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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微黑,宫门处还留有虞挚韧的兵马。
曲降阴伸手抚了妆容,抬手间头饰依旧装束规矩。她险险地穿过复道,却被一把武器惊了路程。
“曲降阴?”虞挚韧手中的武器惊了一下,还记得一些片段。
一时之间,曲降阴眸中闪了些许难以察觉的晶莹,仰了头颅。曲降阴才顺着宫门,牙齿才咯咯作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只胳膊所吓,对着虞挚韧的手臂就是一口而下。
“嗯额!”虞挚韧闷哼痛呼一声,垂眼一手抱在怀中的女子,竟是无视了她的怒意,面露痛苦之色,“刚刚看着还是挺活脱的一只兔子,这会儿咬人了。”
“放开!”曲降阴言辞凿凿,几语而下更加焦急仓皇。
“哦!”虞挚韧恶意地凑近了曲降阴,近距离的凝视怔得曲降阴又安分了许多。
“降阴就喜欢这样吗?”虞挚韧的眼中是渴望,望进曲降阴的眸中是晶莹,最后化为指尖轻点,无奈地笑道,“真的落泪了?”
他的军队逼得曲降阴不能忽视眼前的事情,最后他倒更似款款而论。曲降阴鼻尖殷红,转身而过的是手指交接,仰望天空,却是一重重楼高百尺,“将军是该换身衣服了,衣服上还有宫人的血色,不辱没了将军的名声。”
虞挚韧一愣,才觉曲降阴所说之语,惊觉片刻,手下放松了力道,一笑猖狂,“你这小女子,倒让本将才知什么才是女子的泪湿满襟。”
曲降阴一跳而下复道,眸间一眨,犹如黑曜石般晶莹,粉颊上的泪水已干。才又整理了服饰,双手轻巧一束,身上的香囊从腰间而下,展开手中香粉,随风飘散空中,最后轻拂脸庞,娴熟之中才觉妥当。“很多貌美女子都被捉了而已,降阴这样,可还妥当,入了眼么?”
于是,曲降阴伸出两手,打算被束缚一般。“将军不杀降阴,可是要捉了。”
“原来,降阴是知道了一些她事了。”虞挚韧不知何时从身后转向了曲降阴的面前,片段中的这个女子就是眼前的曲降阴,而她本该是安静得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女子。
虞挚韧的一头马尾前后甩着,左右上下观测着曲降阴。“左右一枝花,指尖折余香。曲降阴这支花,本将就当是折了。”
说着一抬头颅,虞挚韧指尖轻点脸庞,马尾轻垂而下,真如一头黑发倾斜一身,凝视而笑道,“轻啄一口本将?”
“将军难道不累么?”曲降阴镇定片刻,手中的惊慌,妆粉已经洒了一地。曲降阴轻歪脑袋不可思议地深思,最后语气之中才透露着郁闷,“西夷军这些看客都已经走了,将军还要戏弄降阴嘛!”
降阴看了一眼周围,那些军队不知何时已经被虞挚韧撤离。
“的确!爷还得留着余力!”虞挚韧才醇厚了声音,感慨万千。“也许真就爱上了这宫廷里的一二女子了。”
面对继续接近的虞挚韧,曲降阴才跳开了几步远,双手握拳于两侧,直挺挺的瞪着。
“别动!”看着想要接近的虞挚韧,虞挚韧彷如毫无察觉眼前的抵抗,曲降阴受惊一般地大喝一声,“将军!”
“将军大度豪迈,哪比降阴小家子气?”
说完就疾步向前走去,身后一直跟着的是醇厚的浓音。
“降阴可是在吃醋?”虞挚韧一笑,才觉什么是美。“那就不要什么一二女子了,就降阴一个好了。”
曲降阴歇了几步,最后朝天翻了个白眼,晶莹充盈满眶。“降阴只想出宫,不想吃醋!”
“这就用完我了?”虞挚韧三步并作两步,挡住了曲降阴的去路,眼中满是笑意。
“这才将降阴如愿以偿地捉了,这么快就翻脸了?”
“将军既然豪言!那么也可以一言九鼎!”曲降阴义正言辞,明显有了莫名的怒意。“怎么不说会放了曲降阴!”
