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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清晨的阳光透过出租屋内不大的玻璃窗射了进来。
戚月感觉眼皮间一阵刺痛,于是惺忪地揉了揉双眼,努力试着睁开那双已被哭得微微肿出的眼睛。
“你醒了?”
戚月向说话人的方向望去——是范念慈,向周围环视了一圈,发现自己醒在了床上。
“我怎么睡着了?”戚月用力地揉了揉自己刺痛的双眼。
“昨晚,你一直不停的哭,哭得太晚,哭得太累,就睡过去了。”
猛然,戚月急促地走下了床,并快步地向着阁楼的方向走去。。
“戚月!”范念慈叫住了她。
“不要过去了……”范念慈说,“我已经在门口叫了夏很多次,他是不会开门的。”
“不行!我一定要进去,我要进去看看粉粉!”戚月说着,使尽全力地想要扭开阁楼的门锁。
“没用的,”范念慈说,“夏已经把门给反锁了。”
“那……他一夜也没有睡吗?”戚月说着,透过玻璃门,向阁楼望去。
夏纪坐在原地,阳光射在他一夜消瘦的脸庞上,颀长而孤独的身子被影子拉长,他紧紧地将粉粉拥入了怀中,而他的脸,就这样轻轻地贴靠在了粉粉的身上。
“我……我去找房东拿钥匙。”戚月说着,便往家门口的方向走去。
“不……”范念慈用手拦住戚月,“戚月……你就再让夏单独和粉粉待一阵子吧。。。”
“都待了一晚上了,还不够吗?!”戚月急迫地甩开了范念慈,“再不给粉粉找医生,粉粉会很危险的!”
“戚月……”范念慈犹豫着不敢开口,“粉粉……粉粉她已经……已经……”
戚月急躁地:“已经什么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待会儿再说吗?!我现在要进去看粉粉……”
“粉粉她……”范念慈吞吞吐吐地说,“她……她已经死了!”
戚月听罢,就这样呆怔在了原地。
“昨天半夜4点左右,你刚睡着不久的时候,粉粉就已经……”范念慈有些哽咽地说,“那时,我听见夏纪的叫声从阁楼传出,我走上前去看,发现粉粉开始不停地呕吐,过了一会儿,她又不停地抽搐,然后……然后她就慢慢的,不动弹了……”
“不!”戚月噎着眼泪,笑着摇了摇头,“粉粉那家伙就喜欢装死!你知不知道,有一次,我不给她喂好吃的,她就趴在地上装死,哈哈~你没看见她那副德性,你要是见了,一定笑到肚子痛!”
范念慈看见戚月又哭又笑的样子,便愧疚地把脸别了过去,试着不去看她,但泪水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都是我的错,戚月!我真的对不起你……”
“什么啊?!你不用说对不起啊!”戚月深吸一口气说,“粉粉会没事的,果果已经离开我了,粉粉一定不会再丢下我的,我们是有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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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
“夏纪……夏纪……”
梦里,隐约地,听见有人叫着这个名字。
“夏!夏!”
夏纪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身边坐着一个女孩。。
是……
“是我啊!谭歆芮!你认出来了吗?!”谭歆芮凑到夏纪的面前,兴奋地笑着说,“夏!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这里是哪?”夏纪摸了摸自己还微微有些胀痛的脑袋。
“这里是医院啊。”谭歆芮关切地问,“怎样?身体有没有感觉好一点了?”
夏纪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谭歆芮反问道,“你难道不知道,你把自己反锁在阁楼外,一天一夜没有吃饭吗?”
见夏纪不说话,谭歆芮便有些生气地说道:“怎么?你以为你自己是铁人吗?!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倒下才怪呢……”
“粉粉呢?”夏纪打断了她的话。
“你呀,就是不知道珍惜自己……”
“我问你粉粉呢?!”夏纪激动地坐起了身来。
“粉粉……”谭歆芮试着忍住泪水,微微颤抖着声音,“我们……我们已经把粉粉给安葬好了。”
“埋了吗?”
“嗯。”谭歆芮点头。
夏纪激动地做起身来:“带我去那里,快点!”
“夏!你听我说……”谭歆芮按着就要走下床的夏纪,“夏!如果……离开是粉粉做的选择,我们就应该尊重粉粉的选择,让她好好的走,可以吗?!”
“她想走?”夏纪望着谭歆芮。“她想离开我?”
谭歆芮怔在那里,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他。
“呵~”夏纪挣扎着苦笑,“你看,连她也抛弃了我。”
夏纪说这话的时候,戚月正巧站在了病房门前,于是,戚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门,走入了病房。
“我带了好吃的饭菜哦!来!”戚月走到夏纪的身边,“吃了饭再说,好吗?”
夏纪不说话,把脸别了过去。
戚月便低头为夏纪打开饭盒,并且将筷子递到了他的面前。低头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他右手腕上那些一道道的划痕。。
戚月难以置信地抓起了他的手:“这是什么?你……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夏纪冰冷地甩开她的手,说了句:“滚。”
此刻的他,甚至不想多看戚月一眼。
夏纪说:“不用你管!”
戚月望着夏纪,激动地说:“能死,证明你还活着,你就这样死了,连再死一次的机会也没有!你觉得这样做,对得起粉粉吗?”
提及粉粉,夏纪双眼怒视着戚月的脸,更愤怒地说:“我叫你滚!听不懂吗?”
那是第一次,戚月的心间有了强烈的负罪感,为粉粉,为夏纪,也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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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
病房外。戚月问谭歆芮:“他以前也割过手腕么?”
谭歆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果然,粉粉的死,让他的心里很难过吧?”谭歆芮转过身来对戚月说,“夏纪有时会觉得,自己不是活着的。”
“什么意思?”戚月迷惑地看着她。
“夏曾经说过,只有痛着,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谭歆芮说,“每次他难过的时候,就会在他的手腕上割下一个口……”
戚月问谭歆芮:“也就是说,痛苦能让他有活着的感觉,是吗?”
“嗯……”谭歆芮点头,“夏的性格很孤僻,所以,在孤儿院里,夏纪根本没有朋友。夏十二岁生日那年,在孤儿院门前发现了被人丢弃在一个箱子里的粉粉,那时,粉粉才刚出生不久,打开箱子的时候,夏第一眼就看见了粉粉稚嫩的粉色小身子,于是,夏就给她取名叫粉粉。”
“原来,粉粉的名字是这么来的……”戚月说着,脑海里便不停浮现着粉粉的身影,以及自己与粉粉在一起所经历的点点滴滴……
谭歆芮说:“粉粉对夏来说,既是亲人,又是朋友。夏认为,就算全世界抛弃他,粉粉也是不会抛弃他的。”
“我理解,粉粉对他而言,真的是很重要的存在。”戚月低下头,拼命想要控制住眼角的泪水,不让它流下。
“你理解吗?!”谭歆芮佷不友善地用双眼瞪着戚月,“要不是因为粉粉的病,你以为夏纪会跟着你走出孤儿院吗?呵~像你们这样的大人,自然是不会理解我们这样的孤儿的感受,所以我早和夏纪说过,不要相信你们这种大人的承诺!你不要忘记了,要不是你答应会治好粉粉的病,夏纪他根本不会离开孤儿院,更不会离开我!”
戚月望着歇斯底里的谭歆芮,突然间,回忆起那年的自己。
夏纪对谭歆芮的重要性,似乎就像那年,夏子轩对戚月的重要性一样吧?
曾以为、你是我的世界,你转身离开的瞬间,我才猛然间发现,自己从不曾进入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