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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攸攸的心也在往下沉,不由看向楼梯口距离他们不远处的李笙。
这人若是存心要伤方慧,那简直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轻而易举。眼下除了向李笙求助,别无他法,只能坐以待毙。
李笙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
刹那间,黑衣人已经变了脸色,李笙一个闪身,在黑衣人动作之前,将方慧捞过去,苏攸攸松了口气。
方慧被李笙揪过来,心有不甘,张牙舞爪地想要再次冲向黑衣人,却被李笙拦住,只能朝着黑衣人破口大骂:
“你这个无赖!欺负我娘亲!大坏蛋!吃了饭不给钱,不要脸!无赖!大坏蛋!不要脸!……”
黑衣人赫然而怒,但又不能当场发作,心知单打独斗不是李笙的对手,尽管自己人多,却架不住李笙是宁王的人。
再说,今日这事着实有些丢人。
小女娃叽里呱啦不停骂着,李笙也不忌讳,直接指着他大笑道:
“尹衷啊尹衷,没想到你堂堂……咳咳,还有今日,哈哈哈哈……”
旁边那两个杂工也是强忍着笑意,脸都憋红了。
黑衣人气急败坏,心道,我奈何不了李笙,还治不了那俩小子吗,遂指着那二人道:
“秦冕!小吹!你们俩给我过来!擅自离队,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二人正犹豫间,那边冯三喊道:
“你们俩,别在那傻站着,过来搭把手!”
“哎~”二人异口同声,颠儿颠儿地跑过去,还不忘对黑衣人解释:
“头儿,今日工钱还没结,咱们不能早退,得把活儿干完才行!”
苏攸攸见状,原本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同时对那些黑衣人的身份,也大概猜出个七七八八。
与此同时,阿生带着黎掌柜匆匆赶来。
……
大包间内,尹衷将一众兄弟打发回去,只剩他与李笙二人。
“说说吧,霸王餐!”
李笙瞧着尹衷裹着绷带的右手,揶揄道。
“我又不是存心!这不是钱不够吗!”
“没钱你还带了一帮兄弟来吃酒?”
“我这不是想着明日便要押送货物去齐州了,临行前犒劳一下那些兄弟……,哎呀,我又不是一个子儿都没有,吃顿饭的钱总还是有的,可谁知,这顿饭竟吃出了天价!”
“那你说说,你口袋里还有几个银子?”
“十……十五两。
我原想着,吃顿饭,顶大了不起五两银子总够了吧,可谁曾想,兄弟们不过多喝了几杯,这酒楼竟要收我二十五两!
那那那什么酒,叫南山什么玩意,竟要二两银子一斤!它也不是我们点的,早知那么贵,谁还会喝那么多!
二十五两啊,这都够寻常吃多少顿了啊!那我能不急吗!”
“这么说,你酒也喝了,人也伤了,还扬言要赖账,对吧?”
“谁说……,那酒……,是,酒是喝了没错,但老子既没想要赖账,也没想要伤人……”
“没想伤人,那伙计被摔得鼻青脸肿,方夫人不省人事,我可是亲眼所见!”
“我只是轻轻一推而已,谁知那二人竟如此柔弱不堪!”
“你当是别人都如你尹大侍卫这般壮硕!亏得我眼疾手快,把那小女娃给救了,不然,指不定要闹出什么祸事!
还有,“老子若是真赖账吃霸王餐,你们又能奈我何?”你这句话,我可是亲耳所闻。
尹兄啊,今日这事,我看那小女娃骂你骂得也不冤。”
说到最后李笙忍不住窃笑起来。
“无赖!不要脸!大坏蛋!”
尹衷耳边回荡起方慧的骂声,一时气极,他堂堂皇家侍卫,何曾受过这等谩骂,竟生出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心酸之意,遂黑着脸道:
“那老子也不能任人宰割啊!”
李笙却是白了他一眼,道:
“这方外居做的是正经生意,价格又不是乱开的,又何至于讹了你?
