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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衣睡得迷迷糊糊的,恍惚听到外间传来一个宫女的喊声,接下来就是云茴的声音,至于后来,两人压低了声音,倒是未曾再闻。
就在怜衣以为无事之时,猛然想起了什么,翻身起来,瞬时清醒了过来。
此时刚才的声音已经不在外间,怜衣摸着穿上了鞋袜,披了件衣衫,移步出去时,发现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在后院,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脚下步子不停,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希望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可是,此时却有一种怕什么来什么的感觉。
遥遥望去,后院宫女所住的那一排通屋,此时正灯火通明,怜衣脚下步子一软,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美人,美人,你怎么出来了,这里不干净,您快回屋子去!”
怜衣回转身子,看到的是紫儿焦急的面庞,可此时却是什么心思都没有,只是呆呆望着那明亮的屋子,轻声问道:
“她,走了吗?”
紫儿看到怜衣如此神色,心中一疼,可事实如此,还是如实开口道:“是的。”
怜衣沉默了半晌,才悠悠说道:“真的和那事有关吗?”
“和那只鸡的死状大致相同,想来不会有错了!”紫儿点了点头,眉宇间透着一丝愁意,眼神望着通屋的方向,口中如此说着。
听到紫儿的话,怜衣浑身一怔,眼泪自眸中轻巧流下,嘴角微张,却是什么都未曾说出来,便是扑在了紫儿的身上,无声的哭泣了起来,紫儿也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靠怜衣站着,让之可以放心发泄此时心中的阴霾。
过了好一会儿,怜衣才渐渐不再抽泣,紫儿这才轻声开口道:“主子,逝者已矣,你不要太过伤心了!”
怜衣深吸口气,哽咽的说道:“若是我相信那真的是瘟疫,提前让众人离开这里居住,想来是不会发生这件事情的,紫儿,此事也是有我一份过错啊!”
听到怜衣如此说话,紫儿惊觉,怜衣如此,是因为将茜儿之死怪在了自己的身上,在此时这个茜儿刚刚身死的情况下,不管对其如何劝解,都是无用,只能之后慢慢来。
“主子,茜儿此时已经走了,也是回不来了,此时主子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奴婢先扶主子回屋子去,然后再通知所有宫女太监都是到前院去居住。”
怜衣哭了那么久也是有些神色疲累,也就未曾反对,只是嘱咐了紫儿,快些去通知众人,自己可以独自回屋,在怜衣的再三保证下,紫儿才小跑着步子去了后院的通屋。
回屋的一路上,怜衣有些莫名的感伤,刚才那番眼泪是真的不受控制,那一瞬间的无力感,让怜衣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到,也什么都不能做,在如此天灾*面前,命,真的只有一条。
此时若是紫儿未走,那么便会看到,怜衣如今的面色已经是恢复了正常,甚至是多了一丝坚毅,似乎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神色笃定,脚步坚定。
“皇后,既然你给我出了招,那么,我接招便是。”悠悠夜色笼罩着天幕,脚步在心境的带动下多了些轻缓的意味,缓步进屋,一个鎏金小盒放在桌上,引起了怜衣的注意。
前些日子自己的脂粉用完了,本来自己以前都是用的内务府*的凤蝶香脂,后来因为那道圣旨,好些东西都是被苛刻了下来,于是就用着紫儿所制的迷迭香脂,用下来,倒是觉得不错,比之内务府所制都还优于几分,于是此时恢复了位份,也是未曾再换,依旧让紫儿制着。
今日是紫儿守夜当值,想来是刚才弄好了,听到了后院的动静,结果一时忘了收拾,怜衣摇摇头,伸手将之放到了梳妆台上,转身回了床榻。
因为刚才那一番风波,怜衣心中感觉疲累不堪,躺下的瞬间,便是沉睡了过去,感觉睡了好久,迷糊间听到了紫儿的声音:
“美人,美人,你醒醒,云茴姐姐,怎么办啊,美人这是怎么了?”
“糟了,美人正发着高烧呢,小蕊,快去请太医。”
……
“请太医,高烧……”迷糊间,怜衣想要睁开眼睛,自己明明很清醒啊,为什么她们说自己生病了呢,可是,努力了很久,怜衣感觉自己的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怎么也睁不开。
慢慢的,似乎是有人来到了自己身边,伸手给自己把脉,怜衣想,定然是太医来了,可是,自己为何连说话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太医,我家主子的情况如何了?”
