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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书法,粗人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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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斯音情绪不佳,还是面不改色和沈云端吃着喝着,食材虽然莫名其妙,但确实好吃,称之为美味佳肴亦不为过。

    小罐里的汤丝滑醇厚浓香,喝完说话的口气冒出来都是香的,他自己能闻到。

    沈云端吃了一口我不知由衷赞美:“质嫩/爽口,口齿留香,当真是不知怎么形容它的美味。”

    杨斯音也能理解为什么这里需要提前好几天预约都难以排上,真是每一道菜都是特色。

    沈云端拿着手机上下翻:“杨总你看上的是哪几个节目?我看他们给我发的这些视频,从开场演出,到结束,有几十个节目,你要记得名字就比较好找。”

    杨斯音一听沈云端有整场视频,眼睛一亮激动的问:“沈总有整场的视频吗?”

    沈云端:“有,他们见我没去,给我发的视频。”

    杨斯音:“能给我发一份吗?”

    沈云端:“可以可以,我们加个好友。”

    杨斯音拿出手机,加上好友,沈云端将视频转发给他,见杨斯音这么重视,沈云端又给崔老板拨了个电话,没想到,这次通了,杨斯音一颗心要提起来。

    沈云端在电话里直接问老崔:“老崔,你那有昨天晚会演出人员名单吗?我有用,你那有没有?那你帮我问问,有我过去拿。”

    杨斯音紧张的听着沈云端的电话,大概已经猜到对方说了什么。

    沈云端:“老崔说有人员名单,在办公室工作人员手里,他问问在谁那里。”

    杨斯音:“给沈总添麻烦了。”

    沈云端:“杨总客气,都是自己兄弟。”

    国人就是这样,一起吃过一顿饭就是朋友,就成了兄弟,一说到某某人:哦,他呀,认识,我朋友熟的很……也不知他们到底有多少交情。

    过了几分钟,老崔给沈云端回电话说了几句。

    沈云端说:“老崔问过了,办公室的文员把文件全部放在他办公室了,名单也在里面,他今天出差了,过两天回来,到时候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拿。”

    杨斯音紧绷的心松弛下来:“好好,沈总你不方便去拿,我可以过去。”

    沈云端说:“我去吧,你也不认识他,拿到后,我打电话给你,你到我那取就行。”

    杨斯音连连道谢。

    在三养酒家跟沈云端分开,杨斯音到古玩市场溜达,他不是附庸风雅的人,对这些东西自热一窍不通,也不懂怎么看,临时抱佛脚,在网上找几个视频蹲在路边现场学习,掌握了几个基本要领,便投入到淘宝事业中,认真的看完几家收藏的字画,各个老板又给他讲了一些知识,再自己一总结,他觉得现在已经算是字画入门了,转悠着看到一个招牌叫:静雅轩,走进去看看,一股成旧纸的味道随着呼吸进入鼻腔,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杨斯音:“老板有好书法吗?”

    老板拿出几副字打开两边的画轴。杨斯音一眼看上一副:道法自然,的书法,几个字融入了道家的散远沉静,字体行云流水,想到那天唐雨岩说的话,这副字她应该会喜欢的。

    杨斯音指着那副字:“老板,这副字是谁写的?”

    “是林家祥先生的墨宝,林先生是我们这里的道家学派代表人物,也是书法协会的会员,具有收藏价值。”

    “这副字我要了,多少钱?”

    “林先生是字画市面上是八千一平方尺,我这里七千五一平方尺。”

    杨斯音有点懵,这视频中没说字画是按尺卖的呀,这副字这么大,少说也得有十平尺,那不得七万五?杨斯音摸摸脑袋,这已经超出太多预算,就算是五千也得五万。

    硬着头皮问:“价格还能下浮多少?这些东西有人买才值钱,没人买就是纸。”

    老板:“最低也得七千。”

    杨斯音懒得浪费时间,转身离去之际出现转机。

    老板:“五千,最低了。”

    杨斯音一脚跨出门槛,老板又叫住他:“你说个价格。”

    杨斯音打定主意不买了,也不怕老板骂人,直接说:“我不跟算平尺,就说整副字,五千,能卖我就拿走。”

    老板哭笑不得:“这是文化,是瑰宝,就值五千?”

