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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长缨实在难以适应,她只模模糊糊地觉得那阵风吹得她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酒好像都吹醒了。然后就被风娘的突然袭击吓得一个激灵,浑身一紧,随后就只看到人飞了,群众也哗啦啦地换了围观中心,生生把自己给挤了出去。
还在傻愣着的长缨突然被拉着袖子就往外狂奔,原来是芝男率先反应过来,突出重围带长缨先逃离现场再说。也不知道出了门厅之后七拐八绕地去哪里,反正长缨很是放心被芝男这样拖着跑。
就这么直到渐渐没了光亮,二人钻到了一个密林深处,芝男才一把放开了长缨的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边喘还边笑。起先是吃吃的笑,后来跪坐在地上把脸埋起来狂笑,最后长缨也听不出来那是在笑还是在哭了。
长缨倒没觉得有多气喘,方才跑路的时候甚至还觉得自己身轻如燕,要不是自己不晓得该往哪里躲,简直都想扛着芝男跑了。
看着芝男这副模样,长缨实在心里堵得慌。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都过去了,男子汉大丈夫,咱好歹出了口恶气。杀人不过头点地,犯不着被她委屈成这样。”
芝男的肩膀慢慢不再耸动,闷闷道:“男子汉...大丈夫么?早就没有人这样形容了,这还是我从一本禁书上看到的,里面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这才是正统的版本啊,只是我们这里早已将最后一句改为“大丈妇”了。”
长缨听后“噗嗤”一声笑出了鼻涕泡,仰天狂笑:“改得好!改得好!哈哈哈,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妙了,甚合我意啊哈哈......甚合我意.......”长缨实在是来到这里之后憋了太久的情绪,一下子被这个词戳到,不自觉地就全释放了出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芝男已经站了起来,正冷冷地低头望着她,眼里写的尽是失望。
“本以为你和别的女人有那么一点不一样,大庭广众之下还说出那种话维护我...结果...哼,果然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长缨见气氛不对,想着自己要出这林子恐怕还是得靠眼前这个堵着气的小家伙,忙收敛笑意,干咳了几声厚着脸皮跑上前去,轻轻扒拉芝男的袖子:“哎呦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嘛,我只是从来没听人说过那个词,一时好玩而已。什么大丈妇啊,胡说八道,明明是小女子,从夫从子的,你看我没丈夫没儿子,我现在就从你呀!”
芝男本是一脸嫌弃,正欲甩开袖子,听到长缨那句“从夫从子”,又气得发笑,再低头看看长缨刻意讨好的嘴脸,毫无攻击性的眼神,一脸的无辜,还有...几分姿色。芝男便再也气不起来了。心想,这个神经病刚才在大厅还那么生猛,转脸就如此示弱,人都说大丈妇能屈能伸,这姑娘看来是个人物,我得小心着点别着了她的道。
长缨见芝男好像消了气,忙扶着他坐好,自己则跑东跑西收集枯枝,堆在一起准备生火。芝男靠着树,揉着眉头对忙来忙去的长缨说:“你倒是也知道我们今天晚上回不去了,你把人伤成那样,死活都不知道。虽然是风...那个畜生先动的手,但你怎么说也是惹下了大祸,还是先避一晚,明天一早再作打算吧...哎,容我好好想想,要怎么和姑姑说...天哪,这才刚放你出来,一天之内,就干了两次架!你是当饭按时吃的吗?!”刚消气的芝男念着念着,火又快窜上来了。
长缨汗颜地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试探他:“哎,怎么说这祸是咱俩一起闯下的,回去了你我肯定都脱不了关系。我这估摸着还好,毕竟是楼里的姑娘还能卖身还钱,你呢?不怕给人打死吗?我看不如我们就连夜私奔了,我们跑得远远的,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饿不到你!”
刚说完长缨脑袋上就挨了芝男一杆子枯枝:“呸,从来没个正形,谁要和你私奔!”
