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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完试卷的考生终于如释重负,睡倒一片。何夏也有些昏沉,眼皮下垂,香甜入梦。
睡梦中,何夏竟听到一个小女孩轻声呼唤他,疑惑的回过头,清晰入目是那灵动的蝴蝶结,微风下仿若活物。
惠兰?是你吗?
何夏惊讶的发现,天空影影绰绰的印出一方少女的轮廓,灵动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夕阳映衬下,点缀在乌黑之发上活泼的蝴蝶结。印天面容极为虚弱,好像一股风就能给她吹散,化为云尘齑粉!
“惠兰,真的是你吗?”何夏忍不住的叫唤出声来。
惠兰甜美的笑容很美,紧紧守望着何夏的面庞,正如何夏第一看见惠兰时,她在流泪……很痛心疾首的泪……一种本心的流露,足以撼动任何有感情的生物。
天际之外,一道声音婉转动听骤然响起,哽咽声道:“沙哥哥,放弃我吧。我宁愿不再拾起那些尘封的记忆,退出医道,找一个你爱的女孩子幸福一生吧。这是一个死亡的游戏,不要再继续下去啦,你我始终是沧海一粟的棋子,开局中只要有一方肯舍弃,游戏就会终结,我宁愿作出牺牲的是我。可以吗?”惠兰恳求的看着何夏,闪烁的泪珠晶莹剔透。
“不……惠兰,相信我,我会有救你的那天。请你不要放弃好吗?我行的1何夏竭尽全力,用他不甘的灵魂竭斯底里的呐喊。激荡汹涌着何夏的急剧跳动的心灵。
惠兰流泪的脸庞,有些痛苦,颤抖的声音:“万年漆黑,岁月枯槁,海枯石烂终将缚之与生俱来的棺材,星月幻化,生葬至死,棺材永生相伴。
天尽人灭,天棺焚毁。万古长恨难道还要留在如影随形的棺木中叹息?宿命的枷锁,对于渴望黎明的棺中人,寄往黑暗,在天棺中不死不灭又能如何?”
惠兰目光绝望,珠泪如线,所处的天空中顿时黯然失色,几口漆黑魅影的棺材漫天云飘,不知何来,更不知何去。隐约间,棺木中的活死人苦苦挣扎着,怎么也摆脱不了活葬的命运。
痛苦、不甘、渴望、挣扎、冥天长恨……更有绝望席卷着白云长空……可棺木好像有自己的使命,束缚住棺中人,游向黑暗的尽头,完成它的宿命。
“沙哥哥,这就是你我的宿命,也是这场游戏继续下去的结果。命运既然选择你我只能有一人存于世上,不要再去改变了,好吗?”惠兰泪眼朦胧,苍白的脸色已无血色,最后一句话的每一个字都是用生命阐述。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好事多磨,折一死以殉知己!
站在天堑之地的何夏,紧握着拳头,面前悬崖绝壁,悬崖对岸是惠兰那张渴望而不可即的脸庞,就连梦也阻断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不会的!我何夏命由自己,不由别人。不能救你,难道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活在内心谴责的世界。永远都不会的……”
惠兰的脸庞在消淡,执着的眼神是那么的不舍!浩瀚的虚空,相识的人逐渐的远逝!
何夏震天的嘶吼,撕碎了梦境中的画面,双目一亮,清醒了过来。
“惠兰……”何夏猛地叫出声啦。可眼前的场景与梦中天壤地别。
“小鬼,睡醒了,该回去啦。”毕老听到何夏叫惠兰时,精神一震,情绪低落,面沉如水,沉默着走出考场的大门。
“老头,这就算结束了吗?似乎有些轻松啦。”何夏挠头,不好意思道。
走在前头的毕老差点翻白眼啦,何夏要是当着大众的面说这话,恐怕有人拧上砖头拍他了,典型的装逼。一千个考生中,只有五个有幸选中,至于这么打击那些久经苦战,上了年岁的大龄中老年吗?
毕老和何夏走出医师考场大门,朱门雪白墙壁上,一张大大的喜报上,除了印上医师公会独有的标志,合格人员的名额颇为稀少,粗黑字体上俨然标注着何夏的名字,而且还是第一个。
医师一级甲等:何夏
医师一级乙等:尧辛伟、雨雄
医师一级丙等:……
医师一级共分三等,一般三年考核会出现一个甲等,有时一连几年都没有一个!甲等的荣耀丝毫不亚于古代高中的状元,而乙等就相当于榜眼,丙等则是探花!
