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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领着她走到一间偏僻的包厢门前,敲了敲门,恭敬道:“人带到了。”
里边传出一道熟悉的男声:“进来吧。”
宋锦眯了眯眸子,她想,她已经知道是谁找她了。
门从里边打开,宋锦走进去,包间很大,灯光亮如白昼,将每一个角落都映照的清清楚楚,在中间的沙发上,坐着个耄耋的老头,头发花白,身形佝偻,尤其是那鸡皮般松弛的皮肤,在亮白的灯光下一照,有种沟壑丛生的病态苍老,乍一眼看去令人胆颤心惊。
一段时间未见,孟老爷子苍老了好多,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宋锦心底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收回目光静静而立:“孟老先生找我何事?”
从宋锦进来开始,孟老爷子也在打量着她,这个年轻的女孩无疑是很美丽的,那是一种得天独厚的美貌和发自本心的气质,令阅尽人事的孟老爷子也不得不在心底感叹。
齐歌带她回来的时候,他对宋锦是很满意的,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孩才配得上他的外孙,后来他派人偷偷调查过宋锦的身世,最坏的结果也可能是孤儿,这倒是他能接受的范围,但是,结果太出乎意料了,她的来历身份成谜,竟然一点都查不到,这太不寻常,又联想到齐歌的身份,他立马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立刻联系了梁仲峡,而梁仲峡也早已经调查过宋锦,并对齐歌的结婚申请驳回,谁知齐歌竟然为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愿意脱下军装。
这让孟老爷子无法接受,他从小疼爱又引以为傲的外孙,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他一直以来的信仰和荣誉,包括那光明的前途,还有家族,他竟然毫不犹豫的放弃。
他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把那个罪魁祸首给解决了,但冷静下来之后,他就否决了自己这个可笑的心思,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依齐歌的性子,还不知会如何疯狂,他承受不起也不敢承受那样的后果。
后来他想,这是齐歌的选择,这一次,他选择相信他,只要他未来不会后悔。
就在他给齐歌也给自己一个机会的时候,齐歌却失踪了,某一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干干净净,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找的到他。
后来他找到温衍,才知道,在齐歌的身上,二十年前的噩梦,又回来了。
而这一次,他选择离开。
他不能让齐歌一个人在外边,他一定要找到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外公都不会嫌弃他的啊……
闻言孟山目光落在宋锦的小腹上,“怎么,连外公都不愿叫了吗?”
宋锦垂下眸光,灯光下,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覆盖下一层阴影,将她眸底的情绪完美遮掩了起来。
“即使我愿意,您也不会愿意的。”
“哼……。”孟山冷哼一声,浑浊的眼底一缕幽冷的光一闪而逝。
“算你有自知之明。”
“孩子呢?你给打掉了?”
宋锦闻言身子僵了僵,这一刻,她竟不知该如何解释,在别人看来,她如今这样,只可能是打掉了孩子,如今看来,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宋锦的沉默也就是默认。
孟山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就朝宋锦砸去,愤怒的大吼道:“胡闹,你有为齐歌想过吗?他为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执意背弃所有人要娶你,他现在出了事,你就迫不及待的打掉孩子,枉我以前对你印象不错,没想到是我看走了眼……。”老爷子气的浑身颤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随时都能咽气儿似的,看着挺吓人的。
闫冬赶忙拍抚着老爷子后背,低声安抚道:“老爷子,动怒伤身啊……。”
宋锦目光动了动,抬眸直直盯视着孟山,手指紧攥成拳:“你一直都知道?孩子不是齐歌的?”