    杨斯音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提文化:“这副字在我这就值这么个价,你就说能不能卖吧?”

    老板:“加点。”

    “不加。”

    老板似乎咬了咬牙:“行,给你了。”

    杨斯音又一阵懵,这……还能要吗?如果买到赝品送给别人可就贻笑大方了:“是林家祥先生的墨宝?”

    老板:“是的,我的店在这里,你可以去鉴定,假的你拿来找我。”

    杨斯音付了钱,卷上画轴走了,直奔昊天广场写字楼,不巧,唐雨岩不在,打电话无人接听,只得作罢。

    回去公司后,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又想起那个姑娘,她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看着手机里那段视频,舞台四起的烟雾,好似她腾云驾雾而来,她是那样美,全场人的目光在她身上交汇,《将军令》一曲将军令,弹乱我的心。

    他反复看着姑娘那段演出视频,只恨不能走进视频里去,走到她面前,告诉她,他在找她。

    秦静思发了几遍信息问他有时间没有,他突然对这种游戏失去兴趣,男男女女说来说去就两腿/之间那点事,结束后便是无尽的空虚,这么多年,他玩够了,现在回想甚是乏味。

    一个陌生来电打乱他的思绪,看看实在是想不起来是谁,按下绿色按键,“你是打算真的就这样算了?”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柳真。

    杨斯音都快把这个人忘记了,对方却死缠不休。

    杨斯音不动声色:“你意下如何?”

    柳真:“我说,不行。”

    杨斯音语气冰冷:“直接说吧,什么要求?”

    柳真:“我不分手,我要跟你在一起,我是爱你的。”

    杨斯音:“爱?你要跟我谈情说爱?不要把简单的事搞的太复杂。”

    柳真:“我就是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这复杂吗?”

    杨斯音:“这已经很复杂了。”

    柳真:“哪里复杂?”

    杨斯音:“我只是看看股市,并没有长久持有或者成为股东的计划。”

    柳真:“你是想说你就是玩玩而已,对吗?”

    杨斯音:“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破坏游戏规则。”

    柳真:“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杨斯音:“敢。”

    柳真:“那你熬了一整夜还一大早给我送药,都是假的了?”

    杨斯音:“不要把这些普通朋友都会做的事当作感情,太廉价。”

    柳真:“那你为我做个不廉价的事情。”

    杨斯音:“做不到。”

    柳真:“我今天就是告诉你,我不分手,这是我的态度。”

    杨斯音:“然后呢?”

    柳真:“如果你要跟我分手,等我死了吧。”

    杨斯音:“请便,谁都不要要挟我。”

    挂断柳真的电话,杨斯音心烦意乱,没想到会被柳真这个女人缠上,如果摆脱不了,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后果,思前想后也没什么,尽量躲着她就是了,坚决不能再见她了。

    黄鸿祺电话打进来,杨斯音调整好状态,按下接听按钮,黄鸿祺在电话里问:“有事?”

    “大哥,听林鹏说伯母来南市了,你带她去度假村,想着你们回来的时候让我接待一下伯母,我知道有几家非常不错的菜馆,很适合老年人。”

    黄鸿祺沉默一阵说:“好,回来联系。”挂了电话。

    黄鸿祺极高冷,脸上少有笑容,眼神冷峻,给人一种压迫感,说话能一个字的绝不两个字,干净利索,简单明了,又让人有一种信服感。

    傍晚,杨斯音在商场随便找家小吃店,吃饱后在办公室批复文件,唐雨岩的电话回过来:“是杨总吗?找我什么事?”