再说,就算是有什么误会和不妥,你来此已有大半年了,这方外居的东家是谁,我想你自然也查得清清楚楚了吧?”
“东家?黎氏……哦,神医苏家,那又如何,我还怕了不成!”
李笙一副怒其不争样子:
“你既知晓,还惹事!
宁王殿下重伤垂危,若非苏神医救治,怕是早就性命不保。于殿下而言,苏家有救命之恩。
而林公子同苏姑娘的师父,也是过命的交情
你今日所为,苏姑娘可都看在眼里。这位苏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小女娃,你若是得罪了她,别的且不说,林公子那边就不会袖手旁观,如此一来,你这差事,怕是也要泡汤了……”
李笙每说一句,尹衷的面色都要白上一白。
李笙却是继续道:
“还有,你大概还不知晓,姑苏城那个方外居,咱们宁王殿下也算是小半个东家呢,虽说与这个方外居不大相关,可两个方外居的大东家可都是苏家……”
后面说的啥,尹衷早就没在听了,纠结了片刻,一咬牙,道:
“兄弟,借我十两银子,不,十五两!”
李笙一愣,为难道:
“尹兄,这回可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也没钱啦,今日在泾县原本是要向殿下报账的,结果你张口就回京回京,把殿下惹了,害得我钱也没要成。”
说罢,见尹衷哭丧着脸,又继续道:
“不过,你也无需多虑……”
话未说完,有人过来叩门,李笙见是冯三,因在方外居常来常往,二人也是熟识,忙问道:
“方夫人如何了?”
“已经醒了,黎掌柜说除了外伤,暂无大碍。”
李笙与尹衷暗中松了口气,冯三又道:
“黎掌柜与苏姑娘在楼上,让小的过来请二位移步过去。”
……
三楼一间上房内,暖炉上炭火正旺,屋外寒夜似水,屋内温暖如春。
冯三带着李笙与尹衷进来,黎掌柜与苏攸攸向两个伙计阿生与小方问完了话,正打发他们出去。
周妈妈从卧房端了托盘出来,苏攸攸问道:
“可都睡下了?”
周妈妈点头,将手中托盘放下,又为苏攸攸与黎掌柜倒了新茶。
“夫人原是要出来的,说黎少掌柜临行前将酒楼托付于她,今日之事总得有个交代才行。奈何方姑娘因受了惊吓,睡得不甚踏实,竟是一直拽着夫人的衣袖,不肯撒手。
夫人伤了头,想来也是乏了,没一会儿便也睡下了。”
苏攸攸道:
“那便好,我看她这一日也不得闲,又受了伤,”说着,捎带敌意地瞥了尹衷一眼,“这事我们也晓得来龙去脉,就不劳她费心了。”
黎掌柜叹道:
“方慧那孩子,向来机灵,就是这鲁莽性子,可真得改改才行。”说着看向李笙,“今日亏得有李小兄弟在,不然怕是要吃大亏了。”
李笙点头笑笑,尹衷却是尴尬至极,将受伤的右手藏于后背。见苏攸攸与黎掌柜都不再言语,李笙笑道:
“黎掌柜,苏姑娘,这位尹兄与我熟识,都是自己人,今日之事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不知二位打算如何了结此事?”
黎掌柜率先开口:
“酒楼之事,老夫向来不参与,但就伤人这一桩,老夫以为,阁下须得有个态度,先将这药钱结了。”
尹衷朗声道:
“在下虽为无心,但确有伤人之过,一应诊疗药费,尹某自当不会推托。”
李笙笑着附和道:
“不知药钱几何?”
黎掌柜捋了捋下巴上的一撮毛,道:
“那伙计用些外敷药粉即可,只是方夫人这伤,最快也得将养个三五日。药钱总共按照五百文算吧。药方在此,二位尽可去药房打听核实。
至于诊费,于老夫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便不与阁下计较了。”
李笙与尹衷二人相视一眼,认为黎掌柜的要求也在理,点头应允下来。
苏攸攸却是拧着眉,黎掌柜见状问道:
“小主子,可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