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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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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里终于如自己所愿,喝得酩酊大醉,她知道自己醉了,所以趁着意识还在,便出来想找个地方好好地睡一觉。可是她刚出大门,身旁便有一股力量将她吸了过去,身上披着的大衣此时也滑落至肩头。她侧头,闻到熟悉的味道,便放弃了挣扎,任那人将自己包裹起来。

    向北扶着烂醉的她上了车,在停车场内,他并没有急着发动车子,而是紧紧地看着苏里,眼中有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有一丝不负责任的怨恨。

    “苏里,你真他妈有种,竟敢躲了我四年。”停车场内灯光通亮,而向北的眼中却只有喝得烂醉的苏里。

    苏里喝醉了,不知她还能不能听得懂,她没有出声,只是在听见这句话时,眼泪却一直在流。

    向北收回眼神,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懂不懂得内疚。他帮她把安全带系好,便发动了车子。马路上车辆很少,路灯一直蜿蜒到视线尽头,向北没有加大马力,仍是稳稳地开着。

    到了酒店,他把苏里抱进房间,此时的苏里软如一滩烂泥,站不起来,躺着还会乱动。

    向北把她安顿好,便进洗手间将刚刚她吐出来的污渍洗掉。

    他脱光了衣服,站在镜子前,花洒里的水顺着他那纹路分明的肌肉线条上流下来,他拿水冲了冲脸,脑海中却在想着一件事,他慢慢已经将车速控制地很稳了,苏里怎么还会吐得一塌糊涂。

    他打开浴室的门,看着在床上翻滚着不老实的她,不禁觉得她是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不发酒疯的吗,怎么还这么折腾人。

    向北打了肥皂,身上渐渐出了泡沫。

    他的视线一直都在苏里身上,从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下床搜寻他,又到她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里。

    “喂!”苏里将高跟鞋甩掉,脸色红晕,声音嗔怒,听她那霸道的语气,似乎是要发酒疯了。

    “怎么?”向北仍旧不紧不慢地冲着身子,泡沫已经冲干净,他的视线也跟着下调了十厘米。

    “你给我洗澡。”苏里有些晕乎乎地,就连说话也变得可爱起来。

    向北看着她伸过来的胳膊,点点头,“好。”

    他拿着花洒从她头上浇了下来,苏里没有预料到,被呛了一口,“你洗哪里啊?”苏里皱了眉头,有些不高兴。

    “那应该洗哪里?”向北向前走了一步,声音带着此时的苏里听不懂的危险,他高大的身躯顿时将她笼罩,此时的她,衣服已经湿透,红色的礼服紧紧地包裹着她白皙的皮肤,一切都看起来刚刚好。

    “洗身子。”苏里有些撒娇地朝他吼,她捋了捋头发,不要再洗脸了,妆该花了。

    “好。”向北听话地将花洒移到她的胸前,一手慢慢地将她那红色的细肩带脱掉,再轻轻地拿掉她胸前的胸贴,然后就着花洒流下来的水,温柔地抚摸着她。

    向北手过之处,苏里都觉得痒痒的,她左右闪躲着,眼神迷离,呼吸渐渐急促。她的脸上还沾着水珠,离近点看,甚至能看清水珠之下细小的毛孔。

    醉酒时的她丝毫不掩藏自己,她□□出声,一手搂着向北的脖子,一手在向北的胸前乱蹭。

    “我本以为,你熬不住了会来找我。”向北看着醉酒后不懂事的苏里,声音中的柔情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而你一来找我,我就会毫无出息地将这之间的空白全部填满,可是,四年了......”向北拿着花洒,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划来划去,“你一次都没来。”

    向北低下头,神情看起来竟那么悲伤,“我找不到你啊苏里,我找不到你。”

    不知是被水呛的还是怎么回事,苏里的鼻尖有点发红,脸上的水珠越来越多,最后,她轻轻地拉下向北的头,肌肤之间,相互摩擦着。

    “咳咳......”苏里似乎很难受,她的手由他的脖子上慢慢移到了他的发丝,眼中的湿润与温热的水混合在一起。

    “向北......”或许喝醉了之后,真的会下意识地呼唤某一个人。

    苏里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而她此时也来了力气,竟将向北抵在了墙上,向北的后背与墙壁发出“嘭”地一声,与此同时,花洒落地,水花四溅。

    苏里将自己紧紧地贴在向北的身上,她并没有动,只是轻轻地吸吸鼻子。

    四年了,她终于能够触碰真实的他,而不是在梦里,那个虚无缥缈的影子。

    向北深呼了一口气,他揉着怀里的柔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将手伸进苏里的下身。

    “别......”苏里见他有下一步动作,便伸手制止了他。

    向北皱眉,有些不解。

    “我来大姨妈了。”苏里声音轻柔,眼神看起来并不像醉酒的样子,一开始向北就觉得奇怪,她喝醉了不会发酒疯,只是安静地睡觉而已。

    他拉开她的内裤,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他的眼神眯了眯。

    “还装吗?”

    苏里闻言轻轻笑了一声,她本没有勇气面对他,但是不是听说借酒发疯胆子会大一些吗?她还没疯呢,就被向北识破了。

    苏里揉了揉眼皮上的水珠,踮着脚尖,在向北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小看你了。”苏里看着眼前那排深深的牙印,淡淡地出声。

    “是我小看你了,苏里。”向北似乎没有感觉到痛,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我没有想过你会跑这么久。”

    见苏里身上有些凉,他又重新拿起了花洒,热水冲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有了些温度。

    “还跑吗?”向北轻柔地出声。

    苏里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

    向北捏着她的下巴,手下用了力,“我他妈问你还跑不跑?”