“好无情呢?又不是说不让降阴出去了。”虞挚韧一听,只觉脸面更不是滋味,嘴角更似弧度上勾,“本将真心以待,说捉就捉,说放就放,降阴没有女子般的心动?再怎么说,本将唇红齿白,堪比皓月,收了降阴也不为过。”
曲降阴暗自一叹长气,虞挚韧的执念令人烦躁。却不想,自己的胆大出宫,竟是引起了虞挚韧的不忍。“降阴,夜路不好走,留下吧。”
“什么……”浑身都是见到血腥的寒,曲降阴回头,开始注意到这个年轻的将军。
宫门旁的响动声越来越吵杂,守宫女固执得不让允诺进出,反而引得允诺心里疑点重重。
想着想着,允诺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一脚就将那些守宫女踢开,急急忙忙向宫门处跑去,也不管身后那守宫女不依不挠的追阻。
“嗝~”酒嗝声一出,那些争执之声已经全无,静的能听得清宫门处的一举一动,降阴清晰地感觉得到挟持自己的虞挚韧剧烈的心跳。
那桀骜不训的虞挚韧此刻脸上居然也出现了惧色。
“刘怜儿!是你吗?”宫门处是谁用了拳力击砸出了血色,允诺的焦急溢于言表,惊慌的瞳眸在凝视到降阴的瞬间变得冰冷。
降阴头发散乱,与虞挚韧两人露出的肤色相当的诡异和暧昧。
此时的虞挚韧正一手怀抱着曲降阴,两人之间的距离竟是如此的亲密。
允诺一步步向他们靠近,沉稳的脚步声敲击着宫门口每个人的心脏,浑身散发的寒气给原本冰冷的夜晚更添冰霜。
“义父!孩儿只不过留下了一个女子,竟不知会扰了义父!”虞挚韧拱手作揖,刚好阻挡了允诺的去路。“孩儿这就带她离去!”
“对的,对的!”屈项义赶忙赶来应和,“军帅!她不是怜儿公主,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宫廷侍女。”
虞挚韧略皱眉头,本想一带而过,各自保住平安,谁料屈项义的开口,竟是欲盖弥彰。
听到屈项义叽叽喳喳的辩驳,允诺原本冰冷的脸上极具抽搐。愤怒得不可抑制,允诺眼神阴鹫的看着那名跪地的曲降阴。
“说!”
曲降阴被允诺一声呵斥,吓得闭上了嘴巴。在接受到戾行的威胁之色后,怯怯懦懦的答道。
“是……是公主近前的侍女降阴!”
屈项义突然就害怕了,因为允诺的眼里尽是苦楚。
曲降阴突地没了任何表情,被破压着吸了一口气后,又惊醒了一般摇头晃脑着。那一刻,允诺抓住一切可以反驳的机会,拉起地上曲降阴就是一阵摇晃。“为何会是这般神似,服饰、妆容、身上的味道……”
“说!”
“这……”曲降阴有瞬间的犹豫,但也就是瞬间而已。
“降阴从不曾撒谎,只是跟着公主久了而已,才会染上了几分怜儿公主的气息。”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军帅,她真的没有多少意思违逆冒犯军帅的神女!”屈项义急切地拉着允诺的衣袖,目光真挚地看向他。
无视曲降阴能够想到结局一样撕心裂肺的模样,允诺直接指着屈项义,怒道。
“那么你说!”
“……”
在看到屈项义欲言又止之际,曲降阴立马来到屈项义的身边。“降阴不去任何地方,放了降阴出宫。”
屈项义能感觉到拉着自己手的生理性颤抖,又真想起允诺对怜儿公主的痴迷。屈项义曾问过允诺为何待人如此凶残,而当时的允诺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尊卑有别。皇室是不容任何人窥视的。谁也不行!”
“你们的确忠于允诺,那么允诺今日只要了一个曲降阴。”
看着眼前慌神之中的女子,屈项义深深的闭上了双眼,“对不起了!”
轻声一语,挥袖间就挣脱了身侧拖拉的衣袖。
“倒是真好!”
看着屈项义尽本尽分的回答,允诺阴沉地回过了头,冰冷的眼神停留在了眼前女子身上。
“倒是好一个曲降阴!”
