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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镇。
“红玫是这里出了名的招牌,每个有钱的男人去了都会先要她陪的……”小二的话在秋浦歌的脑海里回荡着。“谁会向一个身世不清白的妓女提亲呢?……”是她选择了风尘,还是风尘留住了她?与红玫的相拥是他第一次与女人的接触,如此甜蜜,如此难忘,无奈她的身份竟是妓女,听到小二和那些正在吃饭的客人们的话,不知是气愤还是伤心。罢了罢了,还是走吧!师父之命还未完成,却在这里耽误了行程,只是为了区区的男女之情,若师父知道的话,定不会高兴的。既然决定了,就果断点!秋浦歌收拾好包袱,出门了。
焕春阁。
阁楼内门庭若市,喧声一片,充斥了男女逍遥的快活气愤,有些压抑在秋浦歌的心头。他干脆从后面进去,来到了红玫的房间。房间没人,很整齐也很安静,与外面的喧闹声有些不相协调。好奇于一块遮着白色娟帕的东西,他轻轻掀开了娟帕。娟帕的下面竟是一副画像,而且画像上的男子竟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她怎么会画他的画像?各种奇怪的原因从他脑海里闪过。可是又不敢想得太多,他便又盖上了画像。“快点快点啊!再不快点,红玫姐就要被妈妈打死了!”门外急促的脚步传来,秋浦歌躲了起来。
来的是两个姑娘,两人在房间的衣柜里翻找着什么。“红玫姐说的是这里么?我怎么没找到?”
“人家私房钱的藏身之所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你找到呢?”另一个人说道。“可是她说了就放在衣柜里的嘛!,锁的钥匙还是她给我们的,这可是救命的时候,总不会骗我们吧?”
“不知道,再找找吧。”一个人专心地找着,另一个人开始抱怨了。“红玫姐真是傻,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就被妈妈打成这样,那男人也真不是男人,玩了女人不给钱,连一点心意也没有,谁做过这样的生意啊!”
“红玫心甘情愿让他免费玩,所以亏损的钱也只能让她添补上了。只是,我们这种身份的,真正能挣多少钱啊,真是不值得。哎!找到了!”一个红色锦盒被找到,上了一把很小的锁。
“是这个吧?”“不管是不是了,只找到这一个盒子,就拿去试试吧!再不快点,红玫真的就皮开肉绽了!快点走!”两人又匆匆地离开了。
他走出来,想着刚刚两人说的话。红玫皮开肉绽?被妈妈打死?忽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他丢下包袱,闪出了门。
“你这个死丫头!老娘辛辛苦苦养你,就是用你来挣钱的!被男人玩了,竟然不收一分钱,你当老娘这里是慈善堂啊!哼!”老鸨子一手拿着鞭子,一变粗声粗气地叫骂着,红玫趴在地上,透过背上又细又薄的纱衣,可以看见一道道鞭痕,有些似乎渗出了血丝,显示了红色。开始还有些倔强,不肯屈服,后来身上的伤口发着痛感,区区一个弱女子,每天的锦衣玉食,就算是身为妓女,也从没受过这样的苦,妈妈对这个招牌向来宠的不得了,现在却这样恶手相向,她受不住痛觉,轻轻地抽泣了起来。老鸨子看着,也有些心疼起来,语气软了下来。“不是我说你,女儿啊,你的钱不是老娘的钱么?你的身子是老娘最珍视的东西,就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你第一次惹妈妈生气了,这种风气要是再长,我这焕春阁还开不开了啊?你这众多个姐妹都还看着呢,不能教坏她们!妈妈知道,你是喜欢上了那个男人,人家长得帅,来头应该也不小,女孩子嘛,喜欢上人家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你别忘了,你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老鸨子斜着眼瞟着红玫,继续道:“说得好听点,你比一般的女孩子更有吸引力,更招男人喜欢,说的难听点,你连一般的女人都不如,没有清白的身世,不过是个出了焕春阁就人人嫌弃的妓女,谁让你命不好,沦落到了这妓院里来呢?哼哼,妈妈对你也不是不好,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那样没有服侍你周到,你却要做出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呢?!真是不知道感恩图报的丫头!现在就算你向人家投怀送抱,恐怕也懒得被嫌弃了!妈妈,这是在给你教训,你可别怪妈妈,吃一堑才能长一智!”说着,又是一鞭子甩下去。红玫已经准备忍受这被鞭裂的剧痛了,谁知长久没听到声音,她微微睁开双眼,竟看见长鞭的另一头被秋浦歌握捏在了手里,她心里顿时来了光明。“公子!”