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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家之宝被摔碎这件事当日也是有些许人看见的,下人的口虽然被流潇湘封口封的很好,可是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而且以讹传讹不需要费力,他再有本事,势力再广,也大不过流连镜的眼线。果人庄庄主想要知道的事情,没有透不出去的风。于是就在事发的第二天下午,流连镜就把流潇湘叫到大厅去了,这明显是不准备给他台阶下了。
流连镜的咆哮声在整个果人庄有轰隆地传开,令整个庄内的所有活动一下子全部都停止了。
“逆子!我流家的传家之宝也会被你弄丢,真不知道以后把这个家给你还会成什么个样子!我在九泉之下恐怕也要被你气活过来!”流连镜当着下人的面直接斥责起了流潇湘,这时他跪在地上低着头,没有让流连镜看到他那一副懒散不羁的样子。玉佩丢了,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纵使那块玉佩不怎么值钱,也是你爷爷当年白手起家的资本,后来以几倍的代价赎回来,就是要我们祖祖辈辈传下去,记住创业的辛苦,不得骄傲,不能贪一时享受,没想到只传到你这代就被弄丢了,真是逆子!气死老夫了!”他微微抬起头,撇了撇流连镜,见他噗通一下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地都微微地颤动起来。
苏汍灵和丫鬟站在屋外偷瞄着里面的状况,默默地为流潇湘捏了一把汗。里面的下人都像雕塑一般站得岿然不动,就只有流潇湘自己一会儿无聊地翻翻白眼,一会儿偷瞄瞄旁边的下人,完全没把流连镜的话听进去。
“逆子!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流连镜指着他,一副怒气冲冠的样子。他抬起头侧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爹,不就是一块玉佩嘛,可以再做一块的,干嘛发这么大的火?”
这下流连镜更是瞪大了眼睛,刚刚说了这么多,原来都成了耳旁风,他什么也没有听进去。这时,他挥袖大步走近流潇湘,那只手掌已经待战欲发,五指长得很开,看样子是准备要给他一个巴掌了,苏汍灵赶紧冲上前去,抱住了流连镜的腿。“姨父,您手下留情!潇哥哥无意要惹您生气,他只是不懂事,求您看在姨母的面子上方潇哥哥一马!您也知道姨母去世得早,潇哥哥一个跟着庄里的人长大,自由懒散惯了,就养成些不好的脾性,您千万别跟他计较!”
流连镜那举起的大巴掌悬在头顶上,欲打还休,眼里尽是不打不解气打了又舍不得的目光望着流潇湘,而流潇湘眼巴巴地看着他,眼里有些固执和震惊,他没想到父亲真的如此暴怒了,而他原本还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苏汍灵趁着流连镜发愣这会推开了流潇湘,让他站到了一边去。
流连镜收回手,转身回到了位子上,叹了口气。若不是看在他的娘亲份上,他也不会惯宠他这么多年,只是要一直这样惯下去么?惯到他丢了传家宝,惯到他再把整个果人庄的基业毁于一旦。他握紧了手,真是要被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给气死了。
“逆子,传家宝碎掉了,你要怎么给你爷爷交代!”
“姨父,那个玉佩不是潇哥哥弄坏的,是另有其人——”“灵儿!闭嘴!”流潇湘小声突然阻止了她,然后把她向后拖了一些。“潇哥哥,你干嘛?我在说事实啊!”
“什么事实?只是你的猜想罢了!”苏汍灵又嘟起嘴来,委屈地看着流潇湘,怎么帮她的潇哥哥反而还会被他阻止?
见两人在那里小声纠缠,刚刚苏汍灵为他辩解的话流连镜也听见了,就问苏汍灵道:“灵儿,你说什么?”被姨父抓住了,这下要露馅了。和流潇湘的反应不同,苏汍灵则像是抓住了机会般挣脱他的的手,向她的姨父走去。“姨父,这块玉佩不是潇哥哥摔碎的!”
“你说的另有其人指的是谁?”
她得意地笑笑。“是那个被潇哥哥救回来的女子,现在住在严师傅的药堂里。”
“女子?未曾听庄里进来过什么女子,潇儿,真的有这回事么?”
苏汍灵抢言道:“姨父您整天日理万机,要应付来访的江湖人士,怎么会注意到这种小事呢?是她说要把潇哥哥的玉佩还给我,然后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将它摔碎了。”听着苏汍灵的火上浇油,流潇湘无奈地点了点头。
“你的玉佩怎么会跑到一个陌生的女子身上?”流连镜说着,忽然就有什么肮脏的事在脑海里发生了,他指着流潇湘厉声责问道:“逆子!你是不是——”
看着父亲那几乎青筋暴起的手和满脸的怒容,流潇湘不解地巴望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流连金憋住了,看出流潇湘没听懂他的意思,这下更是憋得面目有些涨红,脸色发黑。
看着流潇湘许久,忽然他沉下气来,摇摇头。“那女孩还算身世清白吧?”心里却一遍遍地叫着“逆子,逆子……”
“不知道,来历不明呢姨父,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
“什么?”流连镜从椅子上,一脸的惊讶。“把她带来给我看看看!”
