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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卷卷,落叶萧萧。
天地间说不出的极为萧索、冷漠。
一个人即将死去,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想着即将面对天堂、地狱?面对享受欢乐、忍受痛苦?是点数着生前灿烂辉煌的历程?是细琢着生前暗淡无光的经历?是品悦着亲人、情人给于的欢愉、快意?是回味着仇敌、对头带来的怨毒、恨意?......。
这些都不是杨晴此时所想。
她想得没有那么复杂,更不会想着什么神圣、伟大、忠贞、高尚......,这些对即将死去的人来说,简直可笑、滑稽。如果若是真的即将死去,也许与她此时的想法是一样的,她的想法极为简单,也极为平淡。
“怎么让自己死得舒服点。”
她此时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这么平淡。
也许做人就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活在当下,不要想太多,想多了就没意思了,不但无趣、难受,甚至会令自己厌恶、作呕。
既没有想着夺命荷花对她的痴情,也没有想着心爱的枪神无生。
她现在就是这么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想着自己断气的那一刻,如何舒服一点。
她的生命仿佛是飘进炉火里的枯叶,即将骤然间灰飞烟灭。
一生中的一切、一切都已即将归于黄土,她的激情也变得极为暗淡,没有一丝活力。
没有激情,没有活力,没有生机,岂非就是死亡的边缘?
世上现在显然已没有打动她的理由,没有重燃她激情的理由。
也许并不是绝对没有,这种理由也许就像是海绵里的水,并不是彻底没有的。
洞花已在大笑,笑得说不出的欢快、疯狂而又满足,仿佛真的像是经过玩命痛快、玩命销魂、玩命刺激的母猪,刚打过窝的母猪。
她眸子里柔和的光芒渐渐变得闪动,闪动着一种极为残酷、凶狠的快意。
冷风卷卷,寒意漫漫。
血红色薄纱已在飘飘,修长、笔直、嫩白的娇腿已在轻轻摇曳,脸上那激情与笑意已在晃动,甚至连躯体仿佛都已因神秘、诡异的冲动而变得轻轻抽动、打颤着。
然后就有个石像般的人,石像般的说了一句话。
“她说的没错,你的确像母猪,你那洞房的确像是猪圈。”
这句话仿佛是凶狠、残酷的鞭子。
洞花脸上的笑意骤然间冻结、冻死,眸子里柔和的光芒骤然间打颤,甚至连那躯体都已骤然间变得僵硬、硬死。
“你......。”
这句话仿佛也是一种理由,一种能令死亡边缘的人燃烧激情、充满生机的理由。
苍白没有一丝生机、没有一丝活力的脸上骤然间就有了生机、也有了活力,眸子里也有了光,一种极为喜悦、极为欢愉的光。
杨晴睁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伸出手臂的人。
披风迎风缓缓飘动,躯体石像般挺立着,挺得比他手中的枪还要直。
空空洞洞的眸子没有一丝情感,枪头般盯着、戳着前方。
前方就是洞花,洞花的嘴唇已在抽动、颤抖。
杨晴缓缓的飘动着,然后就飘到他的怀里。
“你......。”
她的话刚出口就被激动、喜悦、惊讶所淹没,活活的淹没。
“是的,我还活着。”
“你怎么会活着?”
“我没有死去,所以我还活着。”
他说的话极为直接、简单而又扼要,不愿多说一句话,甚至一个字。
杨晴忽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缓缓喘息着。
“你刚刚不是在决斗吗?”
“刚刚是在决斗,但是没有我。”
“那是谁?”
无生不语,空空洞洞的盯着、戳着洞花。
一只眼在盯着洞花的头时,另一只眼却在盯着胸膛;一只眼在盯着胸膛时,另一只眼就在盯着裤裆。
无论谁被这双眼睛盯着,都不会好受。
被这双眼睛盯着,仿佛是被枪在戳。
洞花的躯体仿佛已在隐隐作痛,脸上那欢愉、疯狂而又满足的笑意已僵硬、扭曲。
“枪神无生?”
“是的。”
“你是男人?”
“是的。”
“你绝不是猪?”
