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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他的应允

作者:一只小桃纸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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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烽火台上,有一些兵马和十常侍争斗过的痕迹。

    “回想十常侍之乱的闹剧,整个皇宫里,稍稍有一些品阶的宫人,都成了军阀口中的笑话。”允诺看着身前女子的安静,静得犹如处子。

    怜儿就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允诺却觉得触手不得。

    “什么帝王、王爷、公主……最多也不过诸侯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许饿了冷了那么多天,或许身上的宫廷香还未散去。已知道进京擒王的第一人,就是怜儿狠心断了自己念想的允诺,怜儿不由得悲从中来。

    “怜儿公主未免难过了。”

    怜儿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她是一个公主,只是暂时亡国了。

    追根溯源,是因为她有一个疼爱自己的诩帝,以至于每每落难,都不至于太过落魄,更别说伤害的事了。

    “诩帝……”诩帝有多宠着怜儿,只看怜儿出世至今的桃花满城……

    一身飘飘如仙的舞裙,怜儿站在烽火台上,眼中所及,还是诩帝命人培植的那一处桃花满城。

    “这个国度正值季节交替的时候,无处可见桃花早已深浓,飘落满城。”默认着她的悲伤,允诺忍了很久。

    他眼中的女子,只欣赏着满城的花色,却不愿正视他一眼。

    江上都能被西夷军掌控在手,其他的,允诺早已不放在眼里。

    “诩帝……”偶尔间,怜儿会不住地吟唤出声。一双美眸,在侍女地刻意之下,应和着当权人的审美爱好。

    “护城河就在不远处,却不见当年诩帝在位的情景。”允诺的冷不曾多有褪色,只是眼前的女子飘忽欲仙,总让他摸不透捉不着。“怜儿公主,是否还要见证允诺的诚意?”

    “也罢!公主殿下无非关心宫内的形势,允诺把知道的告知公主殿下就好了……在何进斩杀蹇硕后,张让为首的宦官先发制人,矫太后诏将何进骗进宫内杀死……”允诺知道女子并未听进多少,脑中依然不曾淡化眼前的朝朝暮暮。“公主殿下,如今允诺就臣服在您的脚下。公主殿下,还要做着什么?”

    怜儿眉间一动,有些事情,只是自己离得太远。耳际是允诺不变的声线,却已经物是人非。

    “诩帝。”怜儿缅怀着这一位历史上的帝王,只是之后发生的擒王一幕却被怜儿记在了心里,她在口中轻念着回忆。“父皇啊……”

    “公主殿下,是在思念某一个人啊……”

    站得久了,怜儿就连脚跟都已经麻木。怜儿看着天际的残阳又一次西下,眼中沾染上了落日的余晖。

    夕阳西下,森严皇城宫人;落日余晖,江山半壁余孤。

    “他是谁?”允诺在她的身后,陪守着眼前的画面。“怎样的画面,怜儿让允诺静待了整个夕阳西下?”

    “是皇宫里的安宁,异常得让人看得深了一些。军帅手持一把再为普通不过的兵器,举兵之处,鬼哭神嚎。十常侍在允诺的刀下难逃一劫,可又是什么能阻了军帅蓄谋已久的野心,包括西夷军的屠戮。”

    “报!启禀军帅!皇帝以及戎王殿下已被虞挚韧将军质押在宫廷之中!”空气中静得能觉察到鸟雀虫兽的位置,嗜血待功的侍卫闯进,带着一些讨赏的语气。“军帅,皇城之内早已清理干净所有的血迹,已无西夷军的后顾之忧了。”

    “呵……”该来的,终于来了。怜儿平静地呼吸着,感觉着心脏的跳动。

    “谁!”允诺拿出了手中的冰刃,挡住了一室的景致,他的叱喝声去了来人一半魂魄,又气得直接走出了烽火台,“谁的人!”

