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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白衣玉人现身后,杨牧之就耷拉着脑袋,拖过酒碗到面前,一口喝完碗中酒水,然后就是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他以手扶额,遮掩了大半张脸,歉意道:“一封兄,我不胜酒力,就不再陪一封兄喝酒了,下次我们再喝个痛快吧……”
说着就是一个踉跄,口中叫了一声,“梅姨,扶我一把!”
红梅抿起嘴角,很配合的说道:“不能喝,还要喝这么多……”,伸手扶住他就朝房间里走去。
经过楼梯口时,那位白衣公子潇洒的打开折扇,挡在二人身前,笑道:“杨兄,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自从上次摘香楼一别,杨兄别来无恙否?这次相逢怎么也要陪杨兄多喝几杯才行了。”
杨牧之假装迷迷糊糊,半闭着眼,含糊不清道:“兄台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手底却悄悄拉了一把红梅,还不加紧开溜,更待何时?
只是走之前还是不忘偷瞄了那位乖巧可人的白衣少女两眼,再怎么借醉伪装,那直勾勾的眼神都是难以掩饰。
双子洲都传杨麻子好色无比,看来也并非全是空穴来风。
见这个家伙急着开溜,白衣公子也不再阻拦,他牵起少女的手,走到刚刚杨牧之坐的那张桌子前,对一脸茫然的刘一封笑问道:“这位兄台,可否拼个桌?”
聊的好好的,牛文兄怎么说走就走了?
刘一封也就没了再喝酒的兴趣,他起身说道:“你们只管坐,我也不胜酒力了……”
要说今夜的客栈大堂内,男子相貌最出彩的两人,必定就是这位白衣公子以及那个一派胡言的家伙了,大堂里的每一位仙子心里都有一套衡量标准,从她们的视线停留来看,这个标准竟然出奇的一致。
她们万里迢迢跑来春潮,可不是光许一个愿就心满意足了的,谁不都是奔着在这春心湖畔寻得一位良配佳偶来的?
见这个骑着小红马来赏春潮的倒霉家伙也起身离去了,众女还有些不舍,毕竟这种相貌出彩的俊俏哥儿,还真是不多见的。
这个名不经传的刘一封尚且有如此,那么那位享誉天下的慕容红衣,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俊俏人儿呀?
果然,春季春湖多春心。
俊美的白衣公子让小二收拾好桌子,又点了三样菜,一壶酒。
那位白衣少女并不饮酒,她抬手替那白衣公子倒酒,衣袖里露出一截雪白的小手臂来,看得有几人的酒水从口里流出来都不自知。
隔壁那桌坐着的是三名年轻公子,其中那个相貌更出彩一些的走了过来,对着两位白衣潇洒行了一礼,微笑道:“二位有礼了,在下照月楼谢羽辰,之前在百花谷丹会盛宴上就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在这里又偶遇姑娘,看来还真是缘分不浅,不知道羽辰是否有幸能与二位同坐共饮一杯?”
白衣少女抬头看了这个谢羽辰一眼,稍稍展露了一下笑颜,算是回礼。
就是这么一个浅浅笑意,又让大堂内不少人口中流下了酒水。
她身旁的白衣公子嗤笑道:“谢羽辰,你没有这个幸运,回你自己的酒桌吧!”
谢羽辰讪讪一笑,也不多说什么,走回了自己的酒桌。
落座后,他两位同伴都递了一个揶揄的眼色过来,看来是在打赌,估计还是他输了。
当谢羽辰端起酒杯想喝一口酒压惊时,那位白衣公子一句话,让他缓缓放下手中酒杯,眼神冰冷。
“听说照月楼有五小绝,个个骨骼惊奇,天赋异禀,什么都是一学就会。难怪当年棋剑双绝前辈会作出‘学啥像啥,未得真意,啥也不是’的点评,呵呵,想必你谢羽辰就是那个棋小绝了吧?”
三人中最先动怒的是那个国字脸的青衫背剑男子,他是五小绝中的剑小绝,名字叫做顾渊,也是照月楼的大师兄。
他一拍桌子,一步就窜到白衣公子桌前,指着他怒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口出狂言!”
华服白衣公子缓缓起身,冷冷道:“彩云城林家,林千城。”
他潇洒的撑开折扇,对着那三人分别指了过去,一脸不屑道:“你们五小绝才真不算什么东西,五只跳梁小丑,也敢称绝!”