“爹!她只是无意间被我救回来了而已,这事不能累及她!”见儿子一说要带那个陌生姑娘来就这么激动,流连镜更是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这下就非要见见蓝素了,忙着厉声吩咐下人去把她带来。纵使流潇湘奋力阻拦,他一巴掌就把他拍回来了,厉声道:“坐好!她来之前,你就给我在这儿呆着!”
这时蓝素正在药堂的房间里静坐,果人庄轰天动地的声音早就被她察觉到了,只是说的是什么听得不是太真切,桌子上散放着她收集来的玉佩碎片。
那天她虽然扔得很随意,却刚好是扔在了苏汍灵的手中的,若非确保她能接住,她也不会扔过去了,可结果还是摔在了地上。薄薄的墨绿色雕玉看起来脆弱易碎,正如它现在已经碎掉般地脆弱。
“蓝姐姐。”还未进门,天晓已经在外面唤道,轻轻敲敲门,说道:“蓝姐姐,庄主派人来请你过大堂一趟。”
“你知道有什么事么?”
“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关于传家宝碎掉的事,姐姐要做好心理准备了。”她拾起桌子上的碎玉,揽于袖口之中。“嗯,来了。”一开门,天晓那清爽的眼睛便望上了她,让她觉得很是清爽,心里也轻松来了许多,天晓总是会给她这种轻松毫无防备的感觉,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对他还是喜闻乐见的。
“像是老爷发脾气了,整个庄里的人都待命着呢,生怕又干出什么事让老爷生气。想必是有人把姐姐供出来了,这下姐姐要想好怎么说了,老爷派了丫鬟来陪同姐姐一起去大堂,天晓就不便陪同了,姐姐小心就是。”蓝素点点头,天晓总是指点到位,不仅帮了她很多,也很好地顾全了自己。
“我会安全地回来的,给严师傅说一声,就说我出去逛逛,让他不必担心。”天晓应了声,然后把她送到了药堂的大门口。
随着丫鬟的陪同,穿过很多奇曲的延回小路,又经过几个稍大的湖泊和几座桥,这才看到了大堂的屋顶,穿过一片林荫道,便来到了大堂里外面很大的庭院里,然后就跟着丫鬟进了大堂。流连镜正好奇着呢,听着苏汍灵说着玉佩摔碎的经过,十分想见一见她口中的那个姑娘。
“听说下人们都在议论她,她还挺有本事的,这下老夫倒要看看众人口中的奇人。”刚说完,门口便迎来了蓝素,对上他扭过去的眼神,流连镜眼中随意的笑一下子就凝结了。
直到蓝素走了进来,下人躬身介绍道:“这是老爷。”他方才回过神来,又望着眼前的蓝素。“你就是被潇儿带回来的那个姑娘?”
蓝素点点头。“多谢贵公子的救命之恩,也多谢流家对我的照顾,蓝素感激不尽。”与苏汍灵的描述不同,流连镜第一眼对蓝素的感觉当然是未曾见过的美貌,接着她所表现出来的冷静和淡泊更是超出流连镜的意料,得到他的欣赏,越来越喜欢这个未来的准媳妇了。他满意地点点头。
“蓝素姑娘,不知你觉得潇儿怎么样?”
“是贵公子么?”
“直唤其名便可,不必如此客气。”他这样也是奇怪两人已经做过那种事了,怎么称呼上还此客气?难道是奉承传说中的相敬如宾?他的儿子,什时候也流行这种方式了?
想到这里,他竟然不经意地面露笑意,看得苏汍灵和流潇湘一愣一愣的。本来是要质问关于玉佩的事的,现在两人却像是挚友一般很是聊得来,把另外两人晾在一边,视为无物。“与贵公子交流的机会不多,还不清楚他的为人,只是从严师傅那里听到了些许,说是公子性情自由,喜欢无拘无束,很少插手庄内事宜等等,如此而已。”
“这个逆子,总是然我有*不完的心,现在又做了这样的事,我这个当爹的,觉得很对不起你,替他致声歉了。”堂堂的果人庄庄主竟这么轻易地向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道歉,苏汍灵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跳了出来。“姨父,您不追究玉佩的问题了么?那是传家之宝啊!”
“灵儿,你确定自己看见了蓝素姑娘偷那块玉佩了么?”