    苏里只是疼得皱眉,却并没有睁开眼,当然,也并没有回答他。

    向北将花洒关掉,拿条浴巾披在她的身上,然后猛地将浴室的门关掉,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一会儿,外面的门“嘭”地一声响。苏里这才睁开眼睛,但眼中却都是泪水。

    还跑不跑?

    她到底还跑不跑了?

    思考了一会儿,她想清楚了,她还是要跑。

    苏里将自己擦干净,只是身下的暖流让她皱了眉头,出门什么都准备好了,竟然忘带了卫生巾。

    她躲在浴室里,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外面的门打开了,随后浴室的门也打开了,外面的人扔进来一个黑色的大袋子,她一看,整整十包卫生巾,还有几条一次性内裤。

    她看着脚下那个被人用来撒气的袋子,不禁笑了笑。

    上次宴会之上,苏里被陆雪芙推了一下,她脚腕受了伤,留下一圈淡紫色的痕迹。这天,她来到一家美容院里,问技师要了纹身的工具,然后付了道具钱。

    她自己会纹身,而且纹得挺好的。

    她坐在凳子上,打上灯光,将自己的脚腕露了出来,又从旁边的盆里拧出一条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待将腿部清洁干净后,又用灭菌器对电动纹身机进行消毒,随后,才戴上了手套。

    有几个技师觉得好奇,都探头过来看,又对她专业的手法点头称赞。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好奇地朝她的方向看,包括那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正在做指甲的陆雪芙。

    她本来对她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按她真实的想法来说,她简直对她气得牙痒痒。可是当她拿起工具的那一刻起,她的眼神就紧紧地定在她的身上,怎么都挪不开了。

    看看吧,看看她那拙劣的手艺也好,她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你不用麻药的吗?”一个技师在苏里便刺入皮肤的时候不禁惊呼出声。

    而苏里只是淡淡地看着自己的脚腕,并没有回答她。

    她笑了笑,她还是没变,跟多年前一样,喜欢自虐,喜欢这种痛到极致的感觉。忽然,她又有些内疚,向北努力了这么久,终究没能让她改变。

    陆雪芙见状倒抽一口气,甚至指甲都花了,蹭在了旁边的皮肤上。

    “哎呀,花了。”美甲师语气有些可惜,这么美的图案花了多难看啊。

    “没事儿,不用洗了,就这样吧。”陆雪芙心思已经不在美甲上了,此时她恨不得也钻进人群中,看看苏里是怎样糟蹋自己的。

    不多时,苏里已经将轮廓纹好,还没有上色,此时看起来只是一只没有生气的淡灰色的小鹿。

    苏里轻轻地看着它,眼神中却充满了愧疚。

    这只小鹿没有生命,可是她却想赋予它生命。

    终于,陆雪芙做好了指甲,连都看都没看自己的指甲做得如何,就急急忙忙地跑到苏里的身旁,有些好奇,又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苏里将表明的皮肤清洗了之后,又上起色来。

    旁边的人看着她那毫不手软的做法都倒抽了一口气,甚至有的人接受不了,早早地跑到一旁去了。

    陆雪芙也接受不了,但是她强忍住走掉的想法,硬生生地在那呆到苏里结束。

    一只小巧的,有生机的小鹿,在苏里的脚腕处活了起来。

    陆雪芙这才直起了腰,她揉了揉酸痛的后背,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苏里看很久了。

    “疯子。”看到她毫不手软地伤害自己,在陆雪芙看来,她就是一个疯子。

    突然,像想到这么似的,她连忙又低下了头。

    “你是不是认识向北?”

    苏里听见这个名字猛地一怔,随后又活动了一下身体,她没有想过在这回遇见陆雪芙,但有想过陆雪芙会问他有关向北的事。

    “我说的不是爷爷大寿那次,我指的是以前。”有客人出门,冷风吹了进来,陆雪芙拉紧了身上的羽绒服。

    苏里将工具收好,还给了店员,同时也很感激他们允许她这个任性的要求。只是对于陆雪芙的问题,她只是抿嘴笑笑,并没有回答她。

    陆雪芙回到家以后,就天天盼望着周六日的来临,这样向北休息了,她就可以找他问问清楚。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关注点不在向北身上,而是在向北到底喜欢谁的这个问题上了?

    “喂,向北啊,我问你一件事,很重要很重要。”知道向北休息时也不会回来后,她拨通了向北的电话,那边一接通,陆雪芙连忙表明态度,生怕向北挂断了电话。

    向北站在窗前点了支烟,在听见陆雪芙的声音后,想也没想就要把电话挂断,他没有存号码的习惯,所以总是让她钻了空子。

    “你认识苏里吗?”

    手机已经滑到了肩膀处,在听见那个名字时,他猛地将手机放回耳边。

    “说。”

    “她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疯子啊?”陆雪芙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件事好奇心极强。

    向北想到了那晚她的默不作声,想到了酒店里的空无一人,想到了四年内无尽的痛苦与难眠,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挂断了电话,一口烟雾吐了出来,模糊不清,甚至看不清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