“是的。”
“你信不信现在就要变成猪了。”
无生不语,他已将杨晴放下。
洞花双手飘动,骤然间出现两条长袖,两条灵活、飘忽的长袖。
长袖飘飘,已将无生缠住,就像多情、寂寞而又冲动的少女,牢牢的将情人缠住,缠住就不会轻易松开,正如她眸子里的寂寞、空虚,是不会容易满足。
洞花大笑着飘进了洞房,血红的洞房,血红的令无数少女心醉、满足,令无数情郎销魂、无力。
冷风卷卷,片片落叶飘到洞房上就忽然滚开,滚得远远的。
里面除了血红就是嫩白,洞花嬉笑着,笑得说不出的兴奋、激情。
无生已在呕吐,仿佛要将肚子里的一切都统统吐出。
洞花骑在无生躯体上扭动,已在喘息,苍白的脸上已隐隐流露出抹抹嫣红,嫣红得令她灵魂胡乱摆动、摇曳。
无生咬牙,不语。
杨晴忽然扑了进来,“你这个母猪,不要脸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踹了出去,远远的飘了出去。
洞花娇笑着回过头,就发现自己也被踹了出去。
洞房里飘着酒香、女人芳香、......。
无生喘息着,挣扎着站起,然后石像般挺立着,挺得比他手中的枪还要直。
然后挣脱长袖的缠绕,石像般走了出去。
外面狂风卷卷,天地森森。
一切都显得极为破旧而不堪,狂风仿佛是地狱里的恶咒,咒万物于枯朽、寂寞、空虚。
冰冷、恶毒的狂风,冷血、无情的狂风。
狂风连着天,天连着狂风。
天地间的一切仿佛已被狂风吞噬、淹没,天地间的一切已在忍受着屈辱、不甘,遭受着摧残、蹂躏。
破旧的门板“吱吱”鬼叫着,仿佛已忍受不了摧残、蹂躏,声声哀叫着。
里面的鲜血已彻底干透,正如里面两个人已完全冷透。
无生拉着杨晴走进屋里,就石像般挺立着,挺得比他手中的枪还要直。
空空洞洞的眸子没有一丝情感,枪头般盯着、戳着前方。
前方只有狂风。
狂风卷卷,万物萧萧。
天地间没有一丝活力,没有一丝生机。
洞花挣扎着站起,她好像不是很高兴。
狂风卷过,寒意更浓。
缕缕发丝胡乱的披散着,脸上的肌肉已僵硬、变形、抽动,仿佛是干瘪、坚硬的风鸡。
血红色薄纱贴着躯体猛烈的拍打着,眸子里流露出无法形容的恶毒、怨恨之色。
她冷冷的盯着无生,冷冷的仿佛要将他活活咬死,咬死一万次。
她咬牙,缓缓的向他走来。
她现在这样子仿佛是一条久已忍受饥饿、疲劳的狼,说不出的凶残、恶毒。
无生不语,石像般挺立着,挺得比他手中的枪还要直。
空空洞洞的眸子已落到远方。
远方依然是狂风,恶毒的狂风,罪恶的狂风。
她走着走着就忽然停下,停下就冷冷的盯着一个人。
雪白的衣服,雪白的肌肤,雪白的铲锨。
这人赫然是白衣坑花。
坑花的眼帘仿佛还残留着痛苦、悲伤。
他是不是又在什么地方挖坑,活埋无辜的人,然后自己拼命的痛哭,拼命的悲伤......。
他站立在洞花的不远处,垂下头,然后就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挖坑,他的动作并不快,却极为纯熟,极为老练。
洞花冷冷的盯着,“你这是什么意思?”
坑花不语。
“你在这挖坑干什么?”
坑花不语。
“你是不是疯了?”
坑花不语。
“你是不是花?”
“是的,白衣坑花。”
“你知道我是谁?”
“戏情洞花。”
洞花冷笑着,“那你这是干什么?”
“挖坑。”
“然后呢?”
“活埋你。”
洞花脸上的肌肉已在扭动、抽搐。
“你......。”
“一个和尚有水喝,两个和尚没水喝。”
“你要独吞?”
“是的,你有意见吗?”
洞花咬牙,鼻子已在使劲抽着气。
“你好像很不服气?”
“是的,我先来的,要讲究先来后到。”
“是的,是应该讲究先来后到,但你就要被我活埋了,还讲究什么?”
坑花的嘴角笑意已飘起。
他笑着轻轻的挖了一锨,然后超级大坑就挖好了。
坑已挖好,他的眸子已落到洞房,然后一掀将洞房铲起,放到坑里。
他铲超级洞房就仿佛是地头的农夫铲起牛粪那么简单、直接而又有效,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没有多花一丝力气。
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笑得极为欢快,极为喜悦。
然后他的眸子已触摸着洞花,他的眸子触摸洞花仿佛是手中的铲锨在铲着,铲得令人发疯、厌恶。
洞花冷冷的盯着坑花,眸子里说不出的怨毒、怨恨,双手飘动,骤然间出现两条长袖,两条灵活、飘忽的长袖。
长袖飘飘,骤然间已将坑花捆住,牢牢的捆住,仿佛是满怀怨毒、怨恨的丈夫握住偷情刁妇的脖子,恨不得活活的将他捆死。
洞花眸子里已飘起笑意,也是快意,怨毒、怨恨、残酷的快意。
“怎么样?”
坑花咬牙不语。
“你好像很不服气?”
坑花不语,嘴角已因过度用力沁出了鲜血。
“你好像很不高兴?”
坑花不语,眸子里铲锨般盯着洞花。
冷冷的盯着洞花,仿佛要将她活活铲死。
洞花冷冷的瞧着他,然后一脚踢进坑里,自己挖的坑里。
然后就大笑着,疯狂、凶狠而又恶劣。
坑花咬牙,躺在自己的坑里,盯着她大笑。
盯着她大笑着骤然断成两截,落入坑里。
狂风卷卷,刀锋上的鲜血忽然被卷走。
刀光森森,这人也在微笑。
“白衣坑花?”
“是的。”
“你要被我活埋了。”
“是的。”
“你是不是很冤枉?”
“是的。”
“你现在要怎么样?”
坑花不语,已闭上眼。
这人微笑着将泥土填进坑里。
“你死的好惨呀,怎么被活埋了,你一定很冤枉呀,......。”
他说着话的时候,眼泪哭得仿佛比坑花流得还要多,脸上的伤心、悲哀之色仿佛比坑花还要猛烈、专业。
坑已填平,人已活埋。
他索性在上面翻身打滚着,打滚着自己的伤悲、痛苦。
狂风卷卷,万物萧萧。
眸子里的泪水已干枯,心中的伤悲、痛苦渐渐的平息。
然后他就走向无生,微笑着凝视着无生。
“枪神无生?”
“是的。”
“你现在还活着。”
“是的。”
“你已看到我来了。”
“是的。”
“所以你还要活下去。”
“为什么?”
“你现在还不能死。”
“为什么?”
“因为是我说的。”
“你是谁?”
“玩世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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