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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他好像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就被那个少年给忽悠了。
在火辣辣的阳光下走着的萨尔郁闷地想着, 那一头本就跟鸟巢差不多的黑发被他自己揉得乱糟糟的, 完全不成样子。
他用力地搔了好一会儿头发,最终无奈地长长吐出一口气。
怎么说呢……
在那种气氛之下, 他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少年说话的节奏给带跑了。
啧!
那个小子实在是太能蛊惑人心了。
那种笃定的口吻,斩钉截铁的语气,让人不由自主地就被他的话所感染、所打动。
让人像是做梦一般, 沉溺于他所许诺的那个带着希望的未来之中。
等那个劲头儿一过去, 萨尔自己也纳闷。
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蠢事。
居然如此轻易地就去相信一个陌生人给自己的莫须有的承诺。
他不久之前还在心里腹诽过对方是个傻白甜的白痴大小姐,但是现在……
他忍不住苦笑着想,怎么看自己才是个傻白甜的蠢货啊。
明明对方比自己要年少不少,明明到现在为止连对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明明是轻描淡写的语言,却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强烈的蛊惑人心的力量。
仿佛只要是从少年口中说出的, 就必定会成为现实。
更重要的是,那个少年切切实实地抓住了他的软肋, 抓住了他心底深处最疼痛的那个地方。
少年许诺给他的那个未来,让他在那一刻忘记了一切, 只想要抓住对方伸出的手。
就如同即将溺水而亡的人,迫切地想要抓住从眼前飘过的一根浮木。
费拉之民向亚伦兰狄斯的众神祈祷了数百年。
他们不断地祈祷着众神的怜悯,祈求众神拯救他们。
现在,一根浮木漂到了他的眼前。
……这根主动飘到他跟前的浮木,到底是众神的旨意,还是恶魔的诱惑?
那个美丽的少年,到底能拯救他和他的族人,还是会将费拉人带向更恶劣的处境。
萨尔不知道。
他只知道, 这根浮木将是费拉之民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
风在身边呼啸而过,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目的地。站在费拉人集会大厅的门前,萨尔仰起头。
在萨尔荒漠中,木头是极为珍贵的东西,所以荒漠中很少能看见木制的房子。
同样的,费拉人集会的大厅,也是一座石制的大屋子。长年的风吹日晒让它的外貌看起来颇为沧桑,让这座本就粗糙的石厅越发显得难看。
注视这座熟悉的石厅,萨尔用力地攥紧手。
他要赌一把!
身体里的血液在一点点沸腾,荒漠人的凶性和狠劲在他的血液中翻涌。
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他大步跨进石厅之中,平日懒散的吊梢眼此刻目光灼灼,他面容肃然,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灌注在他的身体中,让他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
年轻的首领这副与常日判若两人的模样让那些被他召集到大厅之中的众人都颇为诧异,他们一个个都或是不解、或是吃惊地看着萨尔,搞不清他们的小头目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只有坐在大厅顶端那把披着灰黑色狼皮的木椅上的中年男人仍旧是自顾自地喝着酒,虽然身在高座上,却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大厅中的其他人也习惯性地没去注意他。
这个男人就是萨尔的父亲,费拉人真正的首领。
数年前,因为身受重伤的缘故,他将带领费拉人的重任全部甩给了他的儿子,而他从此之后日日酗酒,醉生梦死,再不管事。
所以,虽说他现在名义上依然是费拉的首领,但是只是一个象征物而已,真正做主的是他的儿子、被众人称呼为小头目的萨尔。
此刻,费拉之中颇有声望的人都被萨尔召集来到大厅。
除了德高望重的老一辈之外,和萨尔同一代的年轻一辈中几个重要手下也被他召集过来。
虽然这些马贼们常日里放荡不羁,但是此刻谁都看得出来,萨尔召集他们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讨,所以也难得老实地待着。
塔米亚也是年轻一辈中颇有能力的一位,此刻也待在一旁,阴沉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环视众人一圈,萨尔开口说话。
马贼出身的费拉人行事一贯干脆利落,拐弯抹角的试探那种么么唧唧的事情向来不会去干。
所以萨尔连个开场白都懒得说,直截了当地将召集众人的目的和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在大厅中引发了轩然大波。
如巨石砸落水面,一时间水花四溅。
“小头目,你、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是啊,你这是酒劲儿还没醒吧?说什么梦话哪。”
“我说,小头儿莫不是因为美人儿被抢了所以被刺激得昏了头了?怎么净说些胡话。”
众人纷纷咋舌,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少人都没把萨尔的话当真,还有人哈哈地笑了起来。
“你们认为我特意把你们所有人召集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和你们开玩笑,说胡话?”