长缨吐了吐舌头,陪笑道:“好啦好啦,不开玩笑,火升起来了快过来坐吧,这跑的一身汗现在风一吹怪冷的。”
其实芝男早就冻得直哆嗦了,这外面不比那四季如春的阁里,又是老林,况且他芝男一个下人的衣服远远不如长缨的能隔冷热。
二人围着篝火,半晌无话,都是愣愣地看着那噼里啪啦的火苗发呆。先回过神来的长缨发现芝男的身上还是不住地打哆嗦,就挪近了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一半披在他身上。
也许是篝火前的气氛温暖了许多,也许只是太冷了,芝男并没有过于排斥长缨这次的非礼之举,别扭了一下也就顺势接受了。芝男今天确实太辛苦了,此时浑身上下几乎受了一遍的伤,下腹又开始隐隐作痛。可是看着身边的这个奇怪的女人,他居然觉得这点伤也不算什么。她虽然有时没个正形,老是对自己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可他却能感受到长缨对他发自内心的尊重,是人与人之间单纯而平等的那种尊重。这是他以往从任何女人身上没有见到过的。
长缨察觉到芝男似乎对自己放下了点戒心,再也按耐不住好奇地问道:“芝男,你说我这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就是一层丝绸一样的东西,居然那么御寒?还有啊,咱们这里怎么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风娘哪来的妖术?怎么刮起的妖风?...还有还有,为何你们这话里话外地都是以女为尊?你们这个组织的势力有多大?...另外...”
“你不是我们宋人?”芝男打断长缨倒豆子一般地问话,狐疑道:“新宋和南宋不会不知道现在的状况,你是哪里来人?可是你说着汉话,虽然口音有些奇怪。”
“宋...宋人?宋朝人?!!赵匡胤的宋朝人?!!小子我现在智商为零,你说什么我都信,你可不要骗我!”长缨心里开始狂跳,一直以来她都晓得自己遇到鬼了,从那个巷口跑出来后一切都违反常识了,宋朝,那个女子开始裹小脚的时代,可能发生这些吗?
芝男看长缨的反应是真的对一切一无所知,反正眼下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干脆把腿一盘,顺手拿起地上的一截干草,打算趁机好好享受一下给个女人当先生的感觉。
“是那个宋朝没错,可现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一方霸主了,先是被金人赶到了南边,好不容易有了点气色,国恨家仇还没来得及报,就被一颗天外飞石砸了个翻天覆地,从此阴阳调换,女子异能加身,便牢牢压制住了男子,而后朱熹之女朱巳率部下五大悍将建立了新宋,占了南宋大半江山....”
“等等等等...什么飞石?异能?朱熹又怎么掺和进来了?”长缨本已经做好准备接受一切荒诞了,结果还是被芝男这冰山一角的信息量震惊到口鼻眼在脸上张开了五个大洞。
芝男本已渐入佳境,又被这个神经兮兮的女人打断,拿起手上的“教棍”直接就敲上了长缨的脑袋,
“急什么急?!没见识的样子,我这不正要跟你解释的吗?...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长缨再没力气和芝男打闹,摸了摸被抽的脑袋继续张着嘴巴看着芝男,歪着脑袋两眼空洞。
芝男白了她一眼,继续:
“我再给你讲仔细点啊,不能再打断我了,有什么问题我讲完再问!咳...话说啊,那年,一颗神石从天而降...然后啊...紧接着...”
“...”
芝男越讲越来劲,十分有说书先生的天赋,也不管长缨能接受多少,口沫横飞手舞足蹈,时而义愤填膺,时而连连叹息,时而悲哀沮丧,又时而平静冷漠,将新宋的开端与建立直到目前的割据对立叙述地跌宕起伏,如一出奇幻大剧一般。
......
直到芝男发现自己实在已经口干舌燥,才稍稍停了下来,而长缨也已经彻底石化,眉头紧锁,眼目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芝男捅了捅她,道:“哎,说了那么多你明白了没?所以我们是不可能跑掉的,雨琦姑姑的势力极大,据说背后可是炽焰将军,我们还是早点想好说辞回去认罪吧。”
“...”
依然没有反应。
芝男以为长缨是怕了,叹了口气:“没关系的,事情因我而起,反正我这样一个被休掉的男人,本来也没什么颜面了,在院子里也是受尽羞辱,要死要活的都没什么好留恋了。你把一切推我身上,他们不会真拿你怎么样的。”
“芝男,”长缨突然暗哑着嗓子,缓缓转过头来,但依然双眼对不上焦,“你说,那个风娘,应该是风系是吧?她很厉害吗?她攻击我的时候我确实感觉到有很厉害的强风,可是到我身上却没有任何感觉...而且...“长缨闭上眼睛仔细回忆起自己之前的感觉,“我能感觉到那些风像是钻进了我身体,在我身体里打转,我没有受到它们的伤害,可是我也控制不了它们。只是风娘最后突然冲过来的时候,我一着急,风就出去了,然后,就是你看见的那样了...你说,我会不会也是能控风的?”
芝男听完摇摇头:“我也不晓得,但按理来说院子里所有的姑娘都是被封印了的,你不会例外,就算你是有灵力的,也不应该能使得出来才对。”
长缨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她想起来自己最开始被囚禁起来的时候,那些人似乎在自己身上用了别的能量,但她依然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反而像被充了电一样,究竟...自己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