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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夏踩着卦界的土壤,感觉比石头还硬。
但观圣童,重回故土,满怀昨日记忆。曾经,她与惠兰同时踏上卦界这片土地,那种兴奋还记忆犹新:终于成为促局者了,大好未来正等着她们。
时过境迁,只有新人笑,哪见旧人哭?
圣童抓起猩红土砂,用手掌碾碎,散落空中,微风卷走砂砾,只留下风的影子。如此怪异举动,谁也猜不透圣童在想些什么。
自从来到这里,圣童就不正常,何夏注意到这点,并未打扰她,等圣童走出烦恼的枷锁,再与她交谈。
天空沉寂,四周冷清,怪鸟啁啾,远山比不上人间美丽,却别有一番滋味。
卦界之景,与人间荒漠极像,百里几点青翠,这里没有荒漠的广袤、浩瀚,却多出了几分信仰与执着!何夏从大地布局,颜色陈列中读出来的。
许久之后,圣童冷静了下来,手掌握者一把砂砾,送到何夏手中。
何夏所有目光,投注在圣童情绪上,没对砂砾太多注意。
“你怎么了?”何夏不解道。
“想起往事了!有些不堪回首。”圣童将心头疙瘩说了出来。
“教我炼制卦币,让你很为难?”两人话语平淡,你一言,我一语,看似有口无心,却有旧友推心置腹的韵味。
“你想多了!很久很久以前,母亲曾在卦界驻足。往事千头线,抓住一丝一缕不放,就被回忆紧紧裹束,很多人置身其中,愿意接受摆布。短则一时,长则一生。”圣童有感而发,大眼睛红通通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有回忆不好吗?逝去并不可怕,至少曾经坚持过。我现在脑袋一片空白,很多东西回忆起来模模糊糊,虽然没了烦恼,也少了很多快乐1何夏被圣童的情绪感染,顺着话茬,道出心中感受。
“我与你不同。”
圣童嗟叹着,回想着曾经的故事:很久以前,圣童成为七棺童子,躺入黑暗的血棺,畅游各个世界。
那时,圣母已获得永恒的生命。血棺下沉至出土,间隔三年。开棺时,圣母可按圣童指示,与之想见。
不管天涯海角,只要见到亲人,圣童就满足了!
命运注定,七棺童子是最不幸的人,血棺一次次下沉归土,极力斩断尘世因果,当然也包括骨血至亲。
一年深秋,七棺在楼兰出土。七口血棺一并现世,此景在楼兰引起巨大轰动。
楼兰位居边塞,黄沙城堡高筑,子民依靠附近绿洲养畜谋生。可是,七棺童子现世后,诡异事件接踵而至。
仅仅一夜,全城牲畜离奇死绝。全城百姓,全将矛头指向出土的七口血棺,有人倡议:将血棺付之一炬!
一定是它,给楼兰子民带来了不幸。
同一天,绿洲干涸,草场荒化,楼兰沉浸在死亡的阴霾中。这时,圣母赶到楼兰。
楼兰子民燃起熊熊烈火,三五壮汉聚在一起,商量着将血棺扔进大火中销毁。圣母赶得很及时,不顾一切去阻止。
楼兰子民信仰天命,福祸因果皆凭主观臆断。圣母苦口婆心,不仅没起作用,反而殃及性命。众人将圣母绑在大殿石柱子上,让她亲眼目睹,七口血棺投入烈火的场景。
眼瞅着,七棺童子就要葬身火海。
圣母悲由心声,获得永恒生命后,每隔三年见圣童一面,她生命所有希望,就是母子间匆匆一聚。
七个苦命孩子,究竟做错什么,要在烈火中活活烧死。
圣母心怀仁爱,同情七位童子。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圣童,即使拥有永恒的生命,没有了盼头,还不是苦苦煎熬?
最终,圣母放弃了永恒的生命,换得七棺童子周全。可是,楼兰太过神秘,天意难以改变楼兰子民要做的事情,尤其是根深蒂固的信念!
唯有用风沙淹埋楼兰。
圣母失去永恒生命,一夜白头。美人迟暮,体弱色衰。
圣童走出血棺,立志成为促局者,她将母亲带入卦界。传言,炼卦师通晓一些神药配方,就可炼出长寿药。圣童想尽一切,延长圣母寿命。
那段时间,圣童着了魔一般,研读旷世绝学,找遍世间稀材,一定炼出长寿药。
圣母跟随圣童见识了卦界,圣母很开心,母女俩围坐在鼎炉旁,彻底长谈。
当时,圣母说了一句话,圣童至今记忆犹新:“孩子,母亲可能撑不到下一个三年了!楼兰万计百姓,不是母亲害死的!母亲感觉,正从世界上一点点消失1
圣童至今没搞懂圣母所言,正从世界上一点点消失,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次,七位童子早早入了血棺。比以往,至少要早一个月。圣童的长寿药就差几天火候。人走火熄,没有圣童的庇护,圣母适应不了卦界稀薄的空气。只有促局者才有生存资格,圣母是凡人。
回到人间,圣童不得已走进血棺。圣母思子心切,没等到下一个“三年”,就郁郁而终!
又过了三年,圣童出棺,圣母的尸首葬在哪里都不知道。圣童是促局者,能用卦币推演过去和将来。可是,圣童等级较低,窥探不出过去的一丝一毫。
成为更高等级的促局者,才能找到母亲大尸骨。这一信念支撑着她勇往直前。同时,炼卦技术也没落下。她要找到母亲的记忆,让圣母复活。圣母没有了永恒生命,还需要她炼制大长寿药,延年益寿。
炼药同炼卦,道理相通。因此,圣童炼卦水平步步提升,大部分时间放在炼药上,闲时炼制卦币。
圣童永远忘不了,她成为炼卦师时,圣母是多么高兴……
往事如烟,记忆历历在目,却敌不过悲惨事实。
从圣母离世,圣童记不起炼出多少长寿药。长寿药的品阶,只求最好。能延寿一年的长寿药,少说也有几万粒!
不管品阶多低,圣童都舍不得丢弃,或许会有用。
那段时间,圣童炼药入魔,现在想想圣母曾说过的话,发现圣母对楼兰神秘死亡心有余悸,似乎知道些什么。
这些,已经不重要,圣童寻思着,再想办法炼制一些长寿药,只要圣母复活,她要让圣母寿比天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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