等气息渐渐平定,孟山一手推开闫冬,拐杖拄着地面,两手落在龙头上,身子前倾,目光幽冷而讽刺的注视着宋锦,“我知道,在齐歌第一次领你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我外孙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他从来不近女色,即使你美如天仙,他如果真的动心,又怎么可能在没结婚的前提下动你,还搞出来一个孩子,更何况,根据你的受孕期,那时候他正在非洲执行任务,任务期间没有接触过任何外人,又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
宋锦紧握的双手渐渐松开,垂眸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您的,你说的对,齐歌他,真的是个很好的男人,这辈子能遇上他,是我的幸运。”
只是这份幸运,现在到头了。
“我心底虽然骂他傻,可他性子执拗,只要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我只能接受你和孩子,只要你是真心对齐歌的,即使孩子不是亲生的,那也无所谓,只是,你的身份太神秘了,依齐歌的身份,他要娶了你,那就必须要脱下军装,即使如此,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你……。”孟山长叹一声,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痛心。
“这个孩子,他怎么那么傻,和他母亲一样,为了所谓的爱情,什么都不要了,要外公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怎么忍心……?”
宋锦静静站在那里,脑海里回想起和齐歌的那些回忆,有美好的,有痛苦的,令她一颗心揪痛不已,闭了闭眸子,宋锦唇角牵出一抹苦涩的笑。
孟山双眸忽然迸放一抹犀利冷残的光,紧紧逼视着宋锦:“齐歌对你那么好,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流落在外吧,告诉我,齐歌现在在哪里?”
阴影里走出几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个个手中执抢,枪头齐齐瞄准了宋锦。
宋锦脸色未变,静静的看了眼孟山:“老爷子是想要逼供吗?”
“你只要乖乖说出齐歌的下落,我不会伤害你。”
宋锦垂下睫毛,笑容静谧如深海,在这辉煌的灯光下,如玉珠般散发着淡静从容的光芒,令孟老爷子不得不眯起眼,他一直都不敢小瞧她。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呢?老爷子可会相信?”
“哼……你以为我会信?”孟山嗤之以鼻。
“我也在找他。”宋锦抬眸静静与他对视,孟山忽然惊了惊,一个小姑娘竟然有那样一双深邃的眼睛,漆黑平静如一汪深海,又如天空般浩淼无垠,他竟然看不透。
宋锦一步步后退,视那些执抢的黑衣人如无物,目光只看向孟山:“我不知道齐歌的下落,如果您知道的话,请派人告知我,因为,我也一直在找他。”
孟山忽然大喝道:“给我拦住她……。”
黑衣人立刻朝宋锦的方向追去,两个守在门口的距离宋锦最近,却见那人不知何时一步步退到了门口,在孟山看破宋锦要离开大喝出声时,宋锦轻轻旋身躲过两个黑衣人,身影一晃,已从门口消失。
等黑衣人追出去,走廊空空,灯影晃荡,哪里还有宋锦的身影。
几人正要分批去追,门内传来孟山苍老疲惫的声音:“别追了,回来。”
孟山叹了口气,对侯在一边的闫冬道:“你说的没错,她是真的不知道齐歌的下落。”
“齐歌啊……我的外孙……你到底在哪儿?”
闫冬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表少爷那么好的人,一定会没事的。”
顶层上,夜风很大,将宋锦的长发和裙摆吹的四散飞舞,她站在边缘,脚下是深渊,只要往前多踏一步,便会坠入黑暗的深渊中去。
宋锦抬手将长发拂到耳后,望了眼脚下灯红酒绿的街道上的车水霓虹,伸出手指,近的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却又遥远的让人绝望。
他是不是,也曾这样绝望过,站在深渊边,却没有退路,他唯一的选择,只能跳下去。
手机又不知疲倦的响起来,在这有些静谧的黑暗中,催命符般一声声响起。
宋锦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静默的眼珠动了动,划了下屏幕放在耳边。
“喂,小锦是小锦吗?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男人焦急慌张的声音透过冰冷机械的手机缓缓的传进她的耳中,霎时那僵冷的心脏像是被温流注入,然后覆盖温暖,驱散了满身的寒凉。
“我没事。”
洛秀愣了愣,他听出了对方语气里一丝隐藏的落寞,她究竟怎么了?这一刻洛秀心底的担忧被无限放大,握着手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声音压抑不住担忧。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好不好?”
