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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夜色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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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深,没有风,寒意更浓。

    山洞里干燥、温暖而又舒适,舒适的令人生出倦意、睡意。

    杨晴斜倚着无生,渐渐已睡熟,一天的过度惊慌、恐惧,已令她的躯体、精神渐渐没有了活力。

    无生已在叹息,已将她抱在怀里。

    罗信转过身,凝视着罗孝。

    尸骨鲜血已不再流淌,脸颊显得极为苍白、干硬。

    他慢慢的触摸着尸骨,尸骨早已冰冷,他的心更冷。

    “你是不是还想了解点什么?”

    无生点头,不语。

    眸子已枪头般盯着、戳着远方。

    远方一片光亮,月光正浓,没有星星。

    “你是不是有点想不通?”

    “是的。”

    “其实很简单,就是有人要借你的手杀我。”

    无生不语。

    罗信将尸骨抱起,长长的喘息着。

    “你以后就会明白,想不明白都不行。”

    无生不语,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他。

    罗信不在看无生一眼,凝视着夜色,冰冷、无情却又寂寞的夜色。

    “你是不是很想跟我决斗?”

    无生点头。

    “我比你更想。”

    “那你应该跟我决斗,不要想太多,想太多不但心乱,手也会变软。”

    罗信承认这一点,所以已点头,但又摇了摇头。

    他已叹息,嘴角已流露出笑意,一股极为苦楚、嘲弄的笑意。

    “可是我不能,你也许不会理解的。”

    无生不语。

    他将披风盖在杨晴的躯体上,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罗信。

    “无论与你决斗的后果是什么,对祁连山八大寨来说都是一个灾难。”

    无生不语。

    “因为我是这里的首脑,不能为一个人活着。”

    无生不语。

    “我不能为了一个儿子,就跟你决斗、拼命,那样后果会......。”

    “会怎么样?”

    罗信嘴角已在发苦,苦得令肚子里的肠子抖动、抽动。

    眸子里已飘向外面,外面一片漆黑。

    无论谁也看不出漆黑、平静的外面,隐藏着多少人,都是什么样的人,手中有什么武器,......。

    罗信看了看无生,又看着外面。

    “你觉得怎么样?”

    “他们不一定是江湖中的好手,却比那些江湖中好手可怕。”

    “你眼光不错。”

    “你身为他们的首领,是你一生的骄傲。”

    罗信笑了,脸上已有得意之色,这的确是一个荣耀。

    “是的。”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罗信笑意已消失,盯着无生。

    “我不能跟你决斗、拼命,因为我活着已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组织的事。”他静静的凝视着无生,“我跟你决斗、拼命之后,无论是死?是伤?都是一种重创,江湖中很多人都会乘机过来,过来倾力绞杀他们。”

    无生不语。

    “只要他们被绞死,孩子就会被无故流落街头,变成乞丐,老婆就会被卖到妓院,活活的被折磨,永无休止的折磨,......。”

    无生不语。

    “这些都很残酷,所以我要好好活着,不能有一丁点闪失。”

    无生不语,已在叹息。

    罗信凝视着无生,“你可以加入我们,你看怎么样?”

    无生不语。

    “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位子可以让给你,只要你能照顾好他们。”

    无生不语。

    罗信盯着无生,盯着无生的眸子。

    空空洞洞的眸子没有一丝情感,枪头般盯着、戳着远方。

    是不是远方已有了他的追求?他的一生有了那个追求已满足,已容不下别的?

    一个男人心里若是有了追求,是不是就会变得很冷酷?很冷漠?也很冷傲?

    那种追求也许是上天降下的诅咒,得到的诅咒越深,就越发冷酷、冷漠、冷傲,所以也会变得极为孤独、极为寂寞、极为空虚。

    那么他的追求是什么?

    罗信不忍去触碰他的追求,“我知道是很难打动你的。”

    无生不语。

    “但你若是想加入我们,就来找我,我的位子还是留给你。”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就离开这里,走向外面。

    外面一片漆黑,令人寂寞、空虚、发疯的漆黑。

    罗信抱着他的爱子,走进漆黑,无边无际的漆黑,永无休止的漆黑。

    他们的身子渐渐已被漆黑淹没,淹死。

    杨晴渐渐已苏醒,脸上仿佛有点不好意思。

    “我怎么说睡就睡,一睡就着了。”

    无生不语。

    “你是不是把那个人给宰了?”

    无生不语。

    “没事,你杀人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都习惯了。”

    无生不语,已在叹息。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恼?”

    无生不语,屁股已对着她。

    杨晴痴痴的笑着,痴痴的凝视着无生地眼眸。

    “他走了?”

    无生点头。

    “我感觉你很失望?”

    无生点头。

    “没有对手是不是很寂寞?”