萨尔面色冷然地扫视着众人,反问道。
大厅中的笑声和讨论声戛然而止,看着萨尔认真的神色,众人皆愕然不已。
小头目这是认真的?
他真要带他们去做王庭的马前卒,帮王庭去打其他的匪团?
年轻人们面面相觑,彼此间交头接耳着,惊疑不定地低声交谈。而年老的长辈们没人说话,他们或是目光沉沉地注视着萨尔,或者垂眼沉思着。
他们那位名义上的首领仍旧在大厅的上座那里一口一口地喝着酒,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许久之后,几位老人才纷纷开口。
“萨尔,你想好了?真要带着费拉人从此听从王庭的命令?”
“这事太突然了。”
“王庭向来不把我们当回事,怎么突然就……”
“莫非是想利用我们达到什么目的?”
“萨尔,我觉得这种事不该这么轻率。”
老人们显然都心怀疑虑,几乎没人赞同。
萨尔看着他们,只说了一句。
“王庭的人说,只要我能扫清萨尔荒漠中的匪团,他承诺我,帮萨尔之地恢复数百年前、我们先祖时期的繁荣。”
宽敞的石厅猛地静了一瞬,老一辈的人们眼睛刹那间都亮了起来。
他们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睁着眼,直勾勾地盯着萨尔。
萨尔非常清楚这些长辈们最大的渴求是什么,所以他继续说了下去。
“他承诺我,只要我们做到这件事,就恢复我们先祖费启尔之名。”
刹那间,众人的呼吸都重了起来。
不止是心脏剧烈跳动的老人们,就连年轻人们也是心头一动,盯着萨尔,呼吸急促。
虽然不如老人那么重视先祖之名,但是年轻人有年轻人自己的傲气,虽然平常没人说,但是遮遮掩掩的先祖之名一直都是暗藏在他们心底深处的一道暗疮。
而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若是他们能亲手恢复先祖的荣光,那么他们肯定会成为族中的英雄。
“真的?……那位真的能说话算话……”
年纪最大的老人开口,他睁着眼急切地看着萨尔,声音都带着一点抖音。
“够了!一群蠢货!”
一声厉喝打断了老人的话,开口的特米亚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萨尔蠢,你们要跟着犯蠢吗?”
“先祖先祖先祖的——真是够了,这么一点名号就能把你们骗得死死的!”
“王庭从来都看我们不顺眼,他们恨不得我们这些马贼死绝了才好,怎么可能会给出这种承诺?”
他扫视着众人,一脸讥诮,恨铁不成钢地说。
“这明显就是一个陷阱!那些狡诈的官员随便说些什么,就哄着我们去帮他们打生打死。”
“等真的扫清了其他匪团,我们这些人会有好下场吗?”
“我敢说,到时候别说答应我们的事情,他们只会找个借口把我们也一并干掉。”
特米亚恨恨地呸了一声。
“我不同意,我绝对不会跟着你去做王庭的走狗——!”
特米亚的几句话,让原本已经动心的众人们又动摇了起来。
“说得对,若是王庭只是在利用我们怎么办?”
“的确,等我们和其他匪团打得差不多了,王庭就能趁机将我们一起灭掉。说不定就是这么算计我们。”
“他们要是说话不算话……”
“我们现在过自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多快活,我也不想去做什么走狗。”
眼见众人因为特米亚的而动摇,萨尔刚想开口,忽然一声嗤笑从他后面传来。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酒坛子忽然抛过来,在凹凸不平的石地上砸得粉碎。
一股劣质的酒香味在大厅中弥漫开来。
大厅里的吵闹声戛然而止,众人下意识将目光投向萨尔身后。
萨尔也转身看去。
原本大大咧咧地躺在座椅上喝酒的中年男子将酒坛子砸过来,一双醉眼瞥过来。
被男人盯着,众人纷纷闭嘴。
就算男人现在只是一个什么都不做的酒鬼,但是他依然还是费拉人的首领。
曾经做了十几年首领的他在费拉人之中、尤其是老一辈之中,仍旧有着极大的权威。
“利用?算计?”
醉醺醺的男人讥笑道。
“你们这群兔崽子们别太他妈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们觉得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们只是马贼,一群马贼,几百个马贼而已。”
“六十年多年前,那时候有一个特……呃,特什么来着?”