“没有。可是姨父——”“好了,不用说了,你的小姐脾气也要收敛点了,随便根据自己的猜测就断定别人的罪过,这是不对的。我果人庄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从不诬赖偏袒他人,可不要因为这件坏了我们的名声。”
“可是姨父!——”
“灵儿,下去吧!不要在此惹是生非了。”苏汍灵高高地嘟起那胖胖的小嘴,一副委屈的样子看着流连镜,眼里都开始闪动着泪光了,这个本来很疼她的姨父,现在竟然偏向了这个本来陌生的女子,还对她多加指责,她狠狠地忘了蓝素一眼,转身跑开了,似乎带着抽泣。
“唉……蓝素姑娘不要介意,灵儿就是这个样子,有些小姐脾气,但是心地却不坏,还是个善良的姑娘的。”
蓝素笑笑。“流庄主客气了,灵儿姑娘生性活泼,会有误解也是因为一心喜欢贵公子,蓝素可以理解。”
流连镜微微点头,越发觉得她大方得体了,心中更是喜悦,却不见流潇湘正瞪着蓝素,一副惊讶的样子。“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我?不要乱说!”
这句话忽然让蓝素一愣,觉得自己多嘴了,见蓝素尴尬的样子,流连镜立刻向流潇湘吼道:“逆子!你整天就知道玩,还知道什么!连没来多久的蓝素姑娘都知道灵儿喜欢你,你却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么愚钝还怎么让老夫放心地把果人庄交给你!”
然后他转向蓝素,面目温和地问道:“你介意我直接叫你蓝素么?”蓝素点点头。“庄主叫我蓝素就行,不用客气。”
“蓝素啊,其实灵儿对潇儿的喜欢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喜欢的,可能灵儿自己也没意识到,以为自己很喜欢潇儿,在没遇到你之前,他还没有喜欢的人的。”这句话让当场的两人都瞠目结舌。“爹,你说什么?!”
“逆子,闭嘴!给我跪好!”流潇湘赶紧在地上跪好,侧着眼睛望着流连镜,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我知道是潇儿对不起你,他尚且年幼,不懂事,所以我会替他弥补一切的,你不必担心。”
蓝素迷惑地看着流连镜:“弥补什么?”流连镜笑眯眯地看着蓝素。“呵呵,你不必担心,我堂堂的果人庄是不会亏待你的。”
“流庄主,少庄主救了我,怎么会是亏待我呢?是我应该报答救命之恩才对,怎么敢让您弥补什么?”
“呵呵,那就先等着,过几日,等这逆子受完惩罚就给你们安排安排。”
“爹,你说什么呀?”流潇湘完全听不懂了,蓝素也在迷惑当中。“逆子,你给我跪好!从今天晚上起,就到你爷爷的牌位前去忏悔,面壁思过,直到你知道错误的那一天!”
“流庄主是因为玉佩的事而要惩罚少庄主的么?”
“这个逆子没有保管好我流家的传家宝,真是气死老夫了!”
“流庄主说的是这块玉佩么?”只见蓝素从袖口拿出一块完整的墨绿色玉佩,呈在流连镜的面前。流连镜一看,顿时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惊讶。“这玉怎么在你手上?不是摔碎了么?”
“那天我不小心拿错了玉佩,摔碎的是另一块,我想这块才是流庄主想要的传家宝吧?”流连镜连忙接过去玉佩,仔细地观瞧起来,像是在观察稀世珍宝一样,脸上越发地表现出欣慰。“是这块!就是这块!哈哈哈……原来我流家的传家宝还在!哈哈哈……”流潇湘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手中的玉佩,那天他明明看见玉摔碎了的,从小带在身上的玉佩,怎么可能会认错呢?
“逆子,算你走运!传家宝没有被毁掉,是我流家之大幸!哈哈……”
“那爹……我可以不用去爷爷牌位前面壁思过了吧?”流连镜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回到柳苑去面壁思过,看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流连镜又开始欣赏起手中的传家宝。许久,对着蓝素道:“蓝素,这块玉佩留在这个逆子身上恐怕也留不长久,以后就放在你这里了,你可要好好保存。”流潇湘简直无法相信,传家宝传家宝,怎么传到别人身上了?
“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凡是对着流潇湘,流连镜总是一副满面怒气的样子。“逆子,你除了气我,还能干什么?这玉如果再丢一次,我恐怕都无颜再见你爷爷!”他说着,就向流潇湘大步走了过去。“逆子,真是气死我也!”抡起一巴掌就要扇下去。
眼看着流潇湘就要被狠狠地扇上一巴掌,蓝素连忙伸出手阻止道:“流庄主,手下留情!”流连镜流动着掌力的手就被一股力道拖了回来,而流潇湘就被无形的一股力道推出很远,两人被迫分开了。
他站在原地,有些愣住,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流潇湘以为自己被父亲雄厚的掌力扇开了,趴在地上害怕地瞪着眼睛看着流连镜,险些就被一巴掌拍死了。
“流庄主不要动怒,玉佩我就暂时保管,日后必会相还,还是放了少庄主吧!”流连镜看在蓝素的面子上让流潇湘滚回了柳苑,接着又派人把她送回了药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