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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筝在御衷仪手中拨弄出了暗人,一个个行如雷电,与西夷人交手毫不费力。
浑身难受得很,怜儿睁开眼睛的酸疼,雨水打得人睁不开眼睛。
“怜儿……”他一直静静地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女子,又开口打破了寂静。
“怜儿……”他站在她的背后,只一眼就能见到的地方。
他以一座城池为由,甘愿倾心辅佐于冷宫公主的身后。
可她,一直未有明确答复。
“十常侍……真要反了。”城主贴着女子的身旁,在她的耳边言说着犹如一击雷电。“到时候,京师就会乱做一团。西夷一旦入侵,诸侯必伐之。”
雨水渗透了春最后的冷,怜儿浑身止不住地寒意。
“还不快快投降!”天际边,雷电不断。法师站在高台上,雨水冲刷出了薄薄的一层水雾,更使得法师神乎其神。“再有不降者,必遭天谴!”
“法师,怎就怒了。既然引出了天人阵法,西夷又在控制之中,法师有什么可担心的?”怜儿想到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借着允诺在宫廷之中行走的权势,为宫中相安无事的妃嫔、皇嗣、大臣们换得一处容身之地。看到一直在何后之势下,专心辅佐的法师,心中总有不一般的奢望。“允诺多次触及何后的底线,法师又被何后坐镇其中消亡西夷一族。法师这么做,更多的是想要解决了允诺为患。这样,他就可以专心于自己的物什,不受西夷一族的干扰。”
“公主殿下难道到现在……心中还想着深入险境,去救西夷一族?”城主借题而上,眼中满是那个心不在焉的女子。
“西夷一族多次潜行京师不得,今日会有这般遭遇,怜儿难辞其咎。”怜儿微蹙眉头,终究还是错过了一些。“西夷一族,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冒着倾盆大雨,怜儿朝着法师坐镇的雷电外延而去。
法师退了几步,水雾之中,怜儿再难见得法师一面。
豆大雨滴之后,雷电声更加大作。
“交代?”城主身旁,独独没有了怜儿公主。
城主看着怜儿喃喃着一个名叫允诺的男子,离开自己的身边,毫不留恋。
“十常侍都要乱了宫廷,一个被伐的西夷人,要什么交代?”城主说,周身却没了公主如同倾听兵法谋略一般倾听他的苦恼。
“住手!都住手!”怜儿嘶吼的叫嚣声,惊到了现场知晓事故的人。
机关镜里的太子殿下、高台上的法师、抚琴支配暗人的公子……
还有那个一城之主,再不解语,也知道一城之主无形地被何后一派按上了一顶绿帽子。
“何后亲自筹备婚事,臣下的怜儿公主……怎能如此?”手指之间握拳,青白一阵又一阵,城主的脸上没有了来时的笑容。“如今臣下,却倾尽一座城池去爱……”
何后和外戚掌管了半壁江山,以何后极力拉拢城主的心思来看。城主只要找一找,别说是一个允诺,西夷尽数罪证都能第一时间被他掌握。
那些,他还不想要。
不仅仅因为事关一城安危,更因为他只想着被一名公主抛弃的缘由,就足以让他将一城基业倾覆都难以拥有心中寤寐思服的人。
那个女子,在烽火台前四处周转着,人群之中寻觅着曾经的爱人。
“允诺!你想要血祭西夷一族吗?你若执意如此,置天下人于何地?”她哭喊着,一个喜欢到心里的勇士,被众人抛弃,冠上了唾弃的骂名。“西夷一生苦寒,怎能寥寥几字带过于青史之中?西夷人眼中的勇士,要后人怎样看待?”
“原来,是无力阻止这西夷一族?”跟着怜儿而来的随风,心头警觉了一些。他看了看烽火台上的机关,依然未有任何触动的痕迹。“可惜,这西夷一族,劫后余生都难逃一死。”
随风反而找了个接近机关处的位置,再一回作壁上观。“是殿下,又不忍有所伤亡了……”
“只是,这西夷一族不除,难保日后不会屠戮京师。”随风看着烽火台处的机关,纹丝不动。
暗人们受过专门的训练,出手更是隐忍。几个回合,西夷人片缕不存。
与西夷人交手,暗人们存活不多。可惨状不堪忍视,御衷仪却抚琴坐如泰山。
一声声古筝破空而出,偶尔在某一个方位会特别地明显。音乐声波动在法师营造的水雾法阵之中,透过层层迷雾,直达了杀令。
那些暗人,只会让西夷一族灭口。一切血腥,都会消失在暗人无声的暗器之中。
再有一些声响,都会被隐藏在法师的水雾之中。地上倒下的西夷人,都会被认为是法师在阵法中的垫脚石。
果然,怜儿听闻着筝音而去,黑压压的一片暗人随之而出,又一次次地消失在法师的水雾之中。
筝音愈演愈烈,暗人们出手也就越来越快,快到没有一点迟疑。
“杀了他们!”御衷仪高音一曲,一声令下,周围便是一片血色。
那一刹那,血腥染红了天际,连同着法师的水雾,都沾染上了无尽的血色。
“这只狐狸……是疯彻底了?”怜儿撑大了双眸,潭水般的深度倒影着御衷仪挥师而下的情景。
“御衷仪是一介文臣,却敢有这样的作为?”随风从雨中冒了出来,又似只为看一看公主殿下身边的人臣。
“遭了。允诺在哪里……”终是寻他不得,怜儿在雨中合十了双手,祈祷着。
“御衷仪定是要了诩帝之令,做足了迎候作战的准备。”随风朝着御衷仪的位置,猜测着。“西夷一族毕竟都是叛臣逆党,诩帝定是不除不快的。”
“允诺……”雨声在耳边越来越大,听在怜儿的耳边更接近了烽火台铜兽的啼哭音。
微微地睁开了纤长的睫毛,怜儿眼前越来越开阔。
细雨之中,西夷人已经死伤大半。
“那是什么?”随风略有懈怠,并不打算介入交战之中。
蝙蝠外形的阵法,从天际而来。快速过人的庞大阵势,西夷人多次在黑色羽翼的扑闪下落在了地面上。
“那些……那些都是西夷主将。”随风说着节节撤退,就想着顺手解救怜儿一把。“西夷人杀伐不断,走!”