男人打了个酒嗝儿,醉酒的脑子不好使,怎么都想不起来,就烦躁的放弃了。
“那个时候,他在萨尔荒漠中厉害啊,让人闻风丧胆,将荒漠中其他的匪团压得死死的,所有人都要听他的话啊。”
“他在荒漠里横行无忌,所有的势力都被他收到手,整个荒漠几乎都被他统治着。”
“那个时候,大家都称他为荒漠之王。”
“哈哈,嗝儿,荒漠之王啊,嗝儿,那么威风的家伙,可惜这个称号被王庭的人听说了。”
“然后,王庭随随便便派了几千骑兵过来,嗝儿,哈哈,就将整个儿荒漠包括那什么荒漠之王杀了个干干净净。”
“啧,还什么王庭要利用我们……呵。”
他抬手,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
“在王庭眼中,我们差不多就是这么一点点玩意儿。”
醉酒的男人冲着自己的族人吼着。
“来,告诉我,你们有没有兴趣利用一只蚂蚁?”
“一个人只要一脚,就能踩死一堆蚂蚁,还需要那个人算计着让一只蚂蚁干掉另外几个蚂蚁?”
“来来来,告诉我,你们谁他妈这么无聊?”
醉酒的男人冷笑着,目光扫过众人,尤其是一张脸涨得通红满眼不忿的特米亚身上。
“老子现在就告诉你们,我们在王庭眼中,就是那只蚂蚁——”
说完这句话,男人挥了挥手。
“就按照萨尔说的去做。”
他说,
“做个走狗,啃啃肉骨头,总比做一只随时随地被人一脚踩死的蚂蚁好多了。”
寂静片刻之后,众人面色沉重地纷纷退了出去。
很快,大厅中就只剩下父子两人。
大厅里劣质的酒香味挥之不去,男人依然懒洋洋地躺在座椅上,闭着眼,半晌没有动静,像是醉死了过去。
萨尔沉默地看着他的父亲,眼神复杂。
许久之后,他转身,想要离开。
只是,他还没走到门口,一个嘶哑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
“儿子,你老子是个不敢面对现实的窝囊废。”
“但你不一样。”
男人像是以醉意为借口,低声嘟哝着,说着平常说不出口的话。
“你……带着大家去搏一把吧。”
萨尔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回头。
“我从来都没觉得你是窝囊废。”
他说。
停顿了一下之后,又加重声音。
“从来都没有。”
说完,萨尔还是没有回头,直接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当他跨出大厅时,外面火辣辣的阳光就落在他的身上。
他抬起手挡在眼前,透过指缝向天空看去。
晴朗的天空中,万里无云。
虽然前路艰难,但是至少,他终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他终于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
…………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十来天。
这一天的傍晚,在费拉人营寨的外面,萨尔带着几个亲近的下属正在送客。
那个在他这里待了十来天的客人,自然就是伽尔兰一行人。
确切的说,伽尔兰他们并不是在费拉人的营寨里,而是在萨尔荒漠中待了十天。
因为这段时间里,在伽尔兰的要求之下,作为地头蛇的萨尔领着他们在荒漠中四处踩点,就这么晃悠了整整十天。
在这段时间里,萨尔也和伽尔兰商谈了关于如何支援费拉匪团的事情。
已经约好,萨尔将会在一个月内得到支援他们的第一批资金以及武器,尽快发展起来。
同时约定了,他们必须在三个月内解决掉西瓦里匪团。
在做到这一点之后,伽尔兰会再派遣人过来商议之后的事情。
太阳还在地平线上,但是天色比起往日要阴沉许多。
“要不你再待一晚?”
