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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浪沙!”
张良看着手中的堪舆图,双眼血红。
“怎么会如此,不可能啊!”
陈守看着将近崩溃的张良,心中也觉得此事有些太过匪夷所思。
一切的布置全都在暗中进行,而那些秦卒似乎就像提前知道了有人会在博浪沙埋伏,里里外外搜了好几天了。
“此处营寨是否需要迁移?”
铁汉有些担心的询问。
张良看向陈守指了指地图上的最后一个地点,“守兄,你所勘察的第五处地点有人搜查吗?”
陈守摇了摇头,“无人搜查,此地距离博浪沙甚远。”
张良点了点,随即安排下去,“所有人迁移靠近第五处地点!
守兄,可否留你在营中住上几日。”
陈守眯起眼睛:“先生在怀疑我!”
“并非怀疑,而是此事蹊跷,只需几日便可验证。
若你存心,此行便可带秦卒而来明,我只是怕有人眼红你的买卖。”
张良并非没有怀疑,陈守所做所行皆有私心,但是他却没有理由在这个关头与其决裂,张良需要一段时间验证。
陈守有些不自在,但是这段时间他的业务扩展很迅猛,若是没有张良的谋划,他很难把握方向。
“先生此言,是怀疑那几个商贾在从中作祟!”
“人心鬼蜮,不可不察!”
船队再次东移,第五处地点并没有博浪沙那般适合伏击,此地靠近大河,芦苇滩不大,沙丘平缓。
陈守领人在河北岸找了处适合藏身之地。
“先生,行刺之事既然已经泄露,为何你还要执意进行。”
陈守有此疑问,最开始得知两人将要行之时,陈守是激昂的,但是最近观察久了,他就发现这种事情的成功率太低,而且代价很大。
首先几十条人们得搭进去,二来别人既然已经察觉,肯定会严防死守,再进行这些事不就是等于白给了吗?
张良给出自己的答案:“我们并没有被人找到,这是最好的机会。
他们既然已经察觉,那便会想要更多的防守,面面俱到,也会面面不到。
即然有人将博浪沙伏击的消息放了出去,那我们便依此为诱饵,在博浪沙之后埋伏。
当他们松掉一口气的时候,给其致命一击!”
陈守听得似懂非懂,心道读书人要是算计起来,那是真的黑啊。
“这几日也没见有人来此,先前的暗中搜查,似乎只是针对博浪沙一地。”
张良看着手上的舆图,心中不断地计算着秦始皇车队到来的日期。
春三月,雨水延绵,虽然不大,但是阴雨不断。
“好一场春雨啊!”
看着屋外的雨水,张良不由得感叹。
雨水充足,利于冬麦返青,也利于雨中刺杀!
陈守已经离开,带着他的百人队伍,离开了这处无名之地。
“秦皇到来仍需几日时间,这几日大家养精蓄锐!”
张良站在高台上,面对下面那些显得兴奋的门客,很是满意。
“百人一面冲阵!”
铁汉在屋内,用沙土堆起了埋伏之地的地形。
这里地形相对平缓,利于埋伏的地方并不多,人数越少,反而被发现的几率会越少。
张良有些担忧,“单面冲阵是不是有点弄险了!”
铁汉摇了摇头,“在博浪沙那地方可以两面夹击,在这里只能一面冲阵。”
这地方北高南低,若是冲阵,只能一面对敌。
他们打算带人过去实地试试。
傍晚时候,几艘小船悄悄驶出芦苇荡,在南岸靠岸。
十几个领头之人趴在沙土堆上看着不远处的驰道。
这几日不断有骑士来回巡查,让张良意识到,他们的目标已经不远了。
夜晚来临,驰道上已经没人。
十几个人不断的从高岗上冲下,想象着他们会遇到的阻碍并将其彻底粉碎。
春日里的绿色渐渐多了起来。
路边的草木都开始发芽。
河边的芦苇丛也被尖长的翠绿代替,那是还未散开叶子的芦苇。
实地的测验进行了几日,所有人都交替训练了几次。
这一日,陈守再次来到了众人的藏身之地。
他带来了一个消息,始皇帝的车驾三日后到达。
并给张良他们带来了很多的酒水。
张良举着酒壶,在船上为陈守送行。
“日后还望守兄照顾好张老伯,来,我们满饮此杯!”
陈守有些感慨,“先生放心,老先生我会侍奉如父,此生能够遇到先生,是守最得意之事!”
“之后行事,我已尽数告知,待到天下有变,守兄尽可联络韩国后人,复国有望!”
陈守干了杯中酒水,莫名的有些伤感。
“先生大才,可惜葬于这无名之地!”
张良倒是没有丝毫的悲伤神色,“天下之人,会为此地扬名!”
陈守走了,带着张氏老仆和几个身体虚弱的门客离开了。
三日时光过的很快,这日天还未亮,张良便收拾好仪表,带着百人出发了。
埋伏在草木之间,等待着始皇帝车驾的众人神情紧张中带着兴奋。
“铁汉,赌注你输了,答应我一件事。”
铁汉看着一旁的张良,笑了笑,“先生不是说要我答应三件事吗?”
“先答应一件,之后两件,等我们成功了再说!”
铁汉看着前方的驰道,那里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探马。
“先生觉得我们会成功吗!”
“只要你的铁锥砸中了那始皇帝的车驾!”
“先生说何事?”
“你一击之后,立刻逃遁,我会带人为你拖延!”
铁汉有些发愣,“先生!此事铁汉无法答应!”
“你忘了沧海君所言!”
张良脸色很严厉,这是铁汉从没有见过的表情。
这位儒生,看似柔弱,却比他想象的更要顽强。
一个繁华的家族旦夕陨灭,他为了复仇,寻访了多少年。
今日终于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是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
“铁汉答应先生!”
他摸了一下手中的铁锥,眼中露出了决然神色。
这时,驰道边有一阵喧哗之声传来。
两人看去,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队庶民,拖家带口,似乎是要去往某地。
一队秦骑正在呵斥这些人。
远处的林木之间,一些黑色的旗帜飘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