林千城?彩云城林家,看这两人不像是情侣关系,那么他身边那位白衣少女应该就是他的妹妹,胭脂谱上的第五美人林怀雪了,难怪生得如此楚楚动人。
有热闹可看,众酒客立即来了兴致,有好事者还纷纷拉开了桌子凳子,给他们腾出一个打架的位置来。
夜归客栈的店小二不由叫苦不迭,只能冒死跑到他们中间,哭着一张脸道:“各位大爷,麻烦行个方便,要打去外边打吧,那里够敞亮,在这里打坏了桌椅,小的我就惨了……麻烦几位挪步一下,挪步一下。”
谢羽辰轻轻走过来,按住大师兄拔剑的手,眉角轻挑了一下。
剑小绝顾渊会意,平息了心中怒火。
师兄弟三人继续坐回去喝酒了。
林千城嘴角冷笑,坐下去喝了一口酒,转头看向自己妹妹时,却是一脸柔和,拍了拍她满手心都是汗水的小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眼看一场雷声不大雨点更小的战事就这样结束了,店小二是庆幸,看客们却是一脸失望。
好在还有美人可以远观,边赏美人边喝酒,也是极不错的。
……
……
云顶城天机宫,白茫茫一片的风雪崖上,寒风卷起一阵飞舞的雪花呼啸而过,一位绝色佳人,手牵一位翩翩美少年,漫步于漫天风雪之中。
那位美少年突然停下脚步,从那位绝色佳人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来,轻笑道:“姐姐,你便是在这里,答应嫁给杨大哥的?”
茫茫白雪中,那位一身粉红桃花裙格外抢眼的佳人面露微愠道:“子松,怎么又提他了?从你醒转过来,问过多少次了?”
楚子松开心的笑道:“终究他也是我姐夫了,多问问也不行么?”
楚虞瑶娇嗔道:“子松,是不是姐姐很久不曾打过你了?”
楚子松笑着跑开,一边回头笑道:“姐,你也就是已经找到好人家了,不然你这动不动就要打人的脾气,哪个敢娶你?”
楚虞瑶笑靥如花,追打着自己的弟弟。
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快乐,姐弟俩轻轻松松,开开心心。
弟弟的寒症已完全祛除,在她心间抑郁了十五年的块垒,总算是一口吐尽,她从来没有哪一刻有过如此轻松。
自己父亲母亲的模样,都快记不起来了,这个弟弟,也就是她在这世间最最亲的人了,她从不后悔这些年为了弟弟做的任何一件事情,这其中包括了拒绝了天下人的心中圣地扶摇山收取自己为关门弟子、也包括了她甘心嫁给自己并不喜欢的人……
所有的一切,只是希望子松能好起来,那她这个做姐姐的,也就无怨无悔。
想到这里,她不禁停下了脚步,心中浮现出一个身影来,今天的这份快乐与满足,皆因有他。
不管怎样,还欠他两句话。
一句谢谢!一句对不起!
风雪崖的摘星台上,有一拢红衣,他默默看着那姐弟二人。
此时是笑,彼时是伤。
……
……
双子洲人要去春心湖,无非就是两条路线,一条是绕道云顶城,从东门出发直奔春心湖,这是一条大直路,虽然远了一些,但是笔直的一条道,比较好走。
另一条路线是从珍珠沼泽乘船过暮江,然后翻越不算陡峭的春湖山,就到了春心湖的春水阁楼了,虽然近了不少,但路却没有那么的好走。
不过最终走哪条路线,还是要看自己当下的位置,离哪边近了。
红梅继续负责赶车,杨牧之则继续躲在车厢里修炼,而那个刘一封自然还是紧跟着简陋马车,躲避风雪,艰难前行。
他们身边不时有仙家宝车飞驰而过,将他们远远甩在身后,有些富贵子弟还不忘回头丢来一个鄙夷眼神。
一路上走走停停,总算是来到了春心湖地界。
风雪不再,郁郁葱葱的丘陵地形,柔和的春风混着泥土的气息和青草的味儿,还有各种花儿的芳香,迎面扑来,让人不自觉的想起那句“吹面不寒杨柳风”,春风吹过,到处都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刘一封揉了揉眯得酸痛的眼睛,伸了一个懒腰,舒心大笑道:“春风骑马醉,芳草傍人多。之前的顶风冒雪,值,太值了!”
杨牧之从车厢里钻出来,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开怀大笑道:“一封兄,咱们离春心湖还有多远?”
刘一封转头道:“还有近万里,不用着急就是了,如此风和日丽、春风宜人,且慢慢行哉!”
杨牧之点头笑道:“是啊,不走这一遭,岂知此滋味……”
只是很快他又叹道:“风景虽好,却无佳人相伴,着实还是少了一番滋味!”
赶车的红梅斜眼看了一眼这个家伙,有些得意忘形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