    说着又简单看了一眼眼前被惊住的女子,允诺盖不住面色中的气愤,寻找着寒光血刃之所。

    “这里并无重要的人在,小的只是就着宫内的情形,向军帅陈述着实情。”前来通报的侍卫是虞挚韧的部从,却被允诺一声怒喝,吓得跪扣在地,“军帅……”

    允诺起身拔剑的声音吓得来人立即噤声,见来人已经下跪,一副士兵的装饰,不住地请罪。“这里就是烽火台重地,你也敢闯!”

    “不敢了!军帅饶命!”侍卫吓得连连摇头,又觉不对,直接屈就了身磕着响头,浑身颤抖。“小的是虞挚韧将军的先锋兵,请军帅开恩!”

    “滚!今日允诺暂且饶你一命,回话给虞挚韧,原处代守,不得有违。”

    “原来,军帅对于一个无家可归的乞儿也会有所芥蒂。”

    允诺在看到缓步而出的怜儿,她多有难堪之色。

    地上已经哭泣的侍从,随即便明白了,“谢军帅开恩!”

    地上的侍卫已经吓软在地,虽多有不得动弹,也只能边说边往外退去,“这就禀告了虞挚韧将军去!”

    看着闯入的士兵退出门外不见踪迹之后,怜儿已经了解了很多事情。

    她脚踏着黄昏落日的一身清风,身着桃花少女装,早已没有了公主的威严。

    怜儿一步一挪,却在他的背后阴影之处止步,对着收了兵器的男子恳求道,“放了先皇子嗣,军帅也是诩帝皇权下的武臣,不要伤害他们……”

    又似听到了她的心意一样,才转身望向女子,允诺嘲讽一笑:“放心吧!怜儿公主!事到如今,谁不还得依靠这个傀儡皇帝来稳固朝中那些迂腐的老家伙!不用允诺出手,他们都在自己的地方安然无恙。”

    “如果只是简单地相信军帅,那么军帅护着皇嗣可好?”

    “既然如此,允诺倒是却之不恭了?”允诺的眼中满是伤痕样的深潭,在他所执迷的女子前,他看到了她的死寂。

    允诺满不在乎,无端又多了些惶恐和冷然,“怜儿,你来告诉允诺,怜儿会这样,是愿意顺从历史的潮流,对所有的一切都全然不在乎了。还是怜儿认为有什么会冲昏了允诺的头脑,对怜儿这般的执迷不悟?”

    “也许,军帅要的是怎样才肯相信而已。”肩上的烙印,还有一些生疼。

    怜儿看到的却是……允诺盯着怜儿额头的桃花烙印,久久不肯释怀。“军帅,大可以直接言明。”

    “怜儿都可以几日几夜不眠不休,摆脱允诺的军阀控制。怜儿宁愿破烂一身,饥寒交加,也要用死亡来摆脱允诺。那么,允诺要怜儿活着,仅此而已!”

    “活着,军帅就应允了?”

    听到男子的应允,刘怜儿会心一笑,疲乏渐渐刺激神经,身子一软,终是昏倒在他预料到的怀中,又连声呓语着梦话,“诩帝,皇室垂危,戎王他们余力所顾只于至此,怕只怕徒劳一身。”

    “怜儿!”果然,一个西夷奴印,她根本就走不了几步。“你果然就是怜儿没错!允诺可以不相信什么宫廷香的幻觉,不相信宁愿死都不肯乞降的乞儿。可却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又一次欺骗了允诺!”

    男子担忧的目光,恍惚显现在女子眼前,“刘怜儿!你不能有事,你醒醒!”