“所以……可以跟允诺走了!”允诺的声音毫无温度。
曲降阴心中愤懑,满腔仇恨的望着不远处的罪魁祸首。那人不见一丝愧疚以及悔过之心,倒令得曲降阴浑身一个哆嗦。
曲降阴思虑再三又怒目直视,咬牙吞了下去。
“还不走!”允诺紧紧地握住了双拳,充满血丝的眼中仿若能喷出火来。
看到允诺的动怒,屈项义的包庇,虞挚韧的惧怕。
曲降阴不依不挠,天真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契机,“军帅就不怕降阴能以色侍军帅,几言就想口舌军帅兄弟之义,这样军帅还要留着降阴吗!”
屈项义拉住欲要再次赶来的戾行,将他拉回身边。
“你干嘛!这女子说什么要离间我等兄弟之义了……”
允诺已经忍无可忍,额前青筋乍现,戾行的话无非是火上浇油。
“都滚!听见了没有!”
屈项义低下了头去,心底却似深深叹息,又反而咕哝一句:曲小姐!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苦衷!
虞挚韧冷眼一瞥,又静了下去。允诺从不曾理会手下的咕哝之语,眼神威慑而至,就等着几人退场。
此时再怎么敢闹的戾行在暴怒的允诺面前也不敢做声了,乖乖的随着屈项义等人一同离去。
露天处恢复了平静,静得可怕!允诺挡住了曲降阴面前唯一的光芒,看着眼前坚忍阴忍渐转失魂落魄的人儿,脸上无一丝笑容,阴沉得可怕。允诺缓缓的低下了头,薄唇轻启,两片唇瓣互相紧密相印。温柔得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他还是那个守护怜儿公主的勇士。
“怜儿公主吗?你会知道的。”威胁的话语叮咛在耳边,打破了原本的恬静。
降阴茫然地看向他,神色苍白慌张。
“走!”允诺一把抱起眼前的曲降阴,满脸冷漠。
幽深曲折的宫廷中早已空无一人,退避三舍。漆黑而又无声的夜,草丛之中的虫鸣哀声扣人心弦。长廊之中,只有允诺步履的回声。
决堤的泪水已经将允诺的胸口泛滥成灾。这细微的动作顿住了无情的允诺,泪湿的胸襟在寒风之下凉透了胸膛。
允诺极力无视那种异样的感觉,脚下几步加急,来到了他在后宫之中的临时居住之地。
眼神迷离,酒气充斥着每一处角落,允诺痴迷了,却是不放了曲降阴。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眼前一亮,而紧随而来的便是男子与女子痛苦的厮哄之声。好像忍受着非人的痛苦一般。
“别这样,怜儿。”允诺只觉得呼吸都很寒冷,字句吐音压抑低沉却没有了鼻端吞吐之音。
“允诺怎么舍得?怜儿?”
“允诺……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允诺满意得看着被自己震住的女子,还轻轻一扣响指!
“明明不是的!”曲降阴惊得大汗淋漓,浑身随着周身的阴冷而更加冰冷。
曲降阴的头细微地摇晃着,再解释已是没了勇气,“别这样!只要军帅松松手,公主殿下会回来的。”
“别怕!本帅在,当然谁都不会对公主怎么样的!”轻柔的安抚声充满诡异,允诺环抱得越来越紧了。
允诺对于那跪地女子不置一词,只是在他眼中只有“怜儿”,所以在颈项之间困顿地埋下了头颅,十分的疲惫。
允诺讥讽的声音言犹在耳,曲降阴为之一怔。所谓放荡不堪四字居然会出于允诺之口污蔑着。“怜儿,终于懂了一些了。”
“要如何做?才能消除军帅心头之恨?”曲降阴警戒着,那一双眼眸之中透露着细小的寒气。“啊!降阴不是公主殿下……”
夜的寒刺激着允诺的每一根神经,曲降阴能感受得到他颤抖的身躯极力压制着的愤怒。
“还敢随意扯谎,还敢求饶?”他的声音带着浓浓地威胁,不怒令人寒。
“降阴不是怜儿公主……”
夜很漫长,芙蓉帐内燃烧了一夜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