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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辫子小孩眼巴巴地看着奔跑的三人,想要加入他们,不过他们三个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对长辫子不是很待见.长辫子跑来黑小子身边,黑小子嗖一下跑的飞快.他转身抓小女孩的玩伴,也被对方远远避开,而墨痣男孩似乎对他有点误解,不太敢和他说话,两人面对面,小脸就拉了下来.
长辫子跑了一会,觉得融不进他们的圈子,退了出来,回到火堆旁,学着灰发少年打坐.过了一会,又睁开半条眼缝,悄悄地打量着对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关同凌司像个局外人,背着手在散步,他一点都不担心,相反心情很好.
他曾经在沛匡叔叔那学到一个新鲜的词语叫"度假",现在就有这种感觉,满足、自由、开心,他深吸一口气,觉得在这里玩上几天也不错,不用着急回家.他瞥了灰发少年一眼,心里不屑,这人怕是练傻了,美景都不会欣赏,这叫什么?酒楼里漂亮的姐姐经常怎么说来着?他一拍脑袋,想了起来。
不解风情!
对,叫不解风情!这是个修呆子,修着修着就会变傻那种,他冷哼一声,摇了摇头,转过身去找川辽。
川辽和两兄弟洗过澡了,围在一起在下棋。棋子是木头削的,两兄弟自己做的,玩法也很简单,谁先在特定位置摆出一个正方形谁就赢。目前看来,三人下的难解难分,川辽还没有输,但情况也不太妙,王飞飞有明显的优势,他有两手准备,快要成功了。
“走这里。”关同凌司伸出手指点了一个棋格,提醒川辽,引起了王飞飞的不满。
“观棋不语真君子。”王飞飞脸色不好看,小心思被发现了。他大哥王飞倒是无所谓,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计较。
爱哭的小女孩坐在小木凳上仰着鹅蛋小脸听老奶奶讲故事,她不哭的时候样子美极了,像个瓷娃娃一般,嘴里咯咯地笑,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老奶奶脸上的皱纹都被她的笑容化开了。
“小丫头,不许哭鼻子,哭了就不美了。”老奶奶怜爱地说,帮她梳着黑亮的头发,编着辫子。
“嗯嗯,我知道了。”小女孩双眼乌黑,闪烁灵光,打了个哈欠。
“该睡觉啦。”老奶奶提醒道。
老头子在藤椅上已经睡着了,想来年纪大了睡的比较早.
"早点睡吧!"
"一觉睡到大天亮!"
众人双眼都涌起了困意,纷纷打起哈欠.
这也不怪他们,提心吊胆在树林里找了这么久的路,一下子松懈下来,浑身都像散了架似的,好几个人后知后觉,借着灯火,直到现在才发现手心有些痒,低头一看,原来手上起的水泡都磨破了.
老奶奶拿出新的衣裳分给他们,将大伙安置好,吹黑了灯火,也回房休息了.
众人并排而睡,两兄弟经过老奶奶批准,也出来和大伙睡在一起,觉得很新鲜.
灰发少年依旧是那个姿势,只是位置变了,盘膝在床.
"哎,我说你不累吗?"凌司最讨厌悟道,忍不住问.
"你管他干嘛,他整天都怪怪的."长辫子说道.
灰发少年对这些话不置与否,不作回应,和小屁孩解释的越多,只会显得自己更幼稚!
"哼,说的你好像很了不起似的!"小女孩顶了长辫子一句,觉得他的话很刺耳.
"别吵了,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女孩的伙伴又是一副长辈的口吻.
"关你什么事."小女孩低声抱怨,背过身去,不想看他.
"不知道爸爸妈妈会不会担心我们,我想他们了."川辽望向窗外,黑漆漆一片,有点害怕.
关同凌司冲他做了个鬼脸,道:"我是鬼!你怕不怕!怕不怕!"
川辽给了他一巴掌,道:"一点都不好笑."说完自己忍不住就笑了.
关同凌司避开他的目光,看着窗外,吞了口口水,安静了下来.
午夜时分.
孩子们呼呼大睡,四周宁静如水,窗户却无风自动,摇个不停,甚是怪异,
房间里的门悄然打开,走出三个人,有说有笑.
"嗯,终于可以活动活动了."
"睡了个早觉,待会你出多点力."说话的是老奶奶,她的样子很奇怪,白苍苍的头发染上了黑色,稀疏的眉毛重新变得黛青浓密,添上了不少生气,这副模样不就是她年轻时候的吗?或者说她之前的模样是故意而为的吗?在孩子们表现得老态龙钟.
"嗯,我是受不了他们这帮小屁孩,太吵了,问问题也没完没了."老爷爷挑了挑眉,脸上掠过一丝烦厌的神色,来到小女孩的伙伴面前,伸出大手轻柔的抚摸着他光洁的额头,指甲上反射出道道乌光,在这个蔽月遮星的黑夜显得格外森寒.
屋门刹那洞开,一股灰冷的阴风从里面狂啸而出,舞动了彩色的床单,把孩子们柔顺的秀发弄得很是凌乱,气温似乎降低了不少.
奇怪的是孩子们一点反应都没有,依然在熟睡.
