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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心里思忖,这老婆子还真不好糊弄,随即扬着一张无辜的小脸,被泪水洗涤过的眼底一片清澈:“小锦怎敢骗婆婆,如果婆婆不信小锦愿发誓……”。
安婆子忙拉住她准备发誓的手:“好了好了婆婆信你了”。这丫头看起来就不是个有心眼的,她要有那本事也不会蠢到被老夫人弄掉肚子里的孩子了。
想到孩子安婆子仔细盯着宋锦的小脸,沉着语气问道:“我打掉了你的孩子,你真不恨我”?
宋锦扬着脸破涕为笑,如雨后春笋般清新迷人:“小锦感谢婆婆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恨婆婆呢,也是我之前鬼迷了心窍,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怎么能养活孩子,没了正好”。
安婆子放了心,拍着宋锦的小手语重心长道:“你能这么想最好,老夫人那里你放心,我会替你善后,你现在就安心的静养身体,小产对女人的身体损伤极大,等会我让人熬点补药給你送来”。
“谢谢婆婆,您待小锦真好”。宋锦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安婆子就是自己现在唯一的大腿,抱紧最好。
安婆子笑了笑,目光落在一直悄悄盯着这边的多雅身上,目光沉了沉:“这多雅你不用管她,婆婆待会儿给你另外安排个房间,她那是嫉妒你知道吗?以后见到她绕道走就是,那母女俩我早晚收拾她们”。
宋锦乖巧的点头,聪明的不置一词。
等安婆子走后,宋锦躺下来休息,多雅走到她床前扬着眉语气不善的问道:“喂,你刚才和那老婆子说什么呢”?
宋锦翻了个身,呼吸清浅。
见宋锦不搭理自己,多雅气的头顶冒烟:“喂臭丫头,我问你话呢你耳聋了”?说着伸手重重推了下宋锦的身体。
宋锦猛的直起身来,面无表情,眼含冷峭直射多雅,多雅被这样陌生冰冷的目光骇的步步倒退。
“我姓宋名锦不叫臭丫头,至于安婆婆给我说了什么我凭什么告诉你,有本事你去问安婆婆去,我要睡觉了别打扰我,否则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在多雅的记忆中,宋锦这丫头除了长得漂亮外一无是处,怯弱、胆小又愚蠢,对着她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也就从怀了秀少爷的孩子后开始蹬鼻子上脸起来,就连那样一副嘴脸也是愚不可及的,她当时虽然气愤,可母亲说的对,这样的女人根本不足为虑,自会有老夫人收拾她。
而现在,她竟然敢和自己顶嘴,瞪着自己的双眼威严而庄重,浑身气势不容小觑,多雅忍不住后退一步,心底怔了怔,等反应过来之后那人已经蒙上被子早睡着了。
“宋锦,你给我等着,哼”!多雅撂下这句狠话便匆匆摔门而去。
宋锦不用想就知道多雅绝对是找她妈妈告状去了,这女人十年如一日的没有长进,宋锦摇摇头,翻了个身,困倦袭来,眼一合瞬间就见周公去了。
安婆子效率果然够快,没等到天黑就过来接她去新房间,宋锦当时刚睡醒,迷瞪着一双眼就见面前猛然放大的一张笑的跟盛开的菊花似的老脸,“小锦啊,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婆婆领你去新房间”。
一听新房间宋锦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和别人共处一室她有些适应不了,更何况自己一个房间做什么事情也能更方便些,笑眯眯的从床上下来手脚麻利的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小锦的东西少的可怜,除了几件破衣服外就是那个上了锁的铁盒子,宋锦抱着东西跟在安婆子身后正要开门出去,多雅突然推门走了进来,眼眶红红的明显刚哭过,目光落在宋锦手中的包袱上,再瞪向宋锦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
像往常一样她向母亲哭诉自己对宋锦的厌恶,以及这丫头多么无耻多么可恶,本以为母亲会站在自己这边好好收拾一顿宋锦,谁知这次母亲反而把她训了一顿,要她以后别惹宋锦。
她不知道是怎么了,连一向疼自己的母亲都向着宋锦,心底对宋锦的厌恶简直升到了顶点。
见多雅堵着门,安婆子不客气的一把推开她,沉着脸教训道:“堵着门做什么?赶紧给我滚”。和她老娘一样,都是不省心的,变着法的给她找麻烦。
宋锦走到多雅身边的时候,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云淡风轻却又暗含笑意,看在多雅眼中只觉得那目光讽刺的很,她就是在耀武扬武,哼,得意什么,有你哭的时候,多雅攥着拳头暗暗发誓。
新房间离的并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房间并不大,但只放一张床显得倒是极为整洁明亮,推开窗户,入目的便是那一大群竹林,在清风的吹拂下苍翠欲滴。
宋锦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竹林里若隐若现的独栋小楼,眼底若有所思,这个房间倒是离那个病秧子少爷的居所近的很,从房后拐过去就是。
安婆子看到宋锦看着那栋小楼的模样目光沉了沉,走过来把窗子关上,握着她的小手语重心长道:“告诉婆婆,你是不是还想着他”?
女人总是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格外上心,更何况中间还夹着一个孩子,安婆子眼底的热情渐渐褪去,这丫头如果还是拎不清实没有在她身上投资的必要。
安婆子话里的“他”宋锦再明白不过,也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遂反握住她的手,笑着道:“婆婆想哪里去了,秀少爷那样的人哪是我能肖想的,在我身陷囹圄的时候他在哪里?这样的男人不会是我的良人,更何况还有个老夫人夹在中间,为了活命,我可再不会做傻事”。
她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仔细品味还有几分道理,安婆子这才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拍了拍她的手,眼底恢复了几许温度:“你能这样想最好,你啊,值得更好的”。
宋锦蹙了蹙眉,仔细打量着安婆子的表情,她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安婆子目光瞥了眼小楼的方向,淡淡道:“你即使拼着孩子嫁过去,也不会幸福的,婆婆这是为了你好,以后你就知道了”。
宋锦琢磨出了点别的意味,这安婆子是常年服侍老夫人的,知道的肯定比别人多,看来那位病秧子少爷很有问题啊,想来这种大家族里的辛秘事也不少见,宋锦虽然对那位病秧子少爷很好奇,但小命更要紧,她现在还未站稳脚跟,一切小心为上。
宋锦表现的格外乖巧,这让安婆子对她的满意又升了一层,离开前嘱咐她安心静养,她会经常来看望她的。
安婆子走后,宋锦将房间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将带来的东西放好,吃过李婶儿送来的晚饭后,推开窗户已是月上中天。
竹叶掩映间,小楼最顶层的房间里亮着微弱的灯光,在这漆黑的夜色下静谧如初,不知名的昆虫歌颂着夜晚的美好,为这单调的夜色独添了一抹亮色。
宋锦突然有些烦躁,“啪”的一声将窗户合上,脑海里蓦然闪过一道身影,快的她根本来不及抓住。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宋锦突然直起身来,小手缓缓覆上小腹,一下一下温柔如水。
“娘就去看一眼好不好?怎么说他都是你的亲生父亲,娘有了解他的权利”。话落宋锦掀被下床,披上外套打开门,纤瘦的身影拐过屋角消失在竹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