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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拿着手机给客户和领导发信息拜年,给他拜年的也要回复,这就弄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又确认一遍有没有遗漏,检查完了站起来舒展一下筋骨,每年过年只要送完祝福,就像是做完一件大事。
杨斯音自己这边的客人主要是公司下属,南市几个业务经理自从他接任后,年节都会上门来一趟,底下几个省区第一年没有来给他拜年,相互之间也没有走动,他并不在意这些,他们来不来都改变不了他的地位。
除了同事,就是谢月那边的亲戚,杨子羲的舅舅,每年都会携家带口上门来拜年,顺带跟他姐姐哭穷,走的时候谢月难免要给侄子包个大红包以作安慰。
这些年谢月到底贴补了她弟弟多少,杨斯音没有具体过问,只怕谢月自己心里都不清楚。
杨斯音倒也不计较,虽然都是他的钱,给了谢月那就由她自己支配,只要不蹬鼻子上脸玩的太过分,大家面上都能过去,他不经常在家,但是一个月大致开支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手机提示音一整天就没停过,他选重要的看了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见谢月从外面进去:“明天公司几个同事来要,你准备一下。”
“多少人?”谢月问
“小陶打电话说他们一起四个人。”
“明天孩子舅舅也要来,他们一家三口。”谢月也接到电话了。
“那就辛苦你了。”说完他就上楼去了,杨斯音对于谢月这个弟弟实在是喜欢不起来,连带对谢月也有点烦了。
谢月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也一阵羞愧,她知道弟弟招人讨厌,但她能怎么办,都是血脉亲人,她这当大姐的也不能不管他。
杨斯音在书房躺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总是觉得自己精力不济,过年后就四十三岁了,难道真的是年龄大了,他心里苦笑。
电脑里播放《云水禅心》的古筝曲,烦躁的时候听一下轻音乐,可以舒缓情绪,这是蓝齐儿告诉他的。
想到蓝齐儿,他发的红包,她好像没收,又打开信息看,果然是没有收,不禁一阵疑问,蓝齐儿好像在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他始终抓不住她。
不经意间看见柳真的信息,上次打电话导致撞人后,还给他发了几次信息,他敷衍的回了过后,就懒得理她,没想到她还不死心,信息没少发,祝福没少送,这锲而不舍的精神让杨斯音都感动了:“百折不挠,你适合做销售。”他自言自语的说。
有了蓝齐儿以后,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乱来,一是不想让蓝齐儿伤心;再就是他觉得没意思,每次结束之后伴随着无尽的空虚,只有蓝齐儿能让他感受到什么是灵魂合一,他相信这就是爱情。
不知不觉睡了一觉,杨子羲从邻居发小家回来,在楼梯口叫他:“爸,吃饭了。”
杨斯音从床上一跃而起:“好的。”
胡乱洗了把脸下楼,吃饭间,徐新焕打电话过来,说是初二来家里拜年,问他方便不方便,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们上门就代表是跟他站在一起的,他没有拒绝的理由,接着徐新焕又说他们一行五个人,约定好后,杨斯音对谢月说:“明天我有重要的客人,让你弟弟先不要来。”语气带着命令,不容反驳。
谢月夹菜的手又缩回去:“一起吃了就算了,家里也不是坐不下。”
“不行,你弟弟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杨斯音拒绝的很强硬。
谢月见他这个态度,不再言语,她只有在弟弟这件事上放得下身段,说几句软话。
杨斯音看了一眼杨子羲:“你在过两年就大学毕业了,对你的未来是怎么规划的?”
杨子羲知道话没有说完,遂低头扒饭,掩饰自己的慌乱,他虽然对父亲比较疏远,但也知道做父母的总归还是为他做考量的,他也想听听接下来父亲会说什么。
杨斯音知道问也白问,接着说:“你觉得进部队怎么样?男孩子就应该入伍磨练一番,体验一下军队生活。”
杨子羲抬头看着父亲,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去当兵?”