    无生不语,空空洞洞的眸子已枪头般盯着、戳着远方。

    远方已掠起刀光。

    刀光闪闪,人影纵纵。

    无生抱着杨晴,轻烟般掠起,飘了过去。

    冰冷、坚硬的小径上横躺着一个人。

    冰冷、昏暗的月色照在这人脸上,这个不像是人的脸上。

    这人脸半边是没有肉的,也没有血,半边却已布满了撕咬的齿印,仅有的一只眼火焰般燃烧着,仿佛要将一切统统烧死,烧光。

    最令人无法忍受的就是他居然没有耳朵。

    这人赫然是潜月龙花。

    一动不动的躯体上已布满了刀口,鲜血从里面疯狂、凶狠的流淌着。

    他的眸子依然火焰般燃烧着,仿佛没有一丝改变。

    手里的断刀依然森森发着寒光。

    嘴角却已在抽动着,抽动着一抹极为疯狂、冷漠、残酷的笑意,仿佛在笑自己,又仿佛在笑别人。

    他看见无生过来,仿佛并没有觉得惊讶。

    十七八个人横刀肃立在一旁,罗信斜倚着他们,胸口赫然多了一截断刀,咬牙,不停的喘息着。

    罗信努力喘息,努力活着。

    他并没有看一眼无生,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十几个人已挥刀,刀光闪动,斩向潜月龙花。

    潜月龙花顷刻间变成一滩肉泥,没有生命、没有呼吸的肉泥。

    眼珠子依然火焰般燃烧着,仿佛是地狱里焚烧厉鬼的刑火,要将一切都活活烧死。

    无生不愿再看一眼潜月龙花,石像般转过身,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罗信,仿佛要活活将他戳死在大地上。

    罗信咬着牙,勉强控制自己,盯着无生。

    “你好像认识这人?”

    “是的。”

    “是你朋友?”

    “我没有朋友。”

    “那就是你的对手了。”

    无生不语。

    “你的对手功夫不耐,有两把刷子。”

    无生不语。

    罗信盯着无生,冷冷的说着,“他是什么人?”

    无生不语。

    罗信眼睛里已现出了光,一种凶光。

    “你......。”

    无生叹息,“他不是人。”

    “那他是什么?”

    “他是花,万花楼里的潜月龙花。”

    罗信盯着无生,“杀手?”

    无生不语,眸子已盯着、戳着远方。

    远方古道寂寂,寂寞飘飘。

    杨晴轻抚着他的胸膛,“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无生点头。

    石像般转过身,走向远方。

    十几条大汉忽然涌了上来,团团将他围住。

    无生轻烟般掠起,落到罗信七尺处,不语。

    罗信凝视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我还是希望你留下来。”

    “不论生死?”

    “是的。”

    无生不语,空空洞洞的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罗信,仿佛要将他活活戳死。

    一只眼戳着他的脸时,另一只眼却在戳着胸膛,一只眼戳着胸膛时,另一只眼却在戳着裤裆。

    无论谁被这双眼盯着,都不会很好受,被这双眼盯着,仿佛是被枪在戳。

    罗信长长叹息,“你走吧。”

    无生不语,也不动。

    “你为什么不走?”

    无生不语,也不动。

    杨晴轻抚着他的肩膀,“我们没理由不走。”

    无生不语,枪头般盯着罗信。

    罗信也在盯着他,“你是不是想杀我?”

    “不是我想杀你。”

    “那是谁?”

    无生不语。

    罗信眼珠子已在搜索,到处搜索着。

    没有人影,没有声音。

    天地寂寂,小径幽幽。

    “我不信,会有人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眼珠子忽然瞪出,脸颊上肌肉忽然失去控制,不停的抽动、扭动,躯体也失去控制。

    嘴角却已流露出一抹惊讶、不信、恐惧。

    咽喉处赫然斜斜插着一把小刀。

    刀把上的丝带已在轻轻飘动,诱人、奇异而又**。

    **小刀!

    柳**已来了。

    可是她的人呢?没有人见到她来过,没有人见到她离开。

    罗信抱住脖子,想说什么,却化作“嘶嘶”哀叫,那种声音,仿佛是吐着红信的毒蛇,“嘶嘶”的怪叫着。

    他挣扎着扑倒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无生不愿看他一眼,也不愿看任何人一眼,石像般转过身,石像般走向远方。

    杨晴搂住无生脖子,娇笑着。

    “你为什么不留下来?”

    无生不语。

    “你可以当个山大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多霸气。”

    无生不语。

    “从此以后,下面有一大群端茶倒水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多舒服。”

    无生不语。

    “反正好处很多很多的,那时我也跟着享受,多快活。”

    无生不语,已在叹息。

    杨晴笑着,“你真是一个不会享受的枪神,多不智。”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

    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不远处,不远处静静的停着一辆马车。

    三匹马,车厢的斜角,插着一个灯笼。

    没有风,灯笼没有摇晃,显得说不出的寂寞、孤单。

    没有马夫,三匹马却仍然矗立着,极为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嘶叫与不甘。

    无生石像般挺立在边上,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厚厚的布帘。

    杨晴娇笑着,看了看。“这里面会不会有坑?”

    无生不语。

    “会不会有人故意停在这里等我们?”

    无生不语。

    “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进去?”

    无生不语。

    杨晴脸上的笑意已发苦,苦笑着不语。

    厚厚的布帘已掀起,一个人已站了出来。

    然后就柔柔的媚笑着。

    她的样子确实很容易令男人丢了魂,只要是正常的男人,看过她一眼,就会很容易丢了魂。

    躯体上每一个角落仿佛都透着**与妩媚,一种能令大多数正常男人丢了魂的**与妩媚。

    两缕发丝垂落在胸前,仅用两根丝带洒脱的捆着。

    这人赫然是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