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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得一声,黄斌连人带椅子滚在地上,狠狠地摔了个屁股墩儿,连刚刚看热闹的都忍不出笑出了声。
“我操。”黄斌抹了把脸站起来,指着江叙的鼻子道:“你他妈想干嘛?”
江叙掩了掩因为动作太大而略有些岔开的大衣,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迎上黄斌的目光,“你确定要我把你做的事都说出来吗?”
尽管会场又大又嘈杂,可注意到这里之后安静下来看戏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这里的动静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会场。
刚刚还吵吵闹闹的会场顿时鸦雀无声,葛城赶紧走过来打圆场道:“怎么了这是,怎么吵起来了?”
眼见这会儿视线都聚焦到了他脸上,黄斌骂骂咧咧又想开始泼脏水,不料他刚一开口,身边突然有个人拍了拍他。
“他踹你?”沈方煜指着江叙问他。
黄斌听到沈方煜突然出声,懵了半晌,顿时反应过来沈方煜和江叙这俩人是死对头,而沈方煜突然掺和进来……应该是来帮他撑腰的?
虽然之前因为杨蕊的事,沈方煜骂了他一通,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且沈方煜没有他女友的联系方式,杨蕊的突然变脸应该和沈方煜无关,想到这儿,黄斌登时换上一张的笑脸。
“方煜,你这是来给我打抱不平的?我和你说,江叙这人不地道,他撺掇我女朋友跟我分手。”
沈方煜“哦”了一声,对他道:“这点小事犯不上生气。”
“有什么想吵的私底下再吵,”他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杂物间门上,“刚刘主任和我讲了讲要进新药的事,你过来我们谈谈?”
听说有生意,黄斌的眼睛亮了亮,可他脚步一顿,又想起他对江叙的这口气还没出完,正在犹豫的时候,沈方煜直接把胳膊搭在他的脖子上,带着几分不容反驳的把人带离了这一块区域。
眼见一场闹剧还没听出个所以然就戛然而止了,有些人松了口气,也有人神色有些失望,还有一些人试图从江叙这儿打听出点什么。
倒是江叙自从沈方煜出现开始,就没再看一眼黄斌,一直在埋头吃东西。
于是众人只好收回窥伺的好奇心,一边低声议论着:“黄斌说江叙抢他女朋友?这不大可能吧。”
也有人感慨的重点是:“沈方煜跟江叙这两人还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关系不好,人黄斌前脚和江叙闹矛盾,他后脚就去跟黄斌谈生意,这不是打江叙的脸吗?我还以为他们现在成同事了关系总会缓和些。”
“哎……人家从以前读书那会儿就关系差,你指望他们现在能和好?互相拆台才是正常的吧。”
“章澄不也去济华妇产科了,”有知情人士透露道:“我听他说这俩参加工作之后比以前矛盾更深了,居然还因为追一个女生大打出手,估计心里早就恨死对方了,也就是主任一直压着,他们才能勉强维持一下表面和平。”
从前那个被他们卷生卷死卷到放弃,并扬言希望他们内部消化放弃内卷的第三名小小声感慨了一句,“我真不信这俩人卷成这样还能有时间去看一眼别人。”
江叙一字不落地听完,然后拿纸巾擦了擦嘴,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往沈方煜消失的方向走。
“你不吃了?”汪骏着急拉了他一把,“别因为沈方煜和黄斌这种人不高兴,多大点事儿啊,自己吃饱最重要。”
江叙摆了摆手,步伐没停。
他怕他要是再不去,黄斌就让沈方煜打死了。
空无一人的杂物室内,黄斌瘫在地上,眼底满是痛苦,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有气无力道:“你他妈……不怕我去报警吗?”
“报警?”沈方煜抱着手站在窗边,脸上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我既不是结伙打你一个,也不是多次打你……还是说,你是残疾人?孕妇?不满十四岁?”
“沈方煜,”黄斌色厉内荏道:“你别忘了打架致人轻伤是要坐牢的!”