“嗯,去当兵,你愿意吗?”杨斯音见儿子这个欣喜的模样,知道他是愿意的。
杨子羲看看妈妈,又看看父亲:“愿意。”
儿子的反应完全超出杨斯音的预料,他之前以为杨子羲是不会同意的,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反而让他觉得反常,他强调说:“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部队的都是军事化管理,各种训练也很辛苦,时间长了会觉得枯燥,一切都必须服从上级,应征上了就必得去,不比你在学校,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要是做不到,就不谈了。”
杨子羲郑重的点点头:“我知道,我不怕。”
他现在上的学校本身就是类似于军事院校,也是军事化管理,日常训练,只是没有部队那么严谨,毕业后只要条件符合就可以进入部队。
有了杨子羲的保证,杨斯音心头也算放下一块心病,眼看他就要大学毕业了,没有好的工作安排,也没有高学历,他也不想孩子像他一样,四处漂泊,入伍也算是不错的出路,现在总算是有了着落,接下来就是等待征兵了。
杨斯音一下午昏昏沉沉的,晚饭没吃就上楼躺着,脑子里在想徐新焕说来五个人,估计是没有被罢免的那五个人,现在都在站队,底下这些省区经理也各自揣着心事,不管怎么说,他们一起过来总是好事,这表明他们的立场:真是一群人精。杨斯音忍不住这么想道。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余青峰那边到底该怎么办,他一直没有头绪,把他拉下来太难,拉他过来也难,如何是好呢?
迷糊间,武锐打进电话来:“新年好!给你拜年!”
杨斯音笑着说:“这都晚上了,还拜年呢。”
武锐说:“不要在意这些小节,你白天也没给我打电话不是吗。”
“我给你发拜年信息了。”杨斯音企图挣扎一下。
“信息怎么能跟电话比。”
两个大男人对对方一阵调侃。
杨斯音知道武锐这么晚打电话给他肯定是有事要说。
武锐停顿了一下问:“你那个大区有几个省区经理会过来?”
“徐新焕说明天要来五个,倒是没说是哪五个,罗义文和杜常志去年被我就地罢免了,今年他们还要重新竞聘,估计是不来的。”
“我的区域明天全部都来,你打算找谁去接他们的空缺?”武锐又问
“我这边的陶猛和仝川,让他们今年参加竞聘,我看好的是陶猛,这个小伙子实在,脑子活,是个干事的人。”
“现实未必会让你如愿,你一下干掉两个省区,石泰和余青峰也在看着,他们肯定也会安排人去争取,到时候你就很被动了。”
武锐的分析不无道理,想来这也是他晚上打电话的原因。
杨斯音说:“当初做这个决定也是没有办法,这两个人占着位置实在没有意义,罗义文业务能力太差,只知道玩,账面亏空几十万,底下的员工跟着他也挣不到钱,杜常志费用花一大堆,合同没签几个,如果我还放任不管,只会越来越糟。”
“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尽力扶持陶猛去顶罗义文的缺,杜常志能力还是有的,就看他今年竞聘结果如何了。”陶猛到底能不能行,杨斯音心里也有点发虚,公司的能人太多了,不要说强过陶猛,就是强过他杨斯音的人也比比皆是。
“先看明天来的是哪些人,明天晚上我们在商量对策,那两个位置绝对不能落在他们手里。”武锐对于局势的把控有自己一套章法。
“嗯,余青峰这边是个问题,说了几次,他始终不松口。”
“余青峰不是你说几次就有用,必须跟他来硬的,或者你手上有他的把柄,以此作为筹码,软硬兼施,如果还是不行,那就直接拖他下水。”
“余青峰这个人做事滴水不漏,想抓他的把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杨斯音顾虑重重。
“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是你知道的,不然他不会送你那么大的礼,用十八万业务费封你的口,这是什么事,我不说,你肯定知道,他做了十几年大区经理,而且又是老秦的心腹,老罗和老秦之间出现问题,他肯定比我们知道的早,只是拉拢你,我断定他不会那么大手笔。”
杨斯音静静听他说完,叹了口气:“要挟别人不是君子所为,我真不愿意做这样的事。”
“这不是你愿意与否的事,看你怎么选择了,是选择牺牲他,还是选择牺牲你自己,没有两全其美。”
“可是我这么做了,公司人会怎么看我,说我背后捅刀子,人言可畏呀。”
“先礼后兵,怎么抉择取决于他。”武锐说
“如果无法说服他,怎么拉他下水?”
“那就是后话了,人不能只有阳谋,没有阴谋,同样也不能只有阴谋,没有阳谋,古人讲求阴阳结合,这不是只在自然中体现,在职场一样盛行。”
杨斯音忍不住想要辩驳两句:“有道无术,术尚可求也,有术无道,止于术。大家都是十多年的同事,事情做的太难堪,于心何忍,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
武锐没有理会他的抢白:“我敢保证,余青峰要是在你这个位置,他早就置你于死地赶出嘉远了,根本不会想来跟你先礼后兵,对待对手的仁慈就是捅向自己的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