萨尔看了看天色,说,“看样子天色不怎么好。”
虽然荒漠中下雨是极为罕见的事情,但是并不代表不会下。
今晚罕见的天色阴沉,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的征兆。
“不了,再不回去我家里人该着急了。”
伽尔兰摇头,拒绝了萨尔的提议。
不能再拖了,他在荒漠中待的时间已是极限。
他可是和王兄他们约定好回去的时间之后,才被允许出来的,要是到了约好的时间没回去,他敢保证,卡莫斯王兄一定会火急火燎地亲自出马来找他。
那后果实在是让人头疼。
而且被王兄拎回去之后,歇牧尔也肯定会念叨他很久。
他一点都不想受那种折磨,所以还是在约好的时间里赶回去比较好。
所以,伽尔兰干脆利落地与和萨尔道别,翻身上马,和早已骑马在不远处等着他的赫伊莫斯一同离开了。
伽尔兰、赫伊莫斯以及带着的那十多位护卫装束的近卫军骑士骑马在荒漠中奔驰着,掀起阵阵风沙,逆着夕阳,远远地消失在地平线上。
萨尔目送他们远去,随后也转身回了营寨。
他在外面待了这么多天,现在回来,肯定有不少事需要他处理。
但是萨尔并不知道,在他的视线看不到的地方,离去的伽尔兰一行人在骑马奔跑了一段时间后就停住了。
率先勒马的赫伊莫斯看了身边的一名骑士一眼。
他说:“你回去盯他们一晚。”
被赫伊莫斯下令的那个骑士点了点头,调转马头,绕了一个弧线,向他们刚才离开的地方奔回去。
他要在费拉营寨附近待一晚,监视他们的动向,确认他们没有跟踪王太子一行人以及和其他匪团串联的行为之后,才会离开,重新追上队伍。
对于赫伊莫斯的安排,伽尔兰没说什么。
他明白,警惕心和防备心都是必要的。
在那个骑士离开之后,他们继续启程,顺利地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到达了预定好的休息点。
那是荒漠中的一处绿洲。
虽然小,但是作为临时的宿营地已经很不错了。
其实,各个匪团的营地几乎都是建立在荒漠的绿洲中,当然,那些都是可以居住成百上千人的大型绿洲。
等赫伊莫斯查探完附近、并安排好骑士们守夜的事情之后,天已经黑透了。
今天的夜色阴沉,几乎不见月光和星光。
漆黑的绿洲中,唯有那一簇燃烧的篝火点缀着黑夜。
当赫伊莫斯找到伽尔兰的时候,伽尔兰就坐在篝火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赤红的火光将少年的脸映得红彤彤的,如晚霞一般明艳。
他走过去,在伽尔兰身边坐下来。
一低头,他就看到伽尔兰手中拿着一些青翠的东西,看起来像是长在不远处那个小小的湖边的蔓藤。
伽尔兰似乎在用这些蔓藤努力编着什么。
“你拿这个做什么?”
赫伊莫斯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伽尔兰抬头看赫伊莫斯,忽然双眸弯起来。
然后,他伸出手,将手中的东西往赫伊莫斯脸上一比划。
那是一个蔓藤编成的面具。
不大,堪堪能挡住赫伊莫斯上半边脸。
手工极其粗糙,编在一起的蔓藤之间的空隙有的大有的小,形状别扭地纠缠在一起,怎么看怎么难看。
“我不是答应送你一个面具吗?”
伽尔兰兴致勃勃地继续在赫伊莫斯脸上比划。
反正他本来就是闲得无聊,就拔了湖边的绿藤野草试着编个看看。
反正……编得再丑,戴的人又不是他。
饶是如此想着,但是在亲眼看着自己的‘杰作’后,伽尔兰终究没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真丑。”
上半边脸忽然被那个粗陋的藤草面具挡住,赫伊莫斯还怔着,忽然听到伽尔兰这么一说,顿时忍不住失笑。
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映在他从藤草面具里露出的金红色眼眸中,像是在他的眼底点燃了柔和的火焰。
那火焰温柔地将他眼前的少年包裹在其中。
“算了,你戴这个实在太丑了。”
伽尔兰自言自语地说着,将那个丑得要命的藤草面具收回来。
“你好歹长得还不错,被我弄得这么难看,会让我良心不安。”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努力摆动着藤草面具,试图抢救一下他的作品。
听了伽尔兰无意识中说出的话,赫伊莫斯眼底笑意更深。
“你觉得我长得不错?”
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藤草面具上的伽尔兰毫无防备,随口一答。
“都长得这么帅了你还想怎么样……呃。”
话说到最后一个字终于反应过来的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但是,已经太迟了。
被套了话的伽尔兰颇为恼怒地转头瞪向赫伊莫斯,赫伊莫斯倒是笑得很开心。
他伸手,抓住那个藤草面具。
他笑着说:“给我吧,反正我长得这么帅,得用丑点的面具挡一挡才行。”
伽尔兰强忍住想要呸他一声的冲动,刚想要将藤草面具拽回去不给他,忽然觉得手背上一凉。
啪嗒,一滴水落在他手上。
紧接着,又是一滴落在两人一起抓着的藤草面具上。
“下雨了。”
赫伊莫斯站起身。
“我去让他们搭个临时帐篷。”
看天色雨势恐怕不小,他打算叫人砍几棵小树,然后尽快用蔓藤给伽尔兰搭个勉强能挡雨的帐篷出来。
赫伊莫斯刚站起身,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黑夜中传来。
只见那名傍晚被赫伊莫斯派去监视费拉匪团的骑士纵马匆匆奔来,他飞快地跃下马,向两人跪下行礼。
“王太子殿下,赫伊莫斯大人。”
他急促地说,
“费拉营地被西瓦里匪团袭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