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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萱泪眼婆娑得看着他:“事成了吗?”
魏明煦温柔得笑着点头:“只不过这场战事惨烈,靖王府付之一炬,这些日子,我一直住在宫里,内务府正在加紧重修靖王府,却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不能马上带你回家了。”
只这一句,就可见京城这一个月的腥风血雨,林芷萱担忧得将楚楠、永哥儿、朔哥儿、歆姐儿、琮哥儿、王景生、玉哥儿都问了一遍。
好在,只有玉哥儿在拼杀的时候略有受伤,却没有大碍,王景生已经辞了官,要领着楚楠和永哥儿告老还乡。
谢文栋被关在刑部大牢里候斩的时候,楚楠央求了新任刑部尚书的杜仲,想要去见谢文栋最后一面。
看着被关在监狱里披头散发的谢文栋,楚楠的脸上冷漠得没有一丝神情,她将和离书摆在了谢文栋面前,最后一次让他签字画押:“这是唯一救你儿子的办法,签下这份和离书,我和永哥儿就与你再无关系。”
谢文栋握着笔,哭得浑身颤抖,刚要写下名字,却忽然撕毁了和离书,双手抓着监牢的木栅,对外头的楚楠叫嚣着:“我不签,救我出去,否则,你也逃不了满门抄斩的命!你还是我们谢家的媳妇!你也得跟我一块死!救我出去!救我出去!我不想死,不想死……”
楚楠看着眼前的那个在死亡边缘苦苦挣扎的人,觉得前所未有得恶心。楚楠冷漠得退了一步,躲开了他想要抓自己的手:“我今日之所以还肯来见你,是因为那天,在刑部大牢,你良心未泯,放了永哥儿离开。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永哥儿,你们谢家唯一的根苗。”
谢文栋闻言,嚎啕大哭,仰天长啸,哭嚎出声。好半晌才渐渐平静下来,拿起了笔,亲手书写了一份休书,以永哥儿并非他谢家的亲生骨血为由,休了楚楠。从此,永哥儿是个父不详的孩子,与他们谢家再无瓜葛。
楚楠拾起他扔在地上的那纸休书,头也不回得远去了,只听着谢文栋在背后的监狱里,哭嚎着:“楚楠!楚楠!我们好歹夫妻一场,救救我!能不能也想办法救救我……”
楚楠和永哥儿的性命,是王景生与魏延显谈的条件,王景生愿拼死守住紫禁城,只求魏延显放楚楠和永哥儿一命。
拿到休书,只是为了魏延显能好歹有个堵住悠悠之口的借口。
楚楠领着永哥儿离京,林芷萱尚未回京,不曾有机会相送,王景生却私底下见了魏明煦,与魏明煦拜别。
魏明煦轻轻拍了拍王景生的肩膀,说将来得空,就领着林芷萱去金陵看他。
王景生感激涕零,说将领侍卫内大臣一职交接给沈子安之后,便会领着妻小阖家离京,只留下一个有官职在身的玉哥儿,托付给魏明煦,求他帮忙照顾。
魏明煦应下了。
朔哥儿是德郡王府的女婿,自然有德郡王府的人护着,林嘉宏一家也被魏明煦早早安排到了无人问津的淑慧公主府上,躲过一劫。
京中百废待兴,林姝萱不能再等,已经与道真和雪安商量好了日子,给恺哥儿扶灵回乡。
林芷萱原本也打算跟他们一块回去,也见见多年不见的王夫人和林鹏海,如今甚是想念,也好报个平安。
魏明煦却对林芷萱道:“这里离蒙古不远了,既然我们都走到了这里,不如圆你的心愿,去一趟蒙古,给乌兰道谢吧。这一回,她帮了我们不小的忙。”
抬眼西望,仿佛极目处就是那一望无垠的草原。
林芷萱神往已久,欣然点头。九姐儿却早就坐不住了,说担心歆姐儿,想要回京,让魏明煦陪着林芷萱和疏哥儿去吧。
如今谢锦年已经被赐死,瑱哥儿也交由贤妃抚养,琮哥儿被立为太子,宫中再也没有能威胁到歆姐儿的存在,九姐儿这个老掉牙的借口实在说不过去。
魏明煦眉头紧皱得盯了九姐儿,九姐儿仰头与魏明煦对视,毫不退让。那倔强的模样,让魏明煦不禁想起了在宫里,他和沈子安的那次见面。
慈宁宫里,空荡得只有魏明煦和沈子安两个人。
魏明煦立在那里看着他,面色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久居上位的威严,加上疆场上拼杀出来的血性,动起怒来,让好些将军元帅与他说话身子都忍不住打颤,这空荡冰冷的慈宁宫,让沈子安一进来便只感觉是进了阎罗殿。
他双手紧握成拳,上前,跪地,给魏明煦行礼。
魏明煦俯视着他,没有说话,豁然抬脚,一脚踹在了沈子安的心口窝,将沈子安踹出了五步远,剧烈的疼痛让沈子安蜷缩在地上,痛苦得咳嗽着,直至咳出血来。
魏明煦冰冷而震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好大的胆子!敢招惹本王的女儿!”
沈子安好半晌,才从那令人窒息的疼痛中缓过神来,艰难地支起身子:“我和九如,是两情相悦,这辈子,我非她不娶。”
魏明煦显然被这句不知廉耻的话激怒,大步上前,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沈子安的身子如同秋叶一般得重重装上慈宁宫冰冷的石柱,痛苦得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觊觎九姐儿。”
沈子安仰头看着他:“宁欺老无力,莫欺少年穷。我沈子安虽然不比王爷,是王子皇孙,天潢贵胄,却敢承诺,可以护她一辈子。”
魏明煦冷漠得看着在地上几乎已经动弹不得的沈子安,没想到他模样俊美,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倒是还有几分骨气:“这种漂亮话谁不会说?你如今也算功成名就,皇上赏识你,将来前途无量。要想娶个公主,锦上添花,皇上也未必不会答应你。
只是本王的女儿不行!你断了这个念头,本王今日便饶你一命,如果你继续这般不知进退,本王今日就要了你的命!”
沈子安闻言,却忽然笑了,继而仰天大笑起来,神情中半是讽刺,半是悲凉。
魏明煦的眉头紧皱:“你以为本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