"我的口水效果不错吧."
跟在两人后面的人现出了身影,这个半人半妖的怪物身上拥有人和大妖共同的一些特征,说话模糊不清,似野兽咆哮又如人般在呻吟,说话的语调沉闷令人浑身不舒服,屁股后长有一条蜥蜴尾,上面有一节节白斑,抽打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很是响亮.
"我就不明白了,想吃个人肉也这么费劲?以前又不是没吃过."人妖腹腔共鸣,声音忽远忽近.
老爷爷捏着孩子脸上的细肉,满脸怜惜之意,目光柔和,呼吸不自觉变得沉重起来.
老奶奶拿掉发簪,拢了拢头发,伸了个懒腰,摇醒了在"休息"的两兄弟.
王飞一骨碌爬了起来,仰起小脸对老奶奶露出了笑容,他的眼睛在夜里像两粒剔透晶莹的蓝宝石,发出奇异的光芒,像有一头野兽在体内蛰伏.
王飞飞一脚踹开川辽,翻身爬到关同凌司的位置,坐在旁边仔细地端详,提着关同凌司的耳朵左右翻看,把凌司扒拉过来,低下头对着凌司的小脑袋看个不停,细小的鼻孔翕动着,寻找着不一样的味道.
冷不防的,他受到了刺激,打了个喷嚏,回过神来,勃然大怒,瞪起蓝光大眼,龇牙咧嘴,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痛苦般,脖子上青筋尽现,露出一口黑乎乎的獠牙,张开血盘大口,对准关同凌司的脖子,要一口咬下去.
可怜的关同凌司,就因为观棋有语,被王飞飞惦记上了.他躺在床上,睡的很是安详,浑然不觉梦乡外可怕的场景.
······
川府上下乱成一团,小少爷不见了!
“你说什么?”沈雪阳手里的针掉落地上。
“夫人,老爷说还没发现少爷的踪影,确实失、失踪了。”侍女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禀报,说完,用余光偷偷瞄了夫人一眼。
失踪,官府对这一词的定义是未满十岁的孩童在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消失两个时辰以上.
沈雪阳闻言,瞪大了眼睛,放下针线活,手忙脚乱地往外跑,惊叫道:“快!快!大家一起去找!”她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事情,孩儿还那么小,能跑去哪里。越想越急,急的眼泪直接涌了出来,赶紧唤上府里的杂役守卫帮忙,到川辽平常经常玩的地方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最近传闻河妖水鬼经常偷小孩吃,也不知是真是假,沈雪阳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自己给自己打气,冷静!冷静!辽儿和凌司平时去玩也有找不到的时候.之前去过一个地方,叫什么来着?修、修文楼,对,就是那个说书的地方!
“走,哈空,我们去修文楼。”沈雪阳马不停蹄。
“是!”
"还有,告诉姐姐!"她回头叮嘱.
侍女领命而去.
关府已经鸡飞狗跳,杜夫人遣出去的人回报说还没找到小凌司,她气不打一处来,大骂:“他能去哪,你说!他能去哪,老爷呢?”
旁边站出一个丫鬟,战战兢兢地说:“刚回来。”
关同东来今天心情不错,镖局有位兄弟纳妾,请大家一起去青楼喝花酒,他喝了不少,有位姑娘要带他去房间里按按摩,他拒绝了,家里的母老虎鼻子可灵着呢!拒绝了兄弟的好意,醉醺醺地回来,摸到房门倒头就睡。
杜夫人走到半路看到他倒在门口呼呼大睡,啐了一句,刚好看到旁边泡着鱼饲料的盘子,直接端过去,泼的关同东来一身都是。
关同东来迷迷糊糊,被杜夫人在耳边吼了一嗓子,直接惊醒。
“死鬼,你儿子被人拐走了!还不快去找!”
关同东来回过神,顾不上擦脸,跟上自家夫人的脚步,询问具体情况,凌司怎么会不见呢?该不是跑去哪里躲着吧,他对自家儿子还是比较了解的。
川厚天得到庄主批准,带着沛匡一起调查川辽的行踪,手中的青色令牌在发着若有若无的光芒.这块令牌可以感应孩儿的位置.奇怪的是,联系总是断断续续,似乎有人在刻意掩盖着什么,希望辽儿平平安安,别出什么事.
川厚天调整了方向,这一路上从庄上的主街道再到七十二条偏街搜过来,一点发现都没有.问过的路人一概不知,熟悉的街坊只能大概说在叠福楼见过,有的又说一直在乐农街,但他手中的令牌指引的是另一个方向,南部山脉!
"会不会跑到了难民营里?"沛匡推测.
"应该是的,这里全是外地人,找几个说书的来,不然沟通不了."川厚天似有所感,往下一看,凝神聚目,道:"找到了."
"嗯?"沛匡也有所发现,从云上一跃而下,在泥坑里捡起两块令牌,一块青的,一块白的.
川厚天接过令牌,低头不语,到底是谁拐走了他的孩儿呢?凌司是否和川辽在一起?
辽儿,你在哪里,爹爹一定会保护你,别害怕!川厚天整理了思绪,目光愈发坚定,探掌聚气,长枪在手,朝一间木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