随风拽了拽怜儿公主,发现怜儿眼中只有那一片西夷人出现的地方。
“快走。”随风出入宫廷多年,皇家拖沓的事情最为常见不过。
背身过了怜儿公主身侧,随风就欲拉着她离开。
“怜儿公主,西夷人凶残血腥,随风带你回去见太子殿下。”随风一身同款于太子殿下的劲装,冒着天色中的埋伏,强行将怜儿公主带离。“太子殿下一直挂念着公主……”
黑色的蝙蝠阵尾端被散开一条曲线,怜儿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他依然一身西夷勇士装束,在众多的西夷人中,一眼就能被觉察到。
“放肆!”怜儿一挥手就挥退了随风的救援,反而坚决地朝着西夷人越来越多的地方而去。“回去回禀太子殿下,怜儿不会就此放手。”
“什么?”随风被这一吓,卸去了不少力道。“公主,可事关公主声誉,太子殿下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公主就忍心,让太子殿下因西夷一族未除之事,而劳累半身?公主,难道一直都不曾想要给诩帝一个交代?这西夷贼寇一日不除,都将会是祸患。”
“西夷……一直也都是戎王殿下的心病。怜儿身处其中,一旦谁有了烽火京师的迹象,都难逃责罪西夷一族之事。”怜儿说得隐晦,其中阴谋早已错综复杂,再多的言说也难逃心机。
“单单因此,公主就要和天下人作对?”西夷一族早已是众矢之的,随风一语道尽了东宫的无奈。“太子殿下一度心系天下苍生,不是西夷一族生了反叛之心,殿下万不会置西夷军于死地而不顾。”
“那就回禀太子的时候……多加一句。西夷一族真做了反叛之事,怜儿必将血债追至黄泉碧落。”怜儿将从城主那里要来的竹简拗断,用手中发出的声响,警告着随风。
“哈?”随风当及楞在原地,冰刃接合处,止不住指尖的颤抖。“难不成今日西夷一族因冠上了反叛京师一事而未置一词,公主就要与西夷一族同存亡?”
“京师里已经是过多的不安宁。怜儿再多一句,也抵不过青史记载中的一笔真实。”一分为二的竹简刺得手心生疼,怜儿软了软手心的较劲,终又是一松手。
“劈啪”一声,竹简落地。
“诩帝对西夷一族成见过深,怜儿不能让那些白白送死在法师阵法下,任由御衷仪一党冠有反叛之罪的西夷人,将罪恨过继给诩帝。”话音一落,怜儿朝着那个曾经的男子而去。
一袭舞裙艳压烽火台,怜儿步履逶迤成一道画卷……
允诺,怜儿来了……
“允诺。”怜儿一唤,在法师阵法的转角处移步。“允诺。让他们住手,都住手!”
那个为首的男子,立于天地雷电之间。
他的身形微微移动,朝着怜儿一身舞裙的方向注视着。他手势一动,用一种听到了的方式,对着西夷军不断下着进入宫廷内部的命令。
“不!”怜儿呼唤,希望男子能感同身受。
西夷人,早已伤亡惨重。
再进入法师阵法之中,怜儿难保自身会收到伤害。
“太子?殿下?”随风看着那根竹简,被踩压在一双白色鞋底下。“您怎么来了?”
顺着男子的裙袂而上,随风先听到了锁身铃不安地抖动声音。“随风有罪,明知公主身陷险境,却未能劝得分毫。”
“姐姐进入法阵多时了?”太子看着怜儿的方向,怜儿只要再动一动,那些微的外延阵法都会麻痹她的发肤。
“前后不过瞬间。”随风看着怜儿奔赴地方向,朝着太子而来,嘴里越发轻了说话声。“太子殿下,怜儿公主方才说了……”
怜儿交代告禀的事情,随风再不敢漏掉一句。
那个公主,为救西夷一族,已是不顾生死。
许久,太子殿下一声轻咳,道不尽身体的痛苦。
“也好。”太子将藏于身后的锦盒拿出,那块黑布之下,一只灵活的兔子出了笼子。“子辩,至少能够将怜儿姐姐留在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