此时的紫儿一脸焦急的神色,今日早间,她来服侍怜衣梳洗,可是叫了好半晌都是未曾有响应,这才叫了云茴过来,结果发现怜衣发了高烧,忙是请了太医。
刘成神色有些惶恐,刚才已经是看到了茜儿的死状,发现其与之昨日瘟疫而死的鸡一模一样,此时陡然看到怜衣情况,心中一惊,眉头都是皱成了一团,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云茴看到刘成神色,心中暗道不好,联想到之前的事情,莫名有些不安,可还是壮着胆子说道:
“还请刘太医实说无妨,美人已经是这般模样,若是刘太医再行隐瞒,怕是真的晚了。”
刘成听到云茴的话,暗自叹了口气,这才启口说道:“实非微臣不愿说,实在是事关重大,若像是那位宫女茜儿一般,已经香消玉损,微臣倒是可以笃定,可此时美人尚且,尚且……”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要是美人有个三长两短,你以为自己逃得了干系吗?”
听着刘成那番混账话语,还未等他说完,紫儿便是闹将了开来,她自王府中就是跟着怜衣,此时这个太医竟然如此说怜衣,她怎么忍得了。
云茴拉住了一旁的紫儿,此时,她听着刘成的话,虽是心里不舒服,可也知道此时并不是怪罪的时刻,对着刘成开了口:“刘太医还是留些口德吧,毕竟美人的身份还是宫里的主子。”
“是是是,微臣失言,还望两位大人大量,莫怪才好!”
也不知道刘成此话的真心有着几分,可眼下也是顾不了那么多了,怜衣的情况可是不妙,若是在这般耽搁下去,时间一久,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云茴皱着眉头,沉声问道:“刘太医,美人这般情况,可有延缓的办法,眼下就算是不能根治,可总要给我们留些时间来找方法吧!”
刘成想了半晌,才试探着开口道:“我刚才查探了一番,这瘟疫之事来得迅猛,但美人尚且还有些意识,证明还沾染不厉,此时美人高烧不退,只能暂时用些退烧的方法,让之可以延缓体内的异变,至于旁的,微臣实在无能为力。”
紫儿一听,眼泪瞬间便是流了下来,好在还有云茴清醒着,忙是开口:“还请刘太医先行尽力,奴婢这就去禀告圣上,美人如此,圣上不能不知道。”
末了又对着紫儿说道:“紫儿,你先在此守着,我去去就来,还有,若是有其余宫嫔来,统统让至门外,不允其见,不过,想来也是没人会来的,毕竟……”
“罢了,我先走了!”云茴话未说完,眼中已经是沁了些泪花,可见其心中也是并不像表面这般淡定。
也不知道是云茴的运气不错,还是碰巧,云茴刚刚赶到御书房时,正巧看到夏荣琪走到门前,正想靠近通报,却是被告知此时圣上不便打扰,云茴心系怜衣,急中生智,竟是直接高呼了起来,骇得门口的小太监就差没掉了魂。
不过,好在此举是奏了效,夏荣琪在云茴预料中转过了身来,看到夏荣琪的那一刹那,云茴才缓过神来,自己刚才所做之事,忙是跪下请罪,口中说道:
“圣上容禀,清荷堂美人此时生命垂危,还请圣上移步清荷堂!”
听到云茴的话,夏荣琪身子不禁一怔,面色煞白,口中不断念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好在还未到失神的地步,口中急急下了一道命令:“小陆子,将所有太医院的太医全给朕叫到清荷堂去,若是怜衣有何损伤,我要他们陪葬。”
听到夏荣琪已经是濒临暴怒的声音,小陆子什么都是没问,便是急匆匆去传令,听刚才那个云茴的意思,此时的洛美人可是危在旦夕的,若是晚了一步,怕是这宫里就会翻天了。
其实,小陆子之所以如此接受命令的原因还有一个,他和小恒子是从小就跟着圣上的,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圣上为了一个女子出现这般神色,以往的圣上都是云淡风轻的儒雅佳公子,何曾有这般神色过。
此时的他,也是真正意识到了,这个叫做洛怜衣的女子,在圣上心中占着什么样的位置,尽管此时小陆子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但是只要圣上喜欢的,自己定然帮他,心中如此想着,脚下的步子更是加快了几分。
此时的夏荣琪看到小陆子已经走远,才回过神来,对着云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照顾怜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