听到红玫的呼唤声,秋浦歌本想望她一眼,却只是稍稍动了一下,还是没有看她,红玫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老鸨子得意地对着红玫说道:“看到没有,他根本不在乎你!连看都不愿意看你一眼!你知道自己有多么被男人嫌弃了吧?看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妈妈的话让她的眼眶里顿时积满了泪水,像是绝提的大坝,汹涌了出来。秋浦歌微微了瞥她一眼,看到她止不住的泪水,不禁有些心痛,其间也夹杂着愤怒。“你这妇人,口舌毒辣,手段凶狠,她们是你的女儿,你竟也如此不留情面!不让你也尝尝被鞭打的滋味,恐怕你以后还会更加嚣张!”说完,秋浦歌将手中的鞭子一扔,老鸨子的脸便被狠狠地抽了一下,一条红色的鞭痕挂了在脸上。“哎呦!”她痛地大叫起来。旁边的姑娘看着,都吓了起来。然后老鸨子竟然自己甩着鞭子耍了起来,姑娘们吓得四处乱逃,但是鞭尾打到的总是她自己,姑娘们躲着,偷笑了起来。毫无目的地乱挥着鞭子,旁边的一切摆设都被老鸨子打的一团乱,坏掉的坏掉,飞下楼的飞下楼,地上也成堆满了垃圾般的碎屑。楼下的客人收到了惊吓,都纷纷向楼上眺望起来,边抱怨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扰了他们的兴致。
“死丫头,还不都来帮忙!妈妈把持不住自己了!”姑娘正偷笑着,听到老鸨子的吩咐,都怯怯地没笑了,在旁边做一副欲上前而不敢上前的样子,即使如此,也是离得很远,试问哪个姑娘愿意被她冷不防地在自以为傲的脸蛋上留下一鞭呢?碰巧的是,红玫离老鸨子本来就不远,只隔着一根绳子的距离,老鸨子惊慌失措下到处乱跑,没踩到还趴在地上的红玫还好,那鞭子却是时刻威胁着她,刚好这时,一个被鞭子碰倒的花瓶瞬间碎掉,瓷渣到处乱飞,一块较大的碎片竟向红玫飞了过去!众人看着都傻了眼,心里直呼危险,同时也为准备好的结局而暗叹可惜和同情。“啪!”瓷片摔在地上,成了碎渣,却没有众人想象中的痛苦的尖叫声。一个大大的问号竖了起来,紧接着就看见两个身影同时落地,可红玫却忍不住疼痛和疲惫软弱下去,秋浦歌将她懒在了怀里。“你怎么样?”红玫摇摇头,视野不清晰的眼里带着伤心,昏睡过去,时下秋浦歌赶紧将她抱了起来。看着满脸泪痕的红玫,他感受到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心痛。“毒蝎妇人,此番你对红玫的折磨,他日必定加倍追回!”然后他抱着红玫准备离开。
一个姑娘见了,赶紧上前阻道:“你这是要带她走么?这可不行。”
“你想干什么?”
姑娘怯怯地顿了顿,然后壮壮胆。“想带她走的话,得赎回她的卖身契,不然她永远都是焕春阁的人,你这样带着她走,有什么意义?直到她死,都依然是焕春阁的人,既然想和她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过,就要抹掉一切不愉快,买回卖身契,然后毁掉,如果你能一生一世对她好,她也就算把自己永远地卖给你了,这是你唯一能为她做的,也是她长久以来一直的梦想。”秋浦歌愣住了,帮她赎身,带她走,他做得到么?现在带她走,只是不想她被老鸨子欺负,那以后呢?他要像这个姑娘说的一样地做么?
“怎么?你后悔了?不想带她走了?”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别忘了,我们红楼女子最擅长的是什么?读心术。所以你在想什么,我可以说是一清二楚。果然被我说中了吧!”姑娘有些愤怒起来。“真被妈妈说中了,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喜欢始乱终弃,喜欢故作温柔,把人的心骗到手了,却不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自私,虚伪,真是看透你们了!既然无意带她走,又何必出手相救?看你一身的好武艺,就算是带着她闯荡江湖,我们姐妹也放心把她交给你!而你却说一套做一套,此番你救了她而不带她走,又如此戏弄妈妈,他日她必定因为你而受尽妈妈的折磨和羞辱,你到底成了始作俑者,不是救她而是害了她!”她见秋浦歌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望了望他怀中的红玫,伸手道:“不然,你把红玫放下!你走吧!她醒来的时候,我会告诉她什么事都没发生,而是妈妈心慈放了她,你只是她的幻想罢了,也好断了她的念想。你把她放下来吧!”姑娘伸手要去接红玫,而秋浦歌却一动不动,也不放下红玫,一切的一切,让他不知该做出什么决定。
“你到底想怎样?不带她走又不放弃她,藕断丝连很好玩么?贪心的男人!”秋浦歌望望怀中的红玫,她虚弱的样子和笼罩的孤独感让他的心底防线彻底崩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