医师榜单前围观了不少人,有风凌颓堂的老者、名落孙山的大叔们。
年轻一代全被这些老者先驱堵在外面,最激动的也是这些风烛残年的老者们。不少视力不好的老者,取出老花镜,颤抖的食指按压在录取榜单名字下方,逐个的核对,生怕把自己漏掉。直到看完榜单上的所有姓名,还有要公布的人员,就站在榜单前,久久不肯离去。
“唉,这么容易上榜啊,真没挑战性。”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子不屑一顾的说了一句。
那些未中榜的老者们,活剐一般的目光看着眼镜男,不少人脸色难堪,差点惹起众怒。还好眼镜男反应快,立马逃之夭夭,就光上手揍他的老头老太太都无暇应对。
众人失望的神色,足以看出他们对这场考试的重视。
毕老把奥迪停在路边,挤进拥堵的人群中。其实毕老早就看过这个榜单,他当时的表情和他当年考取一样,在榜单前如傻子一般,乱叫乱跳了半天。至于他带着何夏再次观看,是让何夏体会一下这场考试对于医者来说,就是活着的灵魂。
不少人不起眼的行为深深的吸引了何夏,不少人眼眶红通,都沉浸在失望的打击中。
这就是医者?仅仅渴望得到更多人的认可,毕生都专注在这狭隘的空间,用灵魂来付出,当努力未到天隧人愿的时候,抓心的绝望就接踵而至……
何夏盯在榜单上“雨雄”的名字看了很久,默默的转身离开了,那些经验老道,遐迩闻名的医者比他强的太多,也许这次只是人生的一个侥幸而已。何夏感觉他需要向更高级的等级冲刺。他偶然得到别人用一生想要得到的东西,这种份额,值得他珍惜。
从考场走出的尧辛伟看到喜报上的名字后,先是大喜,但是,看到何夏竟然是医师一级甲等,整个人差点栽倒在地。眼前的事实明摆着:药真人的徒弟只能乙等,而毕老的徒弟只能令他们望其项背。
尧辛伟紧握着拳头,心头大怒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输给他?我不服!我不服!我从就是神童,他什么都不是,凭什么会超过我?我要向他挑战1
回去的路,毕老得瑟的哼着民间小调,留下沉闷的何默默不语。榜单上此雨雄非彼雨冰瑶的哥哥雨雄?他需要求证,如果真是,为什么没有向他动手开打?何夏总感觉事情要有些蹊跷。
刚到县医三高的门口,何夏就被同宿舍的赵笑笑、陈天猴焦急拦住,两人呈现难堪的神色,道:“何夏,这下事情闹大啦。全校公认的美女老师张馨,听说你和雨冰瑶被处分的事情,亲自到副校长办公室为你们说情,她一口保证你和雨冰瑶是清白的。结果……”
何夏没有想到,连她一天学生都不算的美女老师会如此的袒护他,对张馨老师的好感又增加几分。何夏听到陈天猴吞吞吐吐的样子,急忙催促道:“结果怎么了?快说碍…”何夏直勾勾的看着陈天猴的嘴巴,生怕漏掉一个字。
赵笑笑实在看不惯陈天猴遇事就跟猴子一般,只忙着干着急,连话都不会说啦,一把拉开陈天猴,整了整身上冒牌球衣,失落道:“张馨老师属于刚到县医三高的实习不到半年的老师,她告诉我们她的梦想是能留在母校继续任教,老师独自一人去副校长董桧的办公室,陈天猴偷听到董桧企图对张馨老师有不轨的行为,不过,都被张馨老师一口回绝啦。董桧当时恼羞成怒。让张馨老师下岗两个月。也许,这次下岗,张馨老师永远的向我们告别吧。”
“什么?下岗两个月?”何夏面沉如水,双拳紧握,怒火在心头冉冉升起。像张馨这样尽心尽责的老师说处分就处分,仅仅是因为他是副校长,决定生杀予夺的大权,随便改变别人的命运,他有没有问过我们这些决定学校未来的学生?
一个不屈的念头浮现在何夏心头:他要反抗!召集一切可以利用的师资力量,让张馨老师重新回到岗位上去。坚决和副校长董桧抗争到底!
叮铃铃……
上午第四节课的铃声响起,赵笑笑和陈天猴有些不自在啦,干笑着,轻声道:“夏哥,这事我们下午再商议对策行不?现在都上课啦,不然,老师又该罚站啦……”
陈天猴和赵笑笑没等何夏应答,飞一般的扑向教室。
何夏念想着张馨老师的事情,这比抽他的脸还愤懑,带着抑郁缓缓走进教室,心头极度不爽,董桧是故意在整他,如果不快速的作出反击,肯定还会有无穷的麻烦光顾。
蒙头走进座位的何夏,猛地听到一道讲台上眼睛男詹海老师老公鸭般大啸声:“站住!你叫什么名字?上课半天啦,报告都不打,还这么理直气壮,我的医学高数不需要你这样的学生,马上滚出去1
詹海一把撂下手中的备课本,扯着嗓门,怒气大爆发。
后背对向詹海的何夏,总感觉这个声音很熟悉,停住脚步,转身一看,这不正是刚来县医三高,进入高三教室时,那个讨厌老师吗?
教室的气氛静悄悄的,众人的喘息声都可以听到。高一的学生又有谁不知道,能把人骂疯的詹海老师?
教室里,火药味气息在弥漫。箭玄离弓,剑拔弩张之势迫在眉睫。
众人可以看出何夏在忍耐着。可是,詹海老师就不一样啦,滔滔不绝的教育之词都快堆成万里长城啦,攻击性的语言,堪称抓住时机,强有利出击,把人骂哭都是家常便饭。詹海历史最好成绩,一个女生被他骂的,当天转学,一个星期后,精神崩溃,现在还在精神病院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