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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希尔在电玩店里驻了足足有三、四分钟之久,期间,他一直是对着一面摆满各种汽车模型的展示柜发呆,背影如山般沉默。
虽然他表面维持着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娅媛就是看出了他内心里的波涛汹涌,因为他的手一直隔着胸口衬衫,在他的项链吊坠上反反复复的摸啊摸的。
娅媛的知道,每当里希尔内心纠结的时候,这便是他的常见动作!
一个没有童年快乐的大男孩,对一般男孩子都会拥有的玩具车,会有一种特别难以言说的感受吧!就像她在政府的儿童监护中心里,也曾因为一个布娃娃的纠纷,被关禁闭到关出幽闭恐惧症来撄。
有着同样曲折成长经历的娅媛,此刻心里特别的柔弱,她立即心思敏感的体会到了,里希尔的心酸滋味,但娅媛其实只猜对了一半,让里希尔如此沉默的缘由的一半。
“喜欢就买啊!为什么只是傻看着呢?你也可以摸摸看啊!”娅媛在旁边鼓励着他。
“谁说我喜欢了?我哪有这么幼稚的喜好!”里希尔即刻否认了,否认得太快了,以至于暴露出了他的在意来。
“喔……不喜欢?不喜欢行了快五分钟的注目礼!你在阅兵吗?还是得了行动迟缓,老年痴呆症什么的?”娅媛毫不犹豫的戳穿了他的“谎言”偿。
“我哪有?嘴巴可真毒,我只是想起一件往事,一件不太相干的事情罢了。”里希尔默念般的说道。
“何必要否认呢?没有人会因此嘲笑你幼稚的,真的!我以前班级的男同学,还喜欢搜集芭比娃娃呢,还有一个喜欢积攒香水瓶的,我还特地弄了一个空瓶送给他过……”
那是娅媛刚满十六岁,开始受教育那年的第一个平安夜晚会,在学校组织的许愿墙上,居然有一个男同学许愿,想得到秦娅媛同学的芭比娃娃,一个男同学则竞赛般的许愿,想得到娅媛用过的香水瓶。
娅媛特地把早已搁置多年的芭比娃娃翻了出来,用线缝补上了她丝袜上的破损,挂在了许愿墙上;因为她从不用香水,就特地跟伟东哥的妈妈讨了一只,婶婶用过的香水瓶,让伟东哥在瓶口处,钻破个窟窿,用丝线穿过去,也挂到了许愿墙上,那样,在圣诞节的那天,算是日行了兩善……
为了印证,每个人都可能有奇怪不同的各种嗜好,娅媛特地简练的把这个趣事,讲给了里希尔听,没想到里希尔听了,一副不耻加不屑的愤懑表情,虽然事隔多年,但是,听到娅媛这样被登徒子男同学哄骗,心理还是不好受的紧。
“不要把我跟那些幼稚的小鬼比较!”里希尔强调了一句,转身就走出了玩具店的大门。
“噢……你这人性格怎么会这么别扭呢?承认自己喜欢玩具车,有这么难吗?这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吗?”娅媛随后屁颠儿的追了出来,跟在里希尔的后背一路碎碎念着。
“好吧,我承认,我也喜欢过这些玩意儿,不过我只喜欢过一款玩具车,那一款这里没有卖!”里希尔转过身来,拖起了娅媛的手,却发现娅媛露出了一副,发现了新大陆的惊奇状!
“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子的玩具车啊?就是你说的那一款。”里希尔好笑的看着她的表情,握着她的手,和她并肩向前走去。
“我呢,喜欢的是一款老式的古董越野车,是那种有墨绿色防护色的,有巨大轮胎的,那种军用的越野玩具车。有一年,大概在我五岁的时候,在庄园里看到一个粗壮的黑人奴隶,跟他的小孩一起玩过的那样的玩具车。我当时看了很久,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总也忘不了那孩子开心的笑脸,也就喜欢上了那其实已经老掉牙了的,市面上都已经买不到了的那款玩具车,总觉得……得到这款玩具车的人,都会很开心。”
里希尔说完,神思幽远的笑笑,因为他掩埋了其中的两个情节,两个最重要的情节。
第一个情节是:后来第二天的早上,他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在他的窗台上,停泊着那辆老掉牙的越野车,他当时很高兴,想拿着它和那个黑人小朋友一起玩,但是,他怎么也没能找到他们,他们全家都不见了,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莫名的消失了。
当晚,他的母亲来了,他就向她问起他们的去处,他母亲却说:“你管他们怎样了干嘛?重要的是,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哪怕我儿子喜欢的一个玩具车,也比别人一家人的命,更重要!里希尔,你记住,这个世界上,适者生存,不要去在意什么,蝼蚁般的存在。”
他当时很想说,“妈妈,我不想要这台车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想要你,不要伤害那一家人——因为一个玩具车而已,就去改变几个人的一生……”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知道,他说了也于事无补,他得变成一个有力量的人,一个像她母亲那样有力量的人,他才能保护那样的弱小,赎她母亲的罪!
