,不要擅自揣摩我的心思。”凌晨希沉沉地看了他一眼,越过他先行朝黑色卡宴的方向离去。
林生脸上一白,忙不迭得跟上去为他拉开了车门,自己则是坐入副驾驶座中。
“去医院!”他朝司机道,凌晨希闭上眼睛假寐,没有反驳。
林生坐直了身子,顿时松了口气。
“仁德医院的那个湖是流动湖吗?”后座的凌晨希忽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不是,但是定期会排水换水,boss掉了什么东西在里面吗?”林生顿了顿:“但是我听说当初修筑的时候在湖底铺了一些淤土层,若是掉得东西小,怕是不好找,我多派些人去。”
后座一片沉寂,仿佛睡着了般。
“不需要。”良久,凌晨希的声音才后知后觉地响起。
***
黑衣人把路曼送到城郊别墅的时候,吕玲已经在等她了。
“小姐,欢迎回家。”她朝她颔了颔首,语气也是毕恭毕敬。
路曼觉得自己好傻,好不容易逃离了A市,又主动送上了门,不,回来之前,她以为A市跟她走之前已经不一样了。
她还以为凌晨希还是她在伦敦见到的那副模样,可是一回到A市,什么都错了。
“我一点都不想回来。”路曼苦笑,径直往门口的方向走。
黑衣人看她出来,抬起手挡住了她。
“让我出去!”
训练有素的脸上面无表情:“小姐,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如果我偏要呢?”路曼咬紧牙关看着他们。
“那就只能冒犯了。“
黑衣人给吕玲打了眼色,吕玲会意,把路曼往里面一拖,院门迅速地被合起,哐当的钢铁声响起,他们竟然在外面落了锁!
吕玲看着她打量了四周的院墙,苦笑道:“小姐,别费劲了,当初先生怕你出事,特地让人砌高了院墙,现在墙底下,大概也有人守着。”
“凌晨希是准备囚禁我吗?”
吕玲的脸色微微一变:“小姐怎么会这么想,先生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路曼看着吕玲,眼里带着哂笑:“安全?玲姐,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地方连电话都打不出去,唯一能与外界沟通的地方就是出那道门,凌晨希是要逼疯我是不是?”
路曼质问着吕玲,目光却不经意落到院子角落的那颗幼小的榛子树上,呼吸猛的一窒。
时光仿若追溯到当年初遇的时候,温雅少年执着棋子,笑意浅浅。
“先生说,小姐喜欢吃榛子。”吕玲循着她的视线解释着。
路曼沉沉眉,朝屋里走去:“A市的气候不适合它的生长,找个人把它挖到别处去吧,别浪费了好好的一棵幼苗。”
“那我跟先生请示一下。”
路曼脚步滞了滞,任由她去了。
“先生说他很忙,如果小姐实在不喜欢,就自己把它挖了吧。”吕玲挂了电话,脸上有些讪讪。
路曼看着她手里的手机,又把自己的手机抽出来一看,竟然有信号?她微微拧起眉头。
吕玲了然地笑了笑:“小姐,先生不让你出去,真的只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傍晚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急促响起,屏幕上跳动的是季煦的备注,路曼想了几秒钟才按下了接听键。
“曼曼,你在机场等我,我处理好事情很快就来!”
“我不在机场。”
“那你在哪里,是不是凌晨希这个混蛋,他故意拖住我去拦你了是不是?”他的旁边有些吵杂,喧闹声不绝于耳。
路曼深深吸了口气:“Amy,我有件事情要问你。”
那端顿了顿:“你问。”
“凌氏药妆的事情你有参与吗?”
季煦沉默了良久,才答道:“没有。”
“曼曼,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接你。”他的声音难得有些急躁。
路曼叹了口气,“我挂了。”
她直接收了线,然后关机,季煦大概不知道,她从季家搬出来的前一夜,在他的书房里无意间看到过A市宋家的商业企划案。那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认真咀嚼着凌晨希白日里跟她说过的话,似乎别有一番意味。
“玲姐,你做这么多菜干嘛?”她看着餐桌上的四菜一汤,皱了皱眉。
“先生刚才来电话说晚上要回来用餐。”她回答着,她看着路曼往楼上走去,急忙叫住她:“小姐,你去哪呀,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路曼目光凝向刚迈步进门的男人身上,摇了摇头:“没有胃口。”
凌晨希的脸色刷得一下就变了,他把手里的东西重新塞回兜里,扭头向吕玲淡淡道:“我让你炖的那锅鸡汤炖好了吗?”
路曼扯了扯唇角,继续往楼梯上爬去,但楼下二人的交谈声还是清晰地落入她的耳朵里。
“先生,已经炖好了,马上就端出来。”是吕玲的声音。
“打包,我要带去医院。”这是凌晨希的声音。
路曼的脚绊了一下,差点扑倒在台阶上。
乔意之,乔意之……
她咬着这个名字,双唇发白。
“路曼,你输了。”她不会忘记乔意之跌倒前在她耳边低声喃着的这句话以及眼底的那抹算计。
她输了?她想在凌晨希的心底,她从来没有赢过……
伦敦的那些日子仿佛就是一场梦,而回到了A市,才算是回归了现实。
她站在窗口处,看着河对岸燃起的烟火,心如死寂。
吕玲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小姐,先生已经走了,我给你把饭菜搁在这里了,吃点吧。”
路曼听到身后的门被合上,她看了眼饭菜,还在蒸腾得冒着热气。
握着筷子随意扒了几口饭,夹菜的时候,胃里却涌来一股恶心。
她在马桶上几乎把胆汁都吐出来了,待胃里舒缓起身的时候,却看到吕玲站在门口震惊地看着她。
吕玲本来就是护士,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感觉路曼就有点不对劲,如今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隐隐明白了点什么。
她哆嗦着唇,不可置信道,“我马上叫先生回来。”
“玲姐,不要!”路曼一惊,胃里又涌起一股酸意,她终于忍不住趴在马桶边,泪流满面。
---题外话---还有一更,等浅浅加班完回家写,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