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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宏在客厅等待,拿着手机在看信息,外面天已经暗下,而十一还是只回快到家了。不知不觉,喜鹊播报“下午六点了”,厨房的人到楼上请示阿伯开始整理餐桌,季宏坐不住,从长廊走去车库,好在阿伯看见十一前先和十一串词。
回家的路上堵车了,等进入小区,路灯皆亮了,而家里已经到了饭点。
石义尧在院前下车,直接从前门进去,一阵小跑,进门前还特意怕打身上的水汽,想着趁没人看见自己赶紧溜回房间换衣服,只是还没到楼梯口,父亲正好从上面下来,父子打了个照面。
石砾顺的沉静眼神碰到石义尧的脸就冷了一分,张口道:“脸怎么了?”
石义尧捂脸,回答得自然:“和季宏闹,磕到了。”
石砾顺不动,安静地扫视石义尧,又问:“去干嘛了?”
石义尧颔首,不敢看父亲,“出去遛弯。”
这种程度的胡诌,石砾顺是不在乎的,只是最近形势微妙,他不得不上心两个小子的动向,他想着春节一过就让两个小子去花阳和端木诘呆着,那儿比天平还要安全几分。
餐桌上四个人安静进食,没有交流,那几位叔叔在外工作,不然这张圆桌是会坐满的。
石义尧和季宏很快就离开了餐桌,季宏跟着挤进了石义尧的房间。
“你怎么回事儿?被人打了?”
石义尧将上衣全脱了,季宏惊诧,他的麦色皮肤表面青青紫紫一片,方才淡定地陪大人吃晚饭,现在他终于露出难受的表情。
“帮我擦药。”石义尧说着,趴在了床上。
季宏去摸书桌下的抽屉,最里面藏着一瓶药酒,这是他们以前藏在这儿的,现在仍旧可以用。
季宏用力地帮他搓药水,石义尧只是拧眉攥拳,一声不吭。
“你见到慕容奉千了?”“嗯。”“这身伤怎么回事儿?”“和他打的。”“你站着给他打?!”“他的身手比我厉害。”“什么?!没有任何信息啊!”“这就是他的可怕处之一。”“······”
石义尧得石砾顺的真传,严于克己隐藏实力,所以外人都认为他只是花架子,但若真是危急关头,石义尧可以力战四个特战员,慕容奉千比他厉害,难不成慕容奉千自小在战狼圈里长大的?慕容奉千可是娇贵的小公子,不可能有那种艰难经历。
“那和他谈得怎么样?”“已经向他表明立场了——你要把我腰给摁断吗?”“哦,走神了。”“时机合适,他会主动找我的。”
第二天很早,石砾顺就去公司了,所以他没机会闻到石义尧身上异常的药酒味,但是端木德与直接问石义尧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没有,他这是健身不小心弄的,便擦了药酒。”季宏胡诌起来也是脸不红心不乱,一脸的淡定真诚,转而好奇地问:“德与大哥,昨天那个电脑是新的设计吗?”端木德与得意地挑眉,缓缓道:“这是四年前的,只不过一直没公布,你要试试吗?”“有什么亮点吗?”“对于一般电脑来说,他还是有亮点的!”
他们在餐厅聊天,石义尧默默闪到父亲的书房,找些有用的资料。
公司研究部只有一半人的信息是内部公示的,公司还有一些人被隐藏着,用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掩饰更深的秘辛,石砾顺有一份真正的核心研究人员名单,实际上石家还有一个研究所,与国家军部有牵涉,那部分才是危险核心,慕容元会想方设法得到这份名单,石义尧绝对不允许他得逞,他要趁石砾顺被动摇前,提前掌握那份力量。
书房里的机关,石义尧只花了片刻就打开了,石砾顺设计的机关,他参与了制作,自然是防不住他这个“家贼”的。
迅速找到了名单,石义尧现场背下,完了他看向角落,一尊等比半身石像吸引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位光头人,眼眶镶嵌着一对黑曜石,面容温婉而苍凉,像是立于高地目睹大厦倾塌而无能为力,散发浓郁的哀愁,衣饰像是宋代女装,胸部丰满,衣上的花纹雕刻得极为细致,凝眸细心看,能看见隐约的布的经纬走向。
石义尧的心也蓦地涌出愁郁,胸膛酸得他弓着身子,张着嘴却无法呼吸,惶恐如全世界背离他而去,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清晰迅速在他身体炸开,懊悔与怨恨翻滚海浪,他的额面、脖子鼓起青筋,瞳仁渐渐漫上血丝,脑海里只剩下强烈的恨意,他想杀人,杀了慕容元,杀了宣尤闻——那些画面扎入他的肉里,折磨着他,要把他拖入黑暗,要他成为魑魅。
石义尧捂着脑袋后退,气喘吁吁,暗室里气温偏低,他却觉得全身被火灼烧,肌肤像裂开了一道道口子,痛得他灵魂都在打颤。石义尧果断咬舌,脑海里闪过路昙清秀的脸,这才觉得身体的触感真实,想着路昙,他逃也似地退出暗室,暗室门关上,他狼狈地跌在地板。
是那尊石像,那对黑曜石,让他突然失控。
石义尧敏锐知觉那尊石像的怪异,为什么父亲要藏着这种诡异的东西?父亲明明没有收藏东西的爱好,为什么单独保留一尊石像?
大部分陈年的谜题,石义尧不能直接询问石砾顺,或许那些往事与秘密沉重无解,如石家与慕容氏的古怪关系,牵连着所有后辈的命运走向,石义尧都坚信父亲不会对他们残忍,父亲一直在尽力保护他们免于受难。
石义尧想,是时候找机会回老家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