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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一个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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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季的大河景色极美。

    冻手冻脚的那种美。

    看着铁汉在投掷那铁锥,张良有些跃跃欲试。

    “先生,您可要小心些。”

    张良勉强将重一百二多斤(今六十多斤)提起,要想扔出去,绝对不可能。

    “哈哈哈,还是你来吧!”

    铁汉摇了摇头,“都言君子六艺,先生似乎并不擅长射御之术。”

    张良点了点头,“说的好听而已,单是乐之一术,其花费就不是一个小贵族能承受的。

    更何况射御之术,花费便更多,不仅是弓箭,车驾的购置和维护,单说伙食。

    以你为例,就连你的伙食咱都是靠着守兄的接济才勉强吃饱,小贵族能养得起几个君子?

    我自家破以来,于六艺生疏很多,连年奔波,便更没有这些心思了。”

    铁汉对于儒家的了解也只是流于表面,听张良这么一说,便觉得也就那样。

    “为何六国多用儒生,而秦国禁止儒生入境?”

    “为何,因为儒家一道,最重礼法,‘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以伦理绑架政治,为各国君主所喜,儒生们算是找了个天大的靠山。

    而秦国功利,与儒天生不合。”

    铁汉似有所悟。

    张良言语未止,“听闻公子扶苏颇有君子之风,以秦皇这种霸道之人,又为何让他的儿子去学习儒道?”

    “为何?”

    “因为,他要维持自己的统治,便要将夫子从孔庙中请出来。

    因为唯有儒家,才是最尊崇皇权的学问。”

    铁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原来如此!”

    张良抚须而笑,“这段时间同于安静下来,我也想了很多的事情,这段话也是近日所悟。”

    一口气吐出胸中郁气,张良有些轻松感觉。

    沉重的铁锥又飞了出去,所落之地比上一次又远了不少。

    过完腊月,天气似乎更冷了一些。

    这日出门一趟的铁汉又带来了新近的报纸抄录。

    “这个秦皇,将东胡之地描述成天府了!”

    铁汉自幼在东北地区成长,对于新的长春郡,他比很多人都要清楚。

    苦寒之地,真的没有这报纸上描写这么美好。

    张良则是看着木牍上的文字,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若是往常,说苦寒之地难以存人也可以被人信服,但是东胡王已经囚于咸阳,再言苦寒,那如此多的东胡之人又是如何生存?”

    铁汉叹气,“先生你咋滴还为那秦皇说话!”

    张良笑了,“并非我偏向于秦,这是国之大事,这天下已经为一,一些事情已经不能再按照常理推测。”

    “反正就算有人去那里,也不会比在故土过的好。不仅苦寒,野兽遍地,随时择人而噬。”

    “自然无法与中原相比,但是庶民不会这么想。可耕种土地,对他们来说永远是最珍贵,比命都珍贵。”

    张良开始试着了解那个位于西方的国度,他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在围绕着土地进行。

    东北方的土地算不算是沃土,张良去过那里也有过了解。

    一年只有一季粮食,半年都在风寒暴雪之中,根本不算是沃土。

    那如今的大秦又为何占据那里?

    答案还是土地。

    冰封半年的土地也是土地啊!

    中原都打成啥样了,如今有一片能够安置更多人的大平原,谁不占那不是傻子吗?

    张良将手中的木牍塞进了火炉的缝隙之中。

    一道火焰升起。

    “单是这个火炉,就足够一家之人避过严寒。

    听你所言,东北之地多野兽,那更好了!有兽类,便不缺裘衣,甚至比你我的御寒衣物还要好。”

    铁汉苦笑,“但是描写这么好,也没说迁移过去的好处。先生这话语,就好像会有多少人过去似的。”

    “我是越来越看不透秦皇的谋划了,有好几次我都有种错觉,那句传言似乎是真的!”

    “泰山封禅之事?”

    张良深呼吸一口气,“这些谋划,完全不是百家之人所为。”

    他说的很果断,以自己的见识,勉强下了个论断。

    “市井之间如何评价这些对东北之地描述的。”

    铁汉倒了杯热水,吸溜一口,“说什么都有,倒是论得很激烈,都吵起来了,要不是旁边有游徼看着,有几人都要当街动手。”

    张良笑了,“太厉害了,我以为新出现的报纸就已经是最厉害的东西了,这些日子的传扬之法,才是最有手段的东西!”

    当张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总算窥到了这场大戏的一角。

    “铁汉,你我打一个赌如何?”

    铁汉疑惑,“先生怎么有如此雅致不知赌什么?”

    “此次秦皇对于东北迁徙之事,必定不会强征。”

    铁汉都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就是不信的样子。

    秦始皇那是谁,一国之君,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你一个小小庶民,听着就是,还能反抗不成。

    “如何?赌不赌!”

    铁汉笑了,“先生说的豪迈,赌注为何?”

    张良思考一番,“若你胜了,我便放你归你东北。若我胜了,你便答应帮我办三件事。如何?”

    铁汉皱着眉头,“先生要将我驱离?”

    “怎么能说是驱离,我只是想不愿你再随我入险境。”

    张良说的很认真,这是一路以来,他从未说过的话。

    铁汉沉默,良久不再说话。

    “你如何就能认为你能赢了!”

    铁汉闷声道:“先生所说三件事,又是何事?”

    张良抬头思索了一番,“暂时还未想好,等想好了,在告知你。”

    “成!这赌我认了!”

    芦苇荡中,传出畅快的笑声。

    又过了几日,寒风稍歇。

    很久没有来的陈守,再次来到了这处隐秘的河湾。

    他脸上有些兴奋神色,搓着手,满是期待。

    “守兄!”

    “哈哈哈,先生!好消息!好消息啊!”

    张良一愣,“何事?”

    “先生,你不是在等从阳翟而来的人吗?”

    张良脸色微变,“你见到他们了!”

    陈守连忙摇摇头,“您先别急,是来往咸阳探查消息的兄弟们遇到的。

    他们情况很不好,我已经派人暗中相助,过几日便可来到此地!

    张良脸上也有些激动,“太好了!还有时间,还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