    怀中的女子眉头一皱,一声低吟随之而出,若有似无,但这一举动还是没能逃出允诺的法眼。

    允诺慢慢侧耳听着她的话语,靠在肩头的女子,还在恳求。

    “怜儿公主若真是孝义之女,就该受得起皇室复兴的重任。刘怜儿,就这么死了的话,很多事情就没那么好说了。”

    禁闭的双眼渐渐眯成了一条缝,魔靥中依旧转动着瞳孔,鲜活挣扎着。“原来,军帅真是来复仇的……”

    “文风下的襁褓稚女,活在规矩礼教下也的确惹人怜爱。”说着又狂傲地近了几分薄面,允诺阴冷了。“公主殿下,可要好好活着,不然……就看不清楚你眼中太多的事了。”

    “活着,皇嗣才有生机。”

    “来人,再传宫廷医师!直到治好怜儿公主为止!”允诺收剑入鞘,凝望着怀里那张惨白的脸,充满茧子的手抚上那吹弹可破的肌肤,触手之处如牛奶般光滑。随即轻声辗转于怜儿的耳边,允诺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公主如果这样就没了,又怎么宽心那么多日的心心念念?活着,总有公主殿下惦念的人,不是吗?”

    “公主殿下不回答……如此便好!便好!”一抹残忍的弧度破坏了男子眼里的深情,使得脸上更加的狰狞。“底下人听令,一日治不好怜儿公主,都戴罪跟从先帝去吧!”

    皇宫里的打更声,不同于街市巷尾,只是多了一些安静。

    这个节骨眼,士兵已经把允诺的话带回,虞挚韧知道了七七八八。

    宫外,三名士兵押解着一皇宫里的人,走在宫外的小路上。其中,还有今日脱险于烽火台上的士兵。

    “谁不知道戾行是有名的残暴将军,就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得罪了这个气头上的主。你没有把军帅的话,传达给戾行将军吧。不然,这会儿戾行将军得知军帅发怒的事情,你我恐是都要人头不保了。”

    “那还是求靠项义将军能帮忙得多,对吧?”第三人插入,得空于军帅的一念不杀之间,有些劫后余生。

    “不过传言中,主帅是很英勇善战的,对待部下又是多不计较,恩义并施。只是这一会,军帅遇上了这么个主。今日之事,不说了不说了,不然脑袋真要搬家了。”

    “你我几人还有命在,就当做一切是过去了。作为一名西夷士兵,你我更是要建立军功,得军帅赏识,入了军帅军帐。”

    所押着的一批蝼蚁在四五天的驻扎后,都整整齐齐地随着士兵撤回了一部分城外代守,另一部分留于宫内撤换了所有旧部,还有一些正商量着驻扎城内各个基点或者官道紧要之地。

    回观来路,眼前三名士兵还有些余后的害怕。

    此时宫廷之中的战斗之处又被几名为数不多的侍从给销声匿迹,巡防的人来来回回,重新布上了防线。一双干瞪又充了火气的眼睛盯着笑闹走过的两名巡防军,来人的声音中夹杂了鱼肉之后的污秽戏谑。

    “宫里的美人呢?”一阵怒气冲冲的高音,天旋地转之间,戾行伸出一手逮到一个屈项义的士兵,拎起领子就问,再狠狠地着了一眼,另一名也就乖乖地垂低了头。

    “啊?”士兵似是咽了咽喉结,脑海中不断搜寻着。领子越来越紧之时,脑子才转了过来。赔笑准备开口的时候,士兵又被飞起一脚踹落在地。

    “你说!”说着又往垂低头颅的人走去,还未近身几步,那边就紧急传来了话。

    “军帅有令,美人们都还戴罪着,现在已经遣送出宫了。”垂头的士兵战战兢兢地回答,见着前进的脚步又惊着了似的退了一步。

    “说的什么东西,你再说清楚点。”表情未至,他的声音已经吓到了七八分。“可别匡我!”

    “听领头的侍卫长说,多是虞挚韧将军手下的军师做了手脚,美人们才受了烙刑。因着将军又不忍了,所以就都送了出去。”

    “什么?”

    “册子记载被遣送的地方是裘恪大人的府中。”被踢入地的一名军士速滑着爬滚了起来,认认真真地回答。

    “哦!那就算了吧。出宫再追回来也挺难的了,大哥那暴脾气,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宫廷大夫了。找几个美人换了那怜儿公主,竟也难了。算了算了,都退下吧!”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