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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鹿蕴一张口就是这么一句话，嗡地一下，凌玉脑门一片空白，呆滞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该说话。
心里头知道自己应该立马否认，但是她又突然想到，从来未回到过去的那个人，该不会……说的是自己吧……
喉咙里的话上上下下也没说出来，她转身去洗手，磨蹭时间，沉默好一会她才憋出一句话：“道长说的是什么意思？”
将凌玉的表情尽收眼底，鹿蕴就知道这小丫头知道些什么，更可能是知道了大部分，再结合凌家这对姐弟身上的古怪，他皱起眉。
其实他是十分好奇，为什么这对姐弟身上有他们昆仑山道法的痕迹，不过师傅叫他不要问太多，说是到了时候一切就明了，他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穿越这件事，凌玉也没想着能瞒太久，但是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发现，她不是演员，演技也不好，偶尔装装模样倒还行，天天都在装原主的性子，那就十分吃不消了。
她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也不相信有法术这些玄幻奇异的事情，穿越这件事其实是能够用科学来解释的，不过就是不同的时间和空间上一瞬间对接，造成穿越这件事情，然而……现在她的世界观有些动摇，那老道士不是个骗子吗？怎么能够猜出来的。
凌玉低下脑袋，她几乎都要认命了，被发现自己占了别人的身体，一般都会被绑上，然后施刑火刑吧，在古代的妇女几乎都是这样死掉的不是吗？不是沉塘就是火刑。
她的情绪迅速低落下来，这变化之快叫鹿蕴看得一清二楚，顿时有些哑然，他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这样一副模样。
在皇宫相处的那么些日子，他发现凌玉这人很容易懂，心性单纯，行事有些大大咧咧，做事有时候还不计后果，但是她会及时改善，做错事情也会真诚地道歉，是个善良的小姑娘，正因为如此，他对这小丫头还是挺宽容。
“师傅叫我提醒你，你周围或许有这样的人。”鹿蕴将师傅的话原封不动地转来，顿了一会，干巴巴地说：“你别怕，不是要收你。”
听到这话，凌玉整个人都僵硬了，原来不是要杀她，而是她内心戏太多？
她都不敢去看鹿蕴的表情，实在是太丢人，她还在心里自个悲戚了好一会，还生出命不久矣，壮烈赴死的感情……实在是太丢人了啊啊啊！！！
好在凌玉脸皮挺厚，内心尖叫不断，脸上也能憋出一个僵硬的笑，沉迷手机之后，基本上现代人都能够隐藏自己的内心戏。
“此次来，我还要告诉你一个消息。”鹿蕴说，“以后不必进宫了，城外的星月楼已经建好。”
“哦。”凌玉点头表示了解，不一会就反应过来，惊愕地看着对方，“你说什么？城外什么时候建了个星月楼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在宫中住总归是有些不好，虽说戒备森严，但是宫中都是女眷，实在是不好。”说起女眷，鹿蕴顿时想起师傅给的那两本册子，耳朵不由红起来。
“哦哦，那也好，那么我和阿弟应该可以时常回家吧。”凌玉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心里头已经被另一个消息给占据了，不用进宫！实在是太好了！
宫中太过压抑，人味比较淡，只有后宫女眷那边稍稍有些人气味，然而后宫女人相遇总是迸出激烈的火花，满满的硝烟味。
“可以。”鹿蕴颔首。
程延年这孩子很快就洗好澡，毕竟他身上的冻疮太多，需要擦擦药，因为冻得太久，一开始洗热水是有些刺痛的，不过他没吭声，十分安静乖巧，洗好之后就直接上药，然后穿上了凌风以前的旧衣裳。
一开始他进来的时候，凌玉还呆了一下，因为程延年长得实在是太可爱了，唇红齿白的，穿上凌风的旧衣裳十分合适，看起来就是一个富家小公子，十分招人喜欢。
“小年？”凌玉有些迟疑，不过她还是难以将眼前的这人和先前那个脏兮兮的小孩联系起来，差距太大了。
“姐姐。”程延年有些畏惧地看着鹿蕴，躲到凌玉身旁，伸出满是冻疮的手，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衣角。
这小孩对鹿蕴有些惧怕，确实也是，鹿道长浑身的气质实在是太过冰冷，若不是凌玉和这人熟，她也会对对方敬而远之。
“擦了药没？”凌玉蹲下身子，将小孩的手拿到手中看了看，这冻得手都是红肿的萝卜手，跟可爱的小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擦了。”小孩点点头，“谢谢小姐姐。”
“乖。”她摸摸对方的小脑袋，半湿不干，不过比先前那粗糙油腻的头发好多了，叫夏荷拿来一个小炉子，直接放到小孩手里，让他抱着，这手可不能留下痕迹，这么可爱的小孩，手肯定也是好看的。
叫旁边的人拿来毛巾，凌玉给这小孩擦头发，大冬天如果湿着脑袋，可是会生病的，古代生病不仅是医药费贵，更多的是救不回来，古代的医疗设施太差，也没有疫苗，凌玉不敢保证这孩子生病了还能安然无恙。
“这孩子是？”鹿蕴看着两人的互动，这场景看起来就像是妈妈带着儿子，不过这妈妈的年龄小了些。
“这是路上捡来的孩子，叫程延年，找不到亲戚了，我帮帮忙而已。”凌玉解释道，“这孩子在大雪里走了两天。”
听到这么一句话，鹿蕴十分惊讶，顿时就望向程延年，后者缩了缩脖子，悄悄往后挪了挪。
两人对视两秒，他就看到那孩子眼中不仅仅是带着畏惧，还有些好奇。
程延年看着这个大哥哥，这个大哥哥有点让人害怕，因为他板着一张脸，跟私塾里的老先生一样，盯着对方瞧了好一会，他突然发现大哥哥也看着他，他就忍不住问了：“大哥哥，你不觉得冷吗？”
“噗。”凌玉笑出声来，她看向鹿道长，人家穿着道袍，和自己还有小年相比起来确实很单薄，估摸就是为了维持自己高冷的人设吧。
听到这话，鹿蕴低头将袖子翻出来，里边全是细绒，看起来穿着单薄，但是实际上非常保暖的，而且他身后还放着自己先前解下的斗篷。
鹿道长不知道凌玉在笑什么，但是却十分认真地回答小孩：“不冷。”