第二个情节是……
“就这样?”娅媛观察着里希尔,他的思绪也被打断了。
“就这样。我没有什么畸形心理,也不会因此很失落什么的,就那么一点儿。所以,你也不用瞎猜,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所得和所失,这也是公平的!”里希尔说完还向听得一脸同情相的娅媛,扬了扬眉毛,做了个鬼脸。
“那个……明天,我要回一下家。我有点事要办。”听了里希尔的故事,娅媛似乎下决心般的道。
“是会你那个不方便招待客人的小公寓吗?我可以送你回去。”
“不是,是回我和我老爸在巴黎的家。”
“真的?我终于可以去你家做客啦!”里希尔自来熟的自说自话着,娅媛听得是瞠目结舌!
“这……这不太好吧,我父亲他不认识你,我也不方便把陌生人带回家啊!”她满面为难的道。
“你不让我见他。他当然永远当我是陌生人了!随便你吧!反正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准你假!”里希尔赌气般的嘟哝道。
“你这还叫随便,你这是强迫!你这人没自尊心吗?人家都很清楚的拒绝你了,你还非要赖着上人家做客,你这是什么毛病,你……”里希尔眼睛冷冷的看着娅媛,让她觉得自己实在是说不下去更刻薄的话了,因为他的蓝眼分明清楚的写着:“我很受伤!”
“好吧!我带你去,就说……就说你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咱们还没有和我讨论完,又时间紧迫什么的……不过你一定要有礼貌,不要总是拿眼睛瞪人,那毕竟是在我家嘛!还有你一定不要让我爸知道,我们的私人恩怨,更不能让他知道我做了你的奴隶……做家人也不行,你还要……”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娅媛叮嘱了一大堆,里希尔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如应声虫般,连连点头,无一不认真的记下。
“总之,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你丢脸的!”末了,里希尔还捧起娅媛的小手,发誓般的亲吻了一下。
娅媛狐疑的看了看他,还能会怎样呢?这个尾巴看样她暂时是甩不掉了!
为了准备晚上的活动,里希尔提议,就地挑选他们要穿的衣物,据他说,是个类似化装舞会,又不同于化妆舞会的游乐场所,是个可以穿任何夸张的服饰的地方。
最后在一家唐装店,里希尔相中了一件白色的绣花旗袍,一定要娅媛试穿一下,娅媛拗不过他,就穿了起来,里希尔一看到,就再移不开眼睛了,还惊叹着说:“娅媛,你是个从东方大唐穿越而来的妖女吧?”
“你才是个西方世界的妖魔鬼怪,连我们中国域的唐朝,也随口说得出来!我今晚就穿这件衣服吧,换来换去的太麻烦。”
里希尔那样和光带电的眼神一看过来,让娅媛感到很是满意,所以她当即宣布,她今晚就穿这件衣服了。
为了效果协调,店主还给娅媛挽了一个唐朝小姐的发髻,披了一件温暖的绣袍披风,又搭配了一双精致的坡跟绣鞋。
最后娅媛往穿衣镜前一照,连她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她还真是穿越了!
只要她稍微拿捏一点步子,那和电影里面古代的大家闺秀,还真是有得一拼了:那云鬓,那那襟口的镂花,那玲珑的曲线,还有那旗袍开叉处,那若隐若现的笔直双腿,如此动人的美人,真的是她自己吗?
“里希尔,本小姐是不是该坐个轿子什么的?”娅媛有些小得意的秀了一下身段。
“你省省吧,你哪点儿像大家闺秀啦?小姐碧玉也排不上,秀外却不慧中,徒有虚表,女人味儿严重缺失,还暴力倾向…...啊……犯病了……”里希尔看到娅媛气得,如要杀人般的目光一闪,马上开始东躲西藏。
“别许跑……看我不打死你!”娅媛叫嚣着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