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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黑暗的牢房中响起缓慢而有节奏的脚步声。
“真狼狈啊。”
浑身都是伤，被锁链牢牢捆住的艾斯缓缓睁开眼睛，抬头看去。
“我认识你，艾文对吧？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艾文盘膝坐下，语气略显诧异：“没想到那时候你居然注意到我了。”
没错，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在风车村，艾斯准备出海那天。
“那天的一切我都记得很清楚。”艾斯缓缓道：“那么，艾文中将，你找我有什么事？”
艾文笑了笑：“想见见海贼王的儿子，不行吗？”
“呵！”艾斯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笑。
艾文也不在意，继续道：“其实我觉得因为父亲有罪，就直接判定孩子有罪，是一件非常荒谬的事情。
尤其是像你这样的遗腹子，除了一具身体，没有从父亲处得到丁点儿好处。
当然，你也不要觉得我是在可怜你，相反，我觉得你落到现在这种境地完全是咎由自取！你有很多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但都错过了，或者说主动拒绝了，还加入了海军最大的敌人白胡子海贼团，现在被海军抓到，换我是海军的老大，也会往死里整你。”
他顿了顿，继续道：“海贼王的儿子，白胡子海贼团二队队长，自然系能力者，火拳，霸王色霸气拥有者，任何一个身份拿出去都威风八面，结果，混成了这个样子，其实我真的挺看不起你的！”
哗啦啦。
艾斯死寂的眼神变得愤怒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这辈子最大的执念，就是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得到别人的认可。
现在，被人指着鼻子说看不起他，死灰般的内心也不由燃起熊熊怒火。
艾文看着艾斯，眼神平静：“我说的不对吗？你痛恨罗杰，却以成为海贼王为目标，被白胡子打败后，又抛弃梦想，加入白胡子海贼团，希望让白胡子成为海贼王。
黑胡子叛变后，你怒不可遏，在白胡子亲自开口阻止的情况下，依旧执意去追捕黑胡子，理由是为了维护白胡子的名誉。
结果，知己不知彼的情况下，反被黑胡子擒住，将白胡子海贼团和白胡子拖进战争的漩涡。
你知道结果吗？我可以告诉你，最终结果就是，白胡子战死，白胡子海贼团崩溃消亡，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意志脆弱、行事鲁莽、反应迟钝、愚蠢自大、没有自知之明，这些才是我看不起你的地方，而不是狗屁血脉。”
“够了！”
艾斯猛地冲向前方，却被锁链牢牢捆住，双眼通红地看着艾文：“老爹才不会输！”
艾文说道：“看来要再加一条，不仅愚蠢，还不愿意接受现实！用你那核桃大的脑子想想，以白胡子病入膏肓的身体，怎么从马林梵多全身而退？
没有了白胡子，白胡子海贼团还有存在的可能吗？”
艾斯喘着粗气，目眦欲裂。
这正是他最担忧的事情，现在被人毫不犹豫地戳破、揭开，就像一刀刀扎在他心脏上。
艾文继续道：“在这方面，路飞就比你强多了，虽然他也经常干蠢事，但关键时刻总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他有着清晰的目标，和坚定的意志，不会半途而废。
最重要的是，路飞不会像你一样，整天纠结自己血脉的问题。
认为自己有罪，就想办法去赎罪！崇拜罗杰，就别想那么多，接受自己的内心！想死就去切腹！
而不是像你一样，婆婆妈妈，冲动又矫情，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路飞？”艾斯一怔，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艾文起身：“我想说的是，好好想想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想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必须先认清自己的内心，如果连你自己都否定自己，如何让别人接受？”
艾斯身体一僵。
艾文暗暗摇头。
没有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娃，在悲惨身世的引导下，一往无前地钻进牛角尖。
以艾斯的资质，不管是成为海军也好，加入海贼的行列也罢，都本应有更大的成就。
可惜，他一辈子都在纠结自己的血脉，最后悲剧收场。
卡普是个伟大的海军，但绝不是合格的长辈。
“对了。”艾文又道：“有时候，别太想当然了。你以为白胡子和罗杰是敌人？其实两人惺惺相惜，不仅是朋友，还是知己！
你想让白胡子成为海贼王，而事实上，他对海贼王根本没有兴趣！你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卡普和罗杰是敌人，但两人亦敌亦友，罗杰对卡普的信任胜过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甚至将自己的遗腹子托付给他。而卡普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冒天下之大不韪保下了你，并且将你当成亲孙子看待。”
哗啦。
艾斯抬头看向他，牵动锁链，发出脆响。
“你说什么？”
艾文说道：“接受过罗杰恩情的事，让你很难接受吗？或者说，很开心？”
艾斯低吼道：“我才不会因为他而开心！”
艾文指了指胸口：“愤怒也好，开心也罢，记住我说的，认清自己，别自欺欺人。”
艾斯又沉默下来。
艾文说道：“当然，也别只顾着自己，想想你的所作所为，对得起卡普吗？如果你就这样死了，对得起你母亲吗？还有达旦、路飞、萨博、你的伙伴……事实上，在我看来，这些羁绊就是你生命的部分意义，你认为的枷锁，只是自己强加给自己的罢了。”
他每说出一个名字，艾斯的脸色就变一次，最后只剩深深的苦涩：“已经晚了。”
“改变，永远都不晚。”
艾文心中吐槽，真是的，我为什么还得替卡普教育孙子啊！
与此同时，他抬起手掌，绿色光芒凝聚成一块水滴状晶体，然后一挥手。
噗嗤！
绿色水滴晶体钻进艾斯眉心，消失不见。
艾斯惊疑不定：“你做了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
艾文摆摆手，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