“都是学医的,什么位置打下去最疼但构不成伤害你应该很清楚,”沈方煜轻描淡写道:“不过看来你心思也没放在正道上,以前学解剖学的时候大概也不怎么认真。”
他重新戴上手表,“要是不怕麻烦就去报警鉴定轻伤吧,你这程度要真能给你定一个轻伤,我就把医师资格证撕了。”
“你——”
“黄斌,”沈方煜突然屈腿半蹲下来,对上黄斌的视线,外头的日光从窗户外漏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今天晚上之前我要看到你在班群的澄清。”
“还有,如果你再造一次江叙的谣言……你是知道我的。”
他笑了笑,却无端让黄斌觉得有些发憷。
“你们公司的药代很多,不缺你一位,”沈方煜缓缓道:“我会一个一个去联系你的客户,直到你干不下去为止。”
门突然被打开,沈方煜的最后一句话恰好落入了江叙的耳朵。
“沈方煜!”
他面沉似水地走到沈方煜身前,一把把他拽起来。
刚刚还满身戾气的沈方煜气质骤然平和下来,他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一边被江叙拽着走一边哄道:“你怎么来了,你吃饱了吗?哎,你轻点儿,手疼。”
江叙没出声,一路拽着他的手腕穿过会场径直往外走,刚刚还在议论纷纷的同学们登时安静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难道是要约架?”
“这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要约架吧……”
“可是江叙看起来很生气。”
“可沈方煜好像在哄他啊!”
“不是好像,是真的,我听到他在跟江叙道歉诶!”
“救命我是不是瞎了!”
“卧槽,”刚刚还在说两人肯定恨死对方的那位揉了揉眼睛,“这他妈这两人啥时候都进展成能牵手的关系了。”
而那位内卷受害者第三名扶了扶心口,喝了一口茶,努力压回了心中的震惊,忍不住低声喃喃道:“我就是随便一磕,不会磕到真的了吧?”
当事人则对此无知无觉,江叙此时气得都快爆炸了。
他直接径直走到楼下停车场,一股脑把沈方煜塞进车里,关上车门劈头盖脸就道:“沈方煜,你工作还要不要了?”
“你以为就你会录音?你刚说的那句话黄斌他要是录下来转头就能去告你滥用职权以权谋私你知不知道?”
“济华妇产科副主任威胁药代,搅乱市场,你他妈是想上社会新闻头版头条吗?”
“江叙……你别气,”沈方煜小心翼翼地帮他顺毛,“我错了行不行,我下次谨言慎行绝对不这样了,我就是听他胡说八道太生气了,一下没忍住。”
江叙按了按眉心,“我让你冷静你就是这么冷静的?”
“真的对不起,”沈方煜说:“我……我现在就把冷静两个字打印下来贴办公室行吗?贴脸上也行。”
江叙:“……”
“我保证不会了好不好,”沈方煜轻轻地去拨江叙的手,“你别因为这种事情不开心,大喜大怒伤身体。”
江叙看了眼沈方煜的神色,沉默了好一会儿,又偏头望向车窗外。
“江叙,”沈方煜顺着他的指节一个一个按下去,小声道:“别生气了嘛。”
“算了。”
“嗯?”沈方煜问:“不生气啦?”
江叙偏开脸:“黄斌他应该没你反应那么快。”
生活里遇上事就能记起来录个音的人并不多,尤其是情绪上头的时候,更是很难反应过来,像沈方煜那样的,江叙是第一次见。
再者他打断得够早,黄斌和沈方煜之前也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就那么一句语焉不详的话,就算黄斌真的录下了,应该也不会真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他就是气沈方煜这么冲动,为了给他出气,非要把自己放在这种可能的危险境地上。
沈方煜听完他的话,顿了顿,带着几分真实的兴奋道:“你这算是在变相夸我吗?”
“……”江叙有点不太想搭理沈方煜了。
“哎不过你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吗?”沈方煜说:“黄斌突然抽风来找你麻烦是因为你发那段录音被他看见了?”
江叙沉默了一会儿,把杨蕊和曹璇包括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沈方煜讲了一遍。
“居然是这样,这世界可太小了。”
沈方煜若有所思地感慨完,忽然反应过来,“所以那天你不止在跟曹小姐一个人吃饭,杨蕊也在?你对曹小姐笑也是因为知道杨蕊没事了?”
“我对曹小姐笑?”江叙问:“你怎么知道?”
意识到自己一不留神说漏嘴的沈方煜:“……”
江叙瞬间想起来当时他在餐厅透过落地窗看见的那辆亮黄色跑车,带着几分一言难尽的神情质问道:“你去看我约会了?”
“我……”
沈方煜“我”了半天,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在江叙的眼神逼视下点了点头。
江叙记得那天沈方煜喝了挺多酒,蹙眉道:“你酒驾?”
眼见江叙又要生气,沈方煜忙不迭解释道:“回家才喝的。”
江叙闻言松了一口气,可刚一缓神,这些信息突然在他脑子里串成了一个有点诡异的结论:沈方煜追到他吃饭的地方蹲了半天,回去就把自己灌醉了。
江叙的心情有些微妙。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那天沈方煜情绪反常还把他气走了。
“你别这么看着我了。”沈方煜偏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坦白道:“我当时确实以为,你们挺聊得来,所以心里不太痛快。”
“先是喻欣,再是曹璇,你还要误会我几次?”江叙无奈道:“黄斌说我抢他女朋友的时候你怎么没信呢?”
沈方煜倒是一点儿没听出他话里讽意似的,大喇喇道:“那我这么大个追求者在你面前排着队呢,你不要我反而去抢他女朋友?我不信。”
江叙气笑了:“你还挺自信。”
沈方煜却没有笑,他望着江叙,神色很认真:“我喜欢你,就是不想看到你和别人的关系比和我要好……当然,”他低了低头:“没有要干涉你和别人交往的意思。”
江叙抿了抿唇,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半晌,他转移话题道:“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沈方煜目光一顿,听了江叙的话,他刚刚因为情绪上头,带起来的一点表露真心的激情也散了。
江叙这是烦他了,催他快点走。
他的情绪骤然失落下来,勉强才维持住脸上的表情,对江叙回答道:“后天。”
“医院有车吗?”江叙问。
如果没有,他可以调班送沈方煜去机场。
“有,”沈方煜说:“我和章澄一起过去。”
江叙点了点头,感觉好像没什么要嘱咐的了,安静片刻,他才发现沈方煜似乎兴致不大高。
他神色顿了顿,犹豫半晌,还是补了一句,“早去早回。”
刚刚还耷拉着脸的沈方煜听到这句话,眼里的光登时亮起来,他眼巴巴地望着江叙,抓着他的手蹬鼻子上脸道:“那我走前能抱你一下吗?”
他似乎是吃准了江叙这会儿心情还不错,赶在江叙认真思索然后拒绝前直接抱了上去。
果不其然,江叙也并没有推开他。
他们穿的都很厚,虽然是抱着,却依然有几分衣料垫起来的距离。
江叙的视线落在沈方煜的后背上,今天他们是直接从医院过来学校的,沈方煜来之前还上了两台手术,江叙低下头,好像能闻到他身上的消毒水和酒精气味。
而在那些味道里,似乎还藏着一种恬淡的,温柔的香味,混杂在厚重的乙醇里,隐匿却澎湃。
嗅觉比听觉更能构建出画面感,人在闻到某些特定的气味时,脑海中往往会突然想起从前的一些事情。
而这个味道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勾起了江叙的部分回忆。
江叙的心跳突然有点快。
他往后退了退,从沈方煜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故作镇定地望向窗外,耳根却染上了粉。
“怎么了?”沈方煜问。
“有点闷,晕车。”
沈方煜不解道:“都没上路呢。”
江叙偏开脸,“我坐在车里就晕。”
“哦……”沈方煜说:“那我们回吧,”他说着启动汽车摇下副驾驶的车窗,对江叙道:“你透透气。”
江叙“嗯”了一声,把头略略往窗外探了探,呼啸的风擦过脸颊,那让他心猿意马的香味才终于像是消失了。
他有时候觉得,他和沈方煜那个唐突而意外的吻,某种程度上,实在是有点像一把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好像从那天起,从前那些他没注意到的,现在都注意到了,没留心到的,如今也都留心到了。
包括沈方煜身上的味道、他呼吸的频率、他的长相、身高、各种各样小到不值一提的习惯、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还有江叙自己那颗摇摆的心。
刚刚在会场上的时候明明那么多人,嘈杂又喧嚣,他却能从那一团杂音里,清晰地分辨出沈方煜的声音,甚至能大致听到他在说什么。
太奇怪了。
他低下头,手轻轻地贴在腹部。
冷静一点啊江叙。
他想,不能你叫别人冷静,最后上头的却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