    杨斯音:唐总好,下午我去找你,你不在办公室,就给你打了个电话,我是有点事要当面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

    唐雨岩:“我就在你公司附近,你要是有时间,现在就可以。”

    杨斯音:“那你上来吧。”

    唐雨岩:“你下来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去公司不方便。”

    杨斯音:“旁边有个一壶春茶楼,我们在那见。”

    杨斯音匆忙出办公室,去车上取那副字画,到一壶春的时候,唐雨岩已经在等他了,见他过去,招了招手:“这里。”

    杨斯音快步走过去,唐雨岩没有和他寒暄,直接问:“杨总找我什么事?”

    杨斯音叫了一壶茶,给唐雨岩倒了一杯,拿出字画说:“我听说唐总爱好字画,这是我在古玩市场淘换的南市书法协会林家祥先生的墨宝,请你代为收藏。”

    唐雨岩淡淡一笑:“杨总也爱好这个?”

    杨斯音尴尬的说:“我哪懂这个,我是今天才知道,这不是按一副卖,是按平尺卖。”

    唐雨岩闻言已知原因为何:“如果你是为表示歉意,大可不必如此,那天我已经说过了。”

    杨斯音:“是一份心意,也是对唐总这样的女中豪杰的敬佩,想与您结交的一点心意。”

    唐雨岩:“你我结交有弊无利,何必?”

    杨斯音:“我交朋友只看对方值得交,不看利弊。”

    唐雨岩挑挑眉毛:“杨总怎么确定我值得交?”

    杨斯音:“直觉,跟你们女人的第六感一样。”

    唐雨岩微微一笑:“字我收下了,今天的单我买。”

    杨斯音心情畅快:“乐意之至。”

    唐雨岩强调说:“这不代表以后我们狭路相逢我会手下留情,请杨总不要混淆。”

    杨斯音拿起茶杯:“我早就说过,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

    唐雨岩看下时间:“哟,九点了,我该回去了,多谢杨总的心意。”

    杨斯音:“叫我老杨,叫杨总太官僚。”

    两人一道走下茶楼,唐雨岩的司机站在车边等着给她开门,握手告别后,杨斯音独自开车到城外25公里处的一座山顶,远离城市,远离纷扰,在万籁俱寂的山里,时间好像是静止的,空气清新,夜晚星空璀璨,在城里是看不到,这个地方的旁边是风景区,少有人来,虽然没人,门票还是很贵的,南市旅游集中在商业区,还有市区几个著名景点,有不知道的人付费到这边玩了一趟,回去在网上大骂坑人,还发帖称: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他愿意用两年寿命换取南市木林风景区早日倒闭。玩笑归玩笑,也是真的没啥看头。

    有一次杨斯音公司来了领导,接待领导就是要让领导吃好喝好玩好,当地景观一日游是不可缺少的项目,这领导不喜欢往人堆里凑,指定要去山里转悠,满足领导的需求是杨斯音的日常工作,一阵打听,找到这里,领导很满意。

    后来这里成了杨斯音的乐土,不管是心烦意乱,情绪紧张,还是思念家乡只要有情绪烦忧,都会到这里看看,这个地方于他有神奇的力量,就像是他的充电宝,在这里什么都不做,默默待上几小时,就能满血复活,继而投身繁忙的工作中。

    杨斯音依靠在车门上,点燃一根烟,仰望头顶的星空,车里的音响放着赵雷的《画》:在寂寞的夜空画上一个月亮,把我画在那月亮下面歌唱……歌者略带沧桑的嗓音,给这首歌注入了一丝沧凉,理想与现实拉锯,疲倦的挣扎,歌曲里的填词写的是那样真实,在这样的星空下,这歌甚是应景,许巍的《故乡》也是他喜欢的,故乡?他的故乡在哪里?母亲在的地方是他的故乡,母亲如若不在了,他何处安身?都说心安处既故乡,可是他的心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漂泊。

    想到东坡先生的《述怀》:几时归去,做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又低头叹了口气:软红十丈,来也难去也难啊。

    虽然时值仲夏,山里的夜晚却有些微凉,他摸摸胳膊,又想到古筝姑娘,这么多年第一次有这种心动的感觉,他麻木的心被唤醒,对以往那些荒唐嗤之以鼻,在心里立誓要浪子回头,重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