宋锦看了眼虚无繁华的黑夜,淡淡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准备挂掉手机,她突然又说了句:“我真的没事,别担心。”话落就挂了手机。
洛秀看着挂掉的手机,眉头拧的死紧,透过车窗看着面前的高楼,金爵会所四个大字在黑夜中闪烁着明光。
他手重重的锤落在方向盘上,俊美如妖的面容上,一双剑眉深蹙,压抑着浓重的烦操和担忧。
杭宿雨回到另一间干净的包厢内,早等候在此的助理崔扬走上前来将手中端着的解酒汤递给他,那干净修长的手端过青釉瓷碗,递到唇边一饮而尽。
崔扬蹙眉担忧道:“先生,您的身体对酒精过敏,只要一沾酒身上必定会起红疹,您明知为什么还要喝呢?”
那个女孩究竟有什么特别的,竟然让先生不顾身体也要为她解围,更可气的是,对方似乎还不领情,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杭宿雨将空碗递给他,闻言笑了笑,眸光在昏黄的灯光下若和煦的暖阳,若春风化雨,润泽万物,无声无息的沁润心脾。
“我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识的,就那样做了。”
崔扬看着面前温朗含笑的男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您、是不是喜欢她?”
杭宿雨是个优秀的上位者,他的头脑交际及手腕让他年纪轻轻坐上市长之位却没有人敢轻视,虽然其中不外乎他家族的庇荫,但与他本人的能力是分不开的,崔扬从他在小县城积累资本的时候就跟着他了,对他也算多有了解。
在政治上他冷静、理智,针砭时弊,擅于博弈制衡,很多官场老手都曾在他手下吃亏,任何敢轻看他的人最后都会为自己的看走眼而付出沉痛代价,他总是用温和的微笑来掩饰内心的强势精明,第一眼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然而崔扬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内心蛰伏着怎样一头猛兽。
在感情上,他同样不输于后,不是天生对女人无感,也不是清高到视女人如无物,而是那双眼早已看尽了万千繁华姝丽,再没有什么人能激起他内心的涟漪,不过崔扬到现在才明白,只是那个人还未出现而已,那个能让他平静的心湖泛起涟漪的人,还未出现罢了。
即使世间繁华看遍,却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入眼、入心,这是逃不掉的宿命,注定了的缘分。
杭宿雨侧眸睨了他一眼,那样漠然的眼神,令崔扬心脏“咯噔”一跳。
杭宿雨早已扭过头去,侧颜在灯光下透着一种玉白般的通透,近乎透明。
“也许吧,对她的感觉,很特别……。”他轻轻叹了一声,有释然、有迷惘、更有期待。
崔扬瞬间就惊了,没想到他竟然猜对了,先生对那个人果然是不一样啊。
只是,那样的身份,和先生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崔扬有心想提醒一句,但想起先生的性格,先生心底很清楚,他这样做只会画蛇添足罢了。
脖子里已经隐隐约约的红了起来,有些痒,他手指抚了抚,眉头微拧。
崔扬也看到了,赶忙道:“我送您去医院。”
杭宿雨摆摆手:“无事,回去用凉水泡一下就好了。”
一道黑影迅捷的翻上天台,朝那孤立的身影掠去。
微风拂动,宋锦侧眸睨了眼站在身侧的少年,“你怎么来了?”
“来我的地盘上也不打声招呼。”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又忙,就不想着打扰你了。”
“再忙也不会连见你一面的时间都没有,那老头是不是找你麻烦了?”说这话时少年眼底的杀气一闪而逝,在黑暗中,那张俊美的容颜泛着嗜血般的杀气,如出鞘的利剑,锋利的足以见血封喉。
宋锦挑眉睨了他一眼:“那是你爷爷。”
“哼……,那又如何?他要敢找你麻烦,我亲手做了他。”话落抬手做了个手势,眸底是一片冰冷的杀机。
宋锦摇头:“没有,他只是问我齐歌的下落,可惜,连我也不知道,他虽然固执,可爱你们的心从未改变。”
“你不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他又冷血又自私,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他对齐歌,也只是愧疚居多,要说爱,那还真没几分,他这辈子,除了权势地位,他知道什么是爱吗?”孟祁嗤之以鼻的说道。
宋锦看他那语气,疑惑的问道:“难道你知道什么内幕?”
“你知道我曾说过的,孟家的每一个人,除了齐歌外,都有把柄握在我手中。”
宋锦点头:“我记得你确实说过,你的意思是,孟老爷子的把柄……?”
孟祁冷笑道:“孟山瞒得再严实,也掩饰不了他曾经是个渣男的事实,娶了助他仕途一番风顺的名门闺秀,却在妻子怀孕时终于忍不住诱惑出轨,后来更是搞出来一个私生女,可惜啊,那女人福薄,剩下孩子后就死了,孟山把孩子抱回家,谎称是战友的遗孤,那个傻女人竟然把那女孩养在身边,把她当亲生的疼爱,后来无意中知道女孩的身世,才知道丈夫早就背叛了自己,还把孽种养在自己身边,受不了打击重病不起,不久就撒手人寰。”
宋锦没想到孟山年轻时竟然有这样的过往,果然啊,在哪个时代,男人都改不了骨子里的风流,倒是可怜了孟山的夫人。
随后想起什么,她蹙眉道:“那个女孩……。”
“没错,那个私生女,就是齐歌的母亲,我名义上唯一的姑姑,孟嘉璟。”
“其实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尤其是亲眼看着抚养她长大的母亲含恨离世,又岂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恨孟山,又恨自己的出生给养母带来了耻辱,所以她骨子里的叛逆被激发了,遇上那个男人,明知是飞蛾扑火,还是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她只是想找一个理由逃离孟家,逃离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宋锦忽然想起在华安的时候,齐歌对她说的那些话,如果不想让她的孩子一出生就背上私生子的名声,那就嫁给他,他会肩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给她和孩子一个健全稳定的家庭。
原来,他也是一直都知道的,知道母亲的身世,更懂她的痛苦无奈,所以,才会朝她伸出手,不让她的孩子背负上私生子的名声,继而毁掉一生。
这一刻,宋锦心头除了感激,就是浓浓的酸涩。
他太傻了,对她好,对自己却那么残忍。
“孟山对孟嘉璟的爱,不过是弥补对她母亲的亏欠,可他心底很清楚,孟嘉璟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曾经出轨的事实,所以,在孟嘉璟七岁的一天夜晚,孟山差点一把掐死她。”
宋锦心头一惊,扭头看向孟祁:“这么久远又辛密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祁挑眉笑道:“孟嘉璟有留下一本日记,就在她房间的隔层里,里边清清楚楚的记录着她的心路历程,只是很可惜,我没看完就被齐歌发现拿走了。”
“以前是我不懂事,只看到他夺走了爷爷的宠爱和关注,却没看到他背后的无奈和挣扎,孟山的宠爱对他来说,比枷锁还要令人窒息吧。”
宋锦看了他一眼,少年不知不觉的成熟了,眸底有着睿智和释然,嘴角不自觉勾起:“你果然,长大了。”
孟祁轻哼一声,斜瞥了眼宋锦,几分傲娇道:“那是,再过两个月我可就十八岁了,当然长大了。”
“倒是你,刚过十六岁,离成人还远着呢。”
随后目光落在宋锦的肚子上,蹙眉道:“不过这么年轻的妈妈,倒是少见。”
在古代十六岁嫁人生子太过稀松平常,而在这里,十六岁还只是个孩子,想也知道如果现在曝光她怀孕的消息,将会引来多大风浪,虽说这个时代风气开放,但对未婚先孕还没开明到盲然接受的地步,尤其是她如今的年龄和身份,更是会放大了来说。
宋锦目光坚定的望向遥远的夜空,无论未来会有多少磨难,她都绝不会屈服。
孟祁看她神色就知道她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道:“你放心,我一直有在追查齐歌的下落,一有消息就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别担心。”
宋锦轻轻“嗯”了一声,现在提起齐歌这个名字,她已能习以为常,其实是她从心底已经接受了齐歌离开的事实。
孟祁墨色的眸光晃了晃,迷离的看不清情绪,只听他道:“如果有一天齐歌回来了,你该怎么办?洛秀和齐歌,你该做一个选择……。”
宋锦愣了